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笨!”


    武鵬舉氣鼓鼓地拍開武八娘的手。


    “就算我笨,那也是被你打笨的。天天打,天天打,當我是壯實郎!打了還不敢出聲……”


    “你說什麽?”武八娘彪悍地叉起腰,“還敢不服管教!”


    武鵬舉立刻往外跑:“就說你,你個潑婦!”


    武八娘追了兩步,被一個漂亮矯健的少年郎從斜刺裏衝出來攔住,笑道:“姐姐放過十一郎吧,咱們喝酒跳舞去呀!”


    武八娘停下腳步,摸著少年郎滑嫩的臉蛋笑了起來:“好好好,噯,真該把你介紹給五娘……”


    武鵬舉折迴來,站在不遠處道:“獨孤說了,你敢給五娘弄這些,他就敢帶著壯實郎去打架喝花酒。”


    “快滾吧!”武八娘笑罵一聲,摟著她的新晉心肝寶貝兒尋歡作樂去了。


    武鵬舉仔仔細細地拾掇了一番,又在獨孤不求那對白玉杯子之外再加了幾樣精致的小物,湊成四色禮品,這才去了梁王府。


    梁王在閉著眼睛聽曲兒,胖胖的手指跟著節拍一搭一搭的,知道他來了也沒睜眼。


    武鵬舉就跟著一起聽,再給自己個兒倒酒拿吃的。


    一曲終了,梁王睜開眼睛,瞅著他道:“你倒是自在。”


    武鵬舉厚臉皮地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武字,伯父自來待侄兒親厚,侄兒也就自在了。”


    梁王嗤笑一聲:“小兔崽子,說吧,又迴來做什麽?”


    武鵬舉趕緊把那幾樣禮品呈上去,把獨孤不求的話照原樣說了。


    梁王冷笑一聲,一腳就把案幾給蹬翻了:“就他?也配和本王說這個?滾!再敢為了這事兒開口,以後別來了!”


    武鵬舉嚇得驚跳起來,啥都沒敢說,匆匆忙忙地逃了。


    可是一直跑到門外,也沒人追上來讓他把禮帶走。


    所以,這事兒約莫是談成了?


    可到底也沒能得到一句準話,他還是不放心,這便迴去找武八娘。


    武八娘正在暴打壯實郎:“讓你背書記不住!讓你寫字不會寫!你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壯實郎一邊躲避,一邊迴答:“和您裝的一樣嘛。”


    武八娘氣了個半死:“胡說!分明和你爹的一樣!”


    “啪啪啪……”武鵬舉大笑著鼓掌:“好外甥,替舅父出了一口惡氣。”


    壯實郎躲到他身後,衝武八娘做個鬼臉,跑了。


    武鵬舉奪下武八娘手裏的藤條,說道:“緩一步再打,我這有事和你商量,我打算跟著去嵩山,幫我找條門路唄……”


    武八娘白了他一眼:“你這好兄弟好朋友可真是當得有義氣,幫著跑腿說情還不夠,竟然還要全程護著。”


    武鵬舉搖頭:“倒也不完全是為了這個,我是覺著獨孤這麽長進,我也不能比他差太多。


    不然將來鶯娘過了門,我拿什麽養她?人家提起自家夫君都有個正經差事,我卻隻有個蔭封,怪丟臉的。”


    武八娘道:“這還像句人話,行,我給你安排。”


    聖人定於二月初四幸嵩山,在這之前,複封前皇嗣為相王。


    太醫署的女醫班也終於開辦起來。


    程尚食通知杜清檀:“聖人特旨,許你隔日出宮授半日課,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你可要好好地幹,給咱們尚食局爭光。”


    杜清檀隻差拍胸脯保證:“您放心,做這個我最拿手了!”


    不管多調皮的學生,到她手裏都翻不起來浪花。


    程尚食微笑點頭:“出宮之後,也要記得恪守禮儀,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以免被人詬病。”


    “???”杜清檀很警覺:“義母話裏有話啊?”


    程尚食肅著臉,耳根和脖子卻是微紅。


    “有人告你不檢點,和男子摟摟抱抱,不成體統!原本要被訓誡的,是我替你攔下了。


    那你也不能再犯,省得我這裏難做。雖則是定了親的,也要遵守宮中規矩。”


    杜清檀有十多個理由反駁,最終一個都沒說,老老實實認了錯:“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犯。”


    程尚食見她乖巧,拉著她的手鄭重告誡:“宮中關係錯綜複雜,到處都是眼睛,你風頭正盛,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是。”杜清檀低眉順眼,千萬別讓她知道是誰幹的!


    午後,杜清檀急匆匆走進太醫署。


    采藍興高采烈地迎上來:“五娘!”


    杜清檀端莊溫雅地衝著自家可愛的婢女一笑,再給白助教見禮:“助教這一向可好?”


    “不敢當,不敢當。”白助教忙著還禮,謙遜得不得了。


    畢竟論官階品級,杜清檀如今已是與太醫署的兩位醫令平起平坐,他這個小小的助教自是受不起這一禮了。


    杜清檀豪爽而笑:“助教怎地如此客氣,我呀,無論走到哪兒,也不會忘記自己是從太醫署出去的。”


    白助教聽到這話,可高興了:“就知道杜典藥有情有義。咱們特別為您高興。”


    采藍就給杜清檀使眼色,貼著她的耳朵嘀咕。


    “大家都覺著是孟娘子搶了您的位置,她出宮,您升職,很多人都高興。


    她過來授課,話也不多,脾氣也好,有些學生竟然不把她當迴事,陽奉陰違的多。”


    這就是所謂的根基了,世人凡事都要講個來曆出身,杜清檀在太醫署混了這麽一段日子,這邊就把她視為自己人。


    孟萍萍半路殺出來的,沒在太醫署待過,所以即便是藥王一脈的弟子,人家也瞧著她不親近。


    這姑娘啊,日子可真難過。


    杜清檀告誡采藍:“你不許跟著胡來,還得幫她。”


    采藍道:“婢子沒有!她也沒得罪過您,婢子肯定不會招惹她。”


    正說著,就見孟萍萍迎麵而來:“五娘,你來了。”


    “來了,你這一向可好?”


    杜清檀見她又瘦了許多,已是到了弱不勝衣的地步,不由暗自歎息。


    孟萍萍笑得勉強:“就那樣吧,總歸就是苟活著罷了。”


    杜清檀聽著這話不像,不由皺起眉頭:“何至於此?”


    孟萍萍不想多談:“學生們等著你上課呢,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低著頭,步履匆匆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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