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眾人全都坐在廚房裏。


    畢竟已是秋天,又下了雨,房裏也沒什麽炭火之類的能取暖。


    廚房裏有熱湯熱水,反而更舒服。


    白助教濕淋淋地走進去,嚴肅地掃視了眾人一圈,淡淡地道:“今日是第七日,雖說下雨不上課,考核結果也要盡早知會到大家。”


    眾人精神一振。


    這麽著急著慌的,肯定有事啊!


    杜清檀不動聲色地朝蕭三娘等人看去。


    蕭三娘唇角帶笑,溫婉鎮定,還隱隱帶著幾分得意。


    劉魚娘唇角微微下垂,緊緊盯著白助教。


    嶽麗娘還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彭三娘臉色慘白,雙目無神,全身繃得緊緊的。


    白助教最先看向蕭三娘,露出一絲微笑。


    “蕭如月,恭喜你,在堅持七天之後,昨晚你負責的患兒終於沒哭了,睡得很好。”


    蕭三娘淡淡一笑,起身優雅地行禮,也不多說什麽,安靜地坐了下來。


    白助教又看向嶽麗娘:“你的患兒仍然哭鬧不休,今日早間,醫令已經派出醫博士為之診治用藥。”


    嶽麗娘站起身來,低著頭不說話。


    蕭三娘等人一起看向她,眼裏多有驚愕。


    白助教嚴厲地批評她:“既然不能勝任,為何一定要拖延到現在?


    醫令提示了很多次,以私心延誤病情,不亞於殺人!你的醫德很有問題!”


    行醫之人被罵醫德敗壞,是非常嚴重的指控了。


    嶽麗娘臉色微白,顫抖著嘴唇道:“是,學生錯了。”


    白助教生氣地道:“退下!懲處結果未出之前,隻許你留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許外出!”


    相當於關禁閉的意思。


    嶽麗娘行了個禮,垂著頭往外走。


    蕭三娘突然站了起來:“助教,學生想為嶽麗娘解釋一二。”


    白助教知道她背景深厚,輕易也不願意得罪她,便淡淡地道:“你說。”


    蕭三娘溫婉地解釋:“麗娘原本要去請醫令派遣醫博士的,是突發急病才耽擱了,我們都可以作證。”


    她看向杜清檀:“是吧,小杜?有這迴事的吧?”


    就很不安好心,非得把杜清檀拖下水的意思。


    杜清檀行雲流水地推了個球:“學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的確沒有看到嶽麗娘出來吃晚飯。”


    實事求是,客觀公正。


    蕭三娘接著求情:“還請助教稟明郡王和兩位醫令,麗娘不是故意的。”


    白助教不予置評:“我自會如實稟告上去。劉魚娘,你站起來。”


    劉魚娘一直沒聽到自己的名字,加上心裏有鬼,早就有些慌了,驟然被點名,嚇得躥了起來。


    “學,學生,在。”


    白助教冷冷地道:“你來解釋一下,為何你的患兒,母子二人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早上送飯也叫不醒?”


    這迴,屋子裏的人全都驚呆了,齊齊看向劉魚娘。


    劉魚娘倏然看向蕭三娘。


    蕭三娘一臉驚愕,然後意有所指地看向彭三娘。


    彭三娘猶如驚弓之鳥,惶恐到嘴唇都白了,坐那兒情不自禁地顫抖著,搖搖欲墜。


    劉魚娘就又看向彭三娘,說道:“迴助教的話,學生不知。”


    彭三娘輕輕吐出一口氣,新的一口氣還未吸進去,就聽白助教厲聲喝道:


    “彭三娘!你呢?你的患兒,為何出現母子二人睡死過去的情況?”


    彭三娘跳了起來,又跌坐下去,全身篩糠似地抖著,幾次想要掙著站起,怎奈全身無力。


    “我……我……”


    她驚懼地看向蕭三娘,得到了一個冷漠鄙夷的眼神。


    她又看向劉魚娘,後者眼裏滿是惡毒的恨意。


    她驚慌地尋找嶽麗娘,嶽麗娘卻是早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彭三娘!說話!”白助教兇得要命,冷厲地道:“白某平生最恨醫德敗壞之人!”


    這意思,似是已經給彭三娘定了罪。


    “我,我冤枉……”彭三娘眼睛往上一翻,直接暈倒過去了。


    劉魚娘適時哭了起來:“助教,學生真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看彭三娘這樣子,怕是她才清楚。”


    蕭三娘著急跑過去查探彭三娘的情況,高聲喊道:“助教,先救人好不好?”


    白助教還沒表態,她又快速說道:“若有開銷,若是郡王和醫令怪罪,學生願意承擔一切。救人要緊。”


    白助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上前去給彭三娘診脈,然後取出銀針對準穴位刺入。


    沒多會兒,彭三娘悠悠醒來,睜眼就對上了蕭三娘的臉。


    “三娘,你感覺如何?什麽地方不舒服可要說出來,嚇壞我們了。”


    蕭三娘緊緊攥著她的手,不錯眼地盯著她的眼睛。


    彭三娘瘋狂地顫抖起來,眼裏滿是絕望。


    白助教也不問她了,直接道:“劉魚娘、彭三娘跟我走。”


    他帶去的兩個人立刻上前要把人帶走。


    劉魚娘已經平靜下來了:“助教,學生問心無愧,等待醫署查明真相。所以,我自己走。”


    她看向癱軟在地的彭三娘,不懷好意地道:“倒是三娘似是走不動路,不如扶她吧。”


    於是那兩名雜役走上前去,一人架一邊,直接把彭三娘拖走了。


    劉魚娘把自己的傘遞給白助教,恭敬地道:“助教辛苦了,您請。”


    白助教沒拒絕她,率先走了出去。


    劉魚娘拿起蕭三娘的傘,衝著她勾唇而笑:“三娘,借你的傘一用,稍後一定歸還。”


    也不等蕭三娘同意,徑直撐開傘,走進了雨幕中。


    “唿……”申小紅喘出一口粗氣,驚駭地道:“這是怎麽迴事?好端端的人,怎會昏睡不醒呢?”


    沒有人理她。


    她也不見尷尬,繼續道:“彭三娘,平時看著挺老實的啊,她怎麽會做這種事?太可怕了。”


    蕭三娘嚴肅地道:“小紅,不要亂說話,不是還沒查清楚麽?


    咱們女子本來就不容易,能做食醫,走到這裏就更不容易。


    別人看不起咱們也就罷了,我們怎能隨意往同伴身上潑髒水呢?”


    申小紅憨厚地道:“三娘說得是,我錯了。”


    蕭三娘點點頭,迴頭看向杜清檀:“小杜,你說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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