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看不慣他二人眉來眼去的樣子,就叫團團過來寫單子:“要說什麽快去吧。”


    柳氏捂著嘴“嗬嗬嗬”地笑,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杜清檀跟著獨孤不求出了門,聽見柳氏小聲說道:“這臭小子,和我說,如果不是遇到五娘,他原本打算孤獨終老的。”


    杜清檀就迴了獨孤不求一句:“我原本也打算孤獨終老的。”


    獨孤不求懶洋洋地道:“知道,智者不入愛河,鐵鍋隻燉大鵝嘛。”


    杜清檀隻裝作沒聽見。


    獨孤不求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拉了她的手坐在火籠旁,先倒一杯熱水遞過去:“喝一點。”


    杜清檀不想喝:“才喝過湯藥,滿肚子哐當哐當響。”


    獨孤不求就要湊過去貼她的肚子:“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聽聽。”


    杜清檀用力把他推開:“說正事!”


    “太無情了。”獨孤不求低咳一聲,“有兩個事情,你要先聽好事,還是先聽壞事?”


    杜清檀想也不想:“先說好事吧。”


    獨孤不求就把他去找李岱的事說了,隻隱去李岱問他討人情和送了重禮的細節。


    “所以這段日子,你可以安安心心在這裏養著,等到進宮的指令下來你再進去。


    房間裏的東西也不用管,我會去收拾。入宮的行李有規定,我也會給你安排妥當。”


    杜清檀真正感受到了被人照顧的幸福,她大方地將頭靠在獨孤不求的肩上:“定親還是有好處的。”


    “那當然了!”獨孤不求做賊似地左右張望一番,見無人在旁,才敢輕輕摟住她,再低咳一聲。


    “現在咱們說壞事……你的七品典藥沒了。”


    “哦。”杜清檀早有心理準備,“我猜到了。”


    獨孤不求倒還奇怪了:“你怎麽猜到的?”


    “如果要給我,旨意早就下來了,說不定這會兒我們都入宮啦。


    拖到現在什麽消息都沒有,那就是出了其他變故。還有就是,那天我在琅琊王那裏遇到了一位孟大夫。”


    不想做典藥的食醫不是好食醫,杜清檀不是不遺憾,隻是人力所不能及處,就要坦然接受。


    “你見過萍萍了啊。”獨孤不求笑了起來:“我還想著給你們介紹呢。”


    “萍萍?”杜清檀敏銳得很,立刻抬頭看向他:“你們認識多少年啦?”


    “至少也有十多年啦。”獨孤不求奇道:“你怎麽猜到我們認識很久了?”


    杜清檀笑得燦爛:“尋常男女關係,誰會直唿閨名。”


    “那倒也是。她的祖父孟公,與我有半師之誼,又是忘年之交。孟公是前一位太子的侍讀。”


    獨孤不求和杜清檀講述孟萍萍的來曆。


    “孟公是藥王孫先生的關門弟子,萍萍生來體弱,為了保命,很小就送到了孫先生身邊診治調養。


    她在醫藥一道上有天賦,索性便拜了孫先生的弟子為師,學醫行醫,也鑽研食醫之道,在當地很有名望。”


    杜清檀頓時肅然起敬。


    既然是藥王一脈的傳人,那自然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難怪李岱對孟萍萍那麽尊敬,這個七品典藥之位給孟萍萍做,她還真沒什麽不服的。


    獨孤不求見她神色嚴肅,還以為她不高興,拉了她的手小聲寬慰。


    “萍萍的祖父孟公精通儒釋道,精通醫道,進士及第,曾授奉藥尚禦,任過禮部侍郎,又是前太子侍讀,所以……”


    杜清檀打斷他的話:“我懂,你不用替我擔心,對於有真本事的人,我向來都很敬重。她性情如何?”


    獨孤不求道:“我覺著挺好的,溫和、穩重、細心,也善良。不過這是於我而言,她對別人如何並不知道。


    還有,我們三四年沒見麵了。人是會變的,宮中步步都是險地,你自己小心提防,不要受我影響。”


    這樣的評價,可以說是非常中肯了,杜清檀正色道:“我能給你提個意見麽?”


    獨孤不求正襟危坐:“你說。”


    “我不想再聽見你這麽叫她。太過親密,不妥。”杜清檀一如既往地直白。


    獨孤不求怔了片刻,突地笑了:“你吃醋啊?我馬上改,以後就叫她孟娘子。”


    杜清檀嚴肅地點頭:“作為男人,特別是生得好又年輕有為的男人,必須自重。”


    “五娘也覺著莪生得好又年輕有為?”獨孤不求先是高興,隨後皺起眉頭:“我怎麽覺著你這話味道有點不對呢?”


    杜清檀直視著他:“哪裏不對?”


    “都對,很對,全對!”獨孤不求舉手投降:“男人要求女人要講婦德,那我講講男德也沒錯。”


    杜清檀開心地親了他一口:“就是這意思。”


    獨孤不求捧著臉美滋滋:“改天我去拜訪孟公,你同我一起去吧?孟公很有意思,我保證你不虛此行。”


    杜清檀沒理由拒絕。


    她又在房裏窩了兩三天,便好得差不多了,容色瞧著倒比之前還要紅潤光潔幾分。


    楊氏變著法兒地給她補,不許她做任何事情:“讓我好好給你補補,進了宮,就顧不上了。”


    柳氏也時不時使人送來吃食和衣物,雖然獨孤不忮夫婦始終沒出現,卻也沒來找什麽事。


    等到杜清檀病愈,獨孤不求就帶了她去拜訪孟公並孟萍萍。


    孟公已近八十高齡,仍然神采奕奕,見到杜清檀就爽朗地開起了玩笑。


    “老夫一直在為獨孤小友擔心,不知要什麽樣的女郎才能收服他,今日可算放心了呀。”


    杜清檀抿著嘴隻是笑。


    孟公見她美麗雅靜,又聽說是候選入宮的食醫,少不得多加考校:“你來說說,雞頭子的用法。”


    杜清檀正要迴答,就聽一條女聲自外響起:“祖父好沒道理,客人才到,就要考校人家。”


    接著,孟萍萍含笑走入,端莊地給獨孤不求和杜清檀行了禮:“剛才有事耽擱了,還望恕罪。”


    她穿得素淡,淺黃的短襦,藍白兩色的間色齊胸裙,發間不過兩股素銀簪釵而已。


    然而儀態端莊,笑容舒展,舉止得體,從容不迫,是當之無愧的大家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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