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廚娘知道上一任是怎麽走的,是以行事很小心,把飯菜端上桌後,擦著手笑。


    “諸位娘子先嚐嚐,要是不喜歡這個口味就說,咱們下次改進。”


    燉的羊肉湯,雖然羊肉不多,但好歹幹淨鮮香。


    烙的餅子也香脆合適,仍然還是豆葉湯,但是葉子還嫩,鹹淡適中。


    另外有一碟子醋芹,是丁廚娘自己醃製的。


    “家園所出,給大家嚐嚐鮮。”她笑得很誠懇。


    才剛經過那麽一番折騰,眾人都沒啥可挑剔的,能夠保證味道正常、食材新鮮幹淨,已經很好了。


    畢竟都是朝廷支付飯錢,她們也不是啥大官兒,能見到肉湯已經很好。


    劉婆也跟她們一起吃,據說是琅琊王的要求。


    說是她負有監管之責,她能吃下去,說明夥食能入口,如果她都吃不下去,這夥食肯定有問題。


    飯飽神虛,申小紅剔著牙感歎:“唉,琅琊王真是好人啊。”


    終於不用另外交份子錢了。


    雷燕娘特別看不慣她:“才挨了一頓打,哭得那麽兇,這麽快就好了?”


    申小紅委屈地道:“燕娘,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麽待我?”


    雷燕娘冷笑:“人在做,天在看……”


    “嚐嚐這個好吃不!”


    杜清檀把一塊肉幹塞進雷燕娘嘴裏,笑眯眯地看著她。


    無謂的口舌之爭真的很沒意思。


    雷燕娘受了她的好意,嚼著肉幹走了。


    杜清檀也跟著起身離開。


    於是,宋大娘、袁春娘、彭三娘也追著她出了門:“五娘,考完試一起洗衣服啊。”


    劉魚娘微笑著道:“你們找錯人了,五娘有采藍伺候呢,洗什麽衣服!”


    誰都沒理她,唯有宋大娘尷尬地笑了笑。


    很快就到了考試的時候,眾人走入教室,但見教室裏已經坐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微笑起身,衝她們行禮,然後抬頭,凝視著杜清檀道:“五娘,別來無恙。”


    居然是被趕出長安的蕭三娘。


    杜清檀萬萬沒料到,卻也沒有露出驚訝的意思,照舊微笑著還禮:“三娘,別來無恙。”


    蕭三娘發飾整潔,頭發梳得光潔亮麗,完全不像被削過。


    杜清檀便知她應當是用了假發。


    蕭三娘直視著她道:“以後咱們要朝夕相處了,還請伱手下留情啊。”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


    杜清檀微笑:“也請三娘手下留情啊。”


    蕭三娘微抬下巴,轉頭看向其餘幾人,一一見禮。


    “我叫蕭如月,大家可以叫我三娘,來遲了一步,險險趕上考試,以後要請大家多多照顧啦!”


    眾人不知她深淺,肯定都是和她友好相交。


    劉魚娘精明:“三娘和五娘認識?”


    蕭三娘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是啊,我們可是老熟人了。”


    言罷將袖子掩了口,笑道:“五娘脾氣不怎麽好,但是真有本事,你們可別和她計較啊,要是她高興,說不定還能教咱們幾招。”


    很顯然是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全都弄清楚了。


    劉魚娘目光微閃,笑道:“小杜這麽厲害的?”


    蕭三娘道:“可不,她當初在長安,一道方子可賣到四千以上。”


    於是,現場響起一片抽氣聲。


    就連雷燕娘也驚訝不已:“小杜,真的嗎?”


    杜清檀平靜地道:“真的。”


    事實就是事實,倒也不必藏著掖著,老想著去否認隱瞞。


    申小紅咋咋唿唿地道:“真人不露相啊!你什麽都沒說!”


    劉魚娘眼裏閃過一絲嫉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難道小杜是怕我們知道了,會眼紅嫉妒你嗎?”


    杜清檀淡淡地掃了蕭三娘一眼,再看著劉魚娘道:“那你會嗎?”


    劉魚娘肯定要否認:“怎麽可能!我當然不會了!”


    “那就是了,能來這裏的,都不是普通人。我或許比較會經營,運氣好,遇到了貴人,所以方子賣得貴。並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杜清檀笑眯眯地看著蕭三娘。


    “真人不露相的,應該是三娘。我與她相識許久,還給她看過病,竟然從不知道她也是食醫。”


    眾人一聽,又齊刷刷地看向蕭三娘。


    蕭三娘不急不惱,笑道:“五娘真會開玩笑,我不是還和你一起探討過南陽王妃的方子?你又怎會不知呢?”


    呃……


    杜清檀被哽住了。


    她以為自己就算臉皮厚的了,沒想到蕭三娘臉都不要。


    “你們做什麽?”張醫令和周醫令走進來,神色嚴肅地喝道:“快快入座,準備考試!”


    眾人便都停了交談,各自落座,收斂心神,準備應試。


    一共十道題目,其中一些是醫理藥理基礎知識,一些是病症實例,還有食物相生相克之道。


    杜清檀看過,覺著都不是問題,慢吞吞地寫完了,在柳魚娘、宋大娘、雷燕娘都交了之後,再把卷子交上去。


    張醫令掃了卷子一眼,看著她冷冷一笑,說道:“不過如此!”


    蕭三娘剛好跟在後麵,聞言也探頭看了一眼,再望著她高深莫測地一笑。


    杜清檀麵無表情。


    周醫令見狀,也拿過去看,看完之後也不說什麽,隻將卷子輕輕放下。


    杜清檀走出考室,雷燕娘和宋大娘迎上來道:“考得怎麽樣?”


    杜清檀自我感覺還算良好,但看那三位的模樣,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就很謙虛地道:“不怎麽樣。”


    宋大娘就安慰她:“沒事兒,聽說隻是摸底而已。”


    蕭三娘跟在後頭,笑著道:“確實是摸底,但如果考得太差,那也說明不太適合這裏。畢竟之後大家都要跟著博士學習,不能因為一個人就拖了後腿。”


    雷燕娘就拉了杜清檀到一旁:“咱倆對對答案吧。”


    對完題之後,杜清檀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她的食醫之道,大概和其他人的很不一樣。


    比如說,同樣一個病症,她更看重對症開方,望聞問切一樣不少,而其他人更看重一些民間傳說。


    譬如這一道題,如何治療小兒夜啼。


    雷燕娘的答案就是:取巴掌打小的幹牛糞,放在床席的下方,不要讓當娘的知道,這樣,母子都會很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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