“師父,師公,一直聊著呢!聊得可高興了!”


    魚玖跑進跑出,激動地傳遞著元鶴和阿楚之間的動靜。


    “這會兒在聊海外番邦的事了!”


    “這會兒在聊涼州有多少胡商,怎麽做生意了!”


    “現在聊到了家裏有什麽人……”


    獨孤不求得意洋洋地和杜清檀炫耀:“看吧,我這計策不錯吧?仿若逆子,越是強迫他這樣,他偏要那樣。不給他吧,他還惦記上了!嘿!”


    杜清檀溫柔地哄著懷裏的小嬰兒,笑道:“那也是阿楚聰明,知道該怎麽接話。”


    獨孤不求道:“我已為她做到這個地步,人也自投羅網撞她店裏了,倘若這般還不能行,便是真的無緣。”


    杜清檀深以為然:“都是有經曆的人,過了那些衝動的年歲,還得有話可說才行。”


    獨孤不求笑眯眯地輕碰她的肩頭:“我和你是否有話可說?”


    杜清檀嗔他一眼:“無話可說。”


    “那我們現在說的是什麽?”


    “屁話。”


    “隻要是你嘴裏出來的,都是香的。”


    “……”杜清檀瞪著獨孤不求,“我們之間已經葷素不忌到這種地步了嗎?還要不要保持美感?”


    獨孤不求很無辜:“是你先說的啊,我一直都在吹捧你呢。”


    “這不是真吹捧。”


    “真吹捧是什麽?”


    “真吹捧就是,夫人說的是仙音,你說的是屁話。”


    “嗬嗬……時辰差不多了,我該露臉了,不然會被元鶴看穿的……”獨孤不求死活不肯吃這個虧,找借口跑了。


    杜清檀一笑,看著懷裏的小嬰兒低聲道:“怪可憐的,阿耶不待見你,小名兒也不給起,怎麽辦呢,阿娘給你起一個吧。小名兒得賤,又要賤得有道理,咱們就叫麥子。”


    小嬰兒呆呆地看著她,打個嗬欠要睡覺了。


    她也就摟著他心安理得地上床休息,至於元鶴的終身大事,就交給其他人去操心吧。


    八月,元鶴在獨孤宅邸附近買了一座兩進的宅邸,懇請杜清檀和程尚食幫忙裝點,一應家私物品,隻要不違製,都要最好的。


    程尚食猜著怕是好事將近,便與杜清檀商量,是否順路將婚禮所需物品辦妥。


    杜清檀索性直接去問當事人:“元二哥,要不要順便把婚禮所需物品一並準備妥當?”


    元鶴呆了片刻,道:“暫且不忙,明日我再答複你。”


    杜清檀也是被這迴答懵住了,敢情另一位當事人似乎還沒答應?


    她也不催,索性和程尚食停下來,舉辦了一個小小的郊遊會,邀請的客人中,就有元鶴和阿楚二人。


    玩樂到一半,這二人不見了。


    等到宴席將要結束,這兩個人大大方方地並肩而來,當著所有人的麵表示要成親。


    杜清檀挺高興的,迴去就興致勃勃地和程尚食商量要怎麽操辦婚禮。


    獨孤不求卻是在一旁問道:“你說,這二人是覺著彼此合適,不如湊一塊兒過日子的呢?還是真的情投意合?”


    杜清檀道:“元二哥不是勉強自己的人,阿楚也不是。”


    獨孤不求點點頭:“那行,我可以和老太公交差了。”


    當天夜裏,這人總不來睡覺,杜清檀尋了去,隻見他在元老太公靈前絮絮叨叨個不停,還真是交差的模樣。


    她微微一笑,沒有打擾他,轉頭出去,迎麵碰上了元鶴。


    元鶴溫和地道:“還在為我擔心吧?很不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阿楚也知道。”


    成年人的愛情和婚姻,或許沒有那麽多衝動和激情,卻不乏細水長流的歲月安好。


    杜清檀一如既往地不愛管別人私事,既然覺著好,那就好。


    十月裏,天氣涼爽下來,元鶴和阿楚成了親,十一月底,阿楚確診有孕。


    獨孤不求比元鶴還要激動些,張羅著又要去祭奠告知元老太公。


    杜清檀不許他去:“有你什麽事!我看你都是閑的!”


    獨孤不求微笑:“我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功德圓滿,自然要炫耀一下!”


    杜清檀知道他在搞怪,懶得搭理他。


    於是他哀怨地靠在她腿上,嘮叨:“人老珠黃不受寵了,怎麽折騰都難得讓你多看我片刻,想從前,我不讓你摸,你非得借著各種理由摸,現在讓你摸你也不肯摸!”


    杜清檀想到從前,也忍不住笑了:“誰耐煩摸你,我摸你就和摸石頭一樣。”


    “石頭有我好看嗎?你能找到像我這樣好看的石頭?”


    絮叨聲中,入了十二月。


    女皇駕崩的消息傳來,那一天,兩家人都很沉默。


    獨孤不求和元鶴關起門來喝了半夜的酒,聊了很多很多。


    一個時代終結了。


    次年夏末,阿楚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兒,繼承了父親的樣貌,母親的灰藍色眼珠子,身強體健的,特別愛笑,取名守信。


    用獨孤不求的話來說,這名兒充滿了酸腐味兒,守什麽信呢?自然是元鶴要遵守對阿楚的信諾。


    相比守信的開朗愛笑,麥子顯得格外少年老成,雖然他才一歲多,不過剛會走路,剛會說幾句簡單的話而已。


    元鶴愛子如命,不免經常在獨孤不求麵前有意無意地炫耀。


    獨孤不求很不服氣,炫耀完梔子再炫麥子:“來,給你伯父說幾句話。”


    麥子淡淡地瞅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玩自己的小木馬,其裝聾作啞、舉重若輕之淡定風範,絲毫不亞於杜清檀。


    獨孤不求很沒麵子,恐嚇:“你再不搭理我,下次不帶你出去玩。”


    這迴麥子出聲了:“有阿娘。”


    大意是,並不稀罕阿耶,他有阿娘。


    元鶴笑出聲來:“讓你嫌棄他吧,你以為他什麽都不懂嗎?他什麽都懂得的,趕緊補救,不然就遲了。”


    獨孤不求哼笑:“我其實是想讓你看看,這孩子是不是和小杜一樣威風淡定?我跟你說,元二哥,和他同齡的孩子,沒幾個有他老成穩重不怕嚇唬的。”


    “……”元鶴懶得搭理他,低頭輕哄懷中嬰兒,還是自家傻樂的胖兒子可愛。


    元二哥的故事結束了,晚安寶寶們,再寫一個番外就不想寫了,要誰,留言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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