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你,是為了不吃虧嗎?”


    杜清檀同樣撐著下頜,笑眯眯地看著獨孤不求。


    獨孤不求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默了片刻才道:“那,嫁人總不能嫁個不行的吧?”


    想到“不行”這個詞,他想起了之前和阿史那宏的爭執,於是蠢蠢欲動,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便傻笑了兩聲。


    杜清檀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那眼神讓他有一種被看穿了的狼狽之感,但他又想,五娘這樣清純的小娘子,不可能懂得男人間這些葷話。


    於是他又理所當然地挺直腰杆,說道:“實不相瞞,這個邸店,有我股份。”


    他等著杜清檀驚訝不信,然而杜清檀隻是點點頭:“原來如此。”


    也沒追問他是怎麽迴事,怎麽就能拿到這邸店的股份。


    獨孤不求有些慌了,女人不在意這些,隻能說明她對這個男人沒那麽感興趣。


    至少沒到想嫁,想要白頭偕老的地步。


    他憋了半天,笑道:“小杜,你不會是想學那些公主娘娘吧?”


    杜清檀沒吱聲,隻挑了挑眉毛,以表示疑問。


    獨孤不求不甘心地道:“就是,看誰好看有意思,就招了做入幕之賓……”


    杜清檀認真地思考片刻,笑了起來:“聽起來不錯。”


    獨孤不求嫉妒瘋了,立時往前一撲,就把杜清檀撲倒在了坐榻上。


    “不行!我不答應!”


    他也不敢有進一步的舉動,隻將兩隻手撐著,將杜清檀禁錮在身下,然後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你要是移情別戀,我就殺了他!”


    杜清檀輕輕點了點他的胸脯:“移情別戀,是在我已經戀上伱的情況下。現在這種情況,你覺著我戀上你了嗎?”


    獨孤不求呆了:“難道沒有嗎?我覺著你待我挺不一般的啊。”


    “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啊。”杜清檀歪著頭,神情看來特別無辜清純。


    獨孤不求被這句話打敗了。


    他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肩頭上,粗聲粗氣地道:“我是騙你的!誰要和你做兄弟啊!我就是……”


    他想找個詞來形容自己的狼子野心,然而腦子裏就像灌了漿糊似的,總有些混沌不清,於是就用牙齒反複碾磨,以表示忿忿。


    杜清檀“嘶”了一聲,低聲道:“你屬狗的啊?”


    “你在勾引我。”獨孤不求福至心靈,衝口而出。


    “你要是不喜歡我,根本不可能讓我近你的身,是吧?是吧?是吧?”


    他歪到一旁去,和杜清檀肩並肩躺著,隻用一隻手撐著側臉,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見過這種勾引人的嗎?”


    杜清檀攏了攏衣服,坐起身來喝酒:“分明一直都是你在勾引我。”


    “是啊,我一直都在勾引你。”獨孤不求索性認了。


    “唉,我對你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為你啊,放棄了青雲直上的好機會。


    我為你啊,削尖腦袋想著怎麽掙錢立功,就想在你麵前一展雄風。”


    他指著身上的衣衫,很直白地道:“你瞧,為了讓你多看我兩眼,我還特意定製了幾套好衣衫。


    你沒見過誰趕路還穿這麽嬌貴衣裳的吧?就是我了,為的就是讓你多看我兩眼。”


    他拉著杜清檀的手,蹲在她麵前,低聲道:“小杜,我心悅你,想娶你為妻,嫁給我好不好?”


    杜清檀放下水晶杯,垂眸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能成親嗎?”


    獨孤不求使勁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躺平裝死。


    可過了一會兒,他又驚跳起來了:“你,你的意思是說,你答應啦?”


    “以後再說吧。”杜清檀很現實地道:“現在這種情況,一切為時過早。”


    獨孤不求著急又生氣:“怎麽會是為時過早呢?你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


    你這種做法,可太不負責了啊,就和那些哄騙人家小娘子,卻不給承諾的負心漢沒區別!”


    “你可以叫我負心女啊。”


    杜清檀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你要是覺著不好,就當剛才這些沒發生過。”


    “那不行!”獨孤不求斷然拒絕,“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麽多心血精力呢,就這麽算了,多吃虧啊!”


    杜清檀背過身,沒搭理他。


    他又湊過去:“小杜,反正現在你也不可能成親,那咱們慢慢來唄,我會一直活到最後,等你到最後的。”


    杜清檀這才迴頭看他:“嗯。”


    “嗯是什麽意思?”


    他又把杜清檀撲倒下去了,然後緊緊抓著她的兩隻手,低聲道:“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今天必須給我一句準話。”


    “老實說,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杜清檀靜靜地看著他,鳳眼之中波光瀲灩,又如有兩團漩渦,稍不注意就會卷入其中,神魂俱滅。


    獨孤不求口幹舌燥,他難耐地咽了一口唾沫,啞聲道:“你要是不說,我就,我就……”


    “就怎麽樣?”杜清檀不知死活地挑撥他的神經。


    “我就……先請求做入幕之賓了。”獨孤不求低下頭,惡狠狠一口咬在杜清檀的唇上。


    尚且不及進一步深入,又有人敲響了門。


    “五娘,五娘。”


    是采藍。


    杜清檀推開他,起身去開門。


    獨孤不求半途而廢,氣得用力捶了一下坐榻。


    “五娘,您還好吧?婢子似乎聽著你房間裏有動靜。”


    采藍擔憂地道:“要不,還是婢子和您一塊兒睡吧。總覺得不踏實。”


    獨孤不求一聽,可不得了,翻身就從窗戶裏跳出去了。


    他再怎麽大膽,也不想讓杜清檀被人非議。


    杜清檀迴過頭,看著半開的窗戶,被冷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燭火,由衷地笑了起來。


    次日一早起來,獨孤不求又掛了兩個大黑眼圈。


    阿史那宏壞心眼地挑唆:“獨孤,這邸店裏的胡姬和歌姬都很美貌懂事哈?累吧?要不,我們先走,你再玩兩天?”


    獨孤不求破天荒地沒和他爭吵,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喜歡一個人,但她總也不給我一句準話,你們覺著這種行為應不應該?”


    他看著杜清檀,敲了敲桌麵:“小杜,你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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