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杜清檀肯定也要去給安平郡王夫婦請個安,再號個脈,說一說以後的事。


    安平郡王不在家,郡王妃見了杜清檀倒是歡喜:“你來得正好,我這幾日心浮氣躁的,吃不好睡不好,老是頭暈。”


    這是被氣著了,思慮勞傷太過導致心脾虧虛。


    杜清檀少不得溫言寬慰,又給她診脈:“之前的茶飲方子還用著麽?”


    郡王妃道:“一忙就給忘了。”


    杜清檀道:“我給您做一道養心蜜膏,飯前取一湯匙,用水化開食用,會很對症。”


    她便去了小廚房準備,叫人備齊龍眼、大棗、蜂蜜、鮮薑汁,先用大火將龍眼、大棗煎煮至爛,再改小火加蜂蜜、鮮薑汁,調勻,冷卻裝瓶。


    再送過去,武八娘也在,母女倆的眼睛都紅通通的,顯然已經說了要去洛陽的事。


    見她進去,武八娘就拉了她的手道:“我不在家,阿耶阿娘的身體就要拜托小杜了。”


    郡王妃隻是哭。


    杜清檀不好久留,索性告辭。


    她也不迴家,直接去尋朱大郎。


    朱大郎正和一群弟兄坐著喝酒聊天,見她進來,不免驚奇:“怎地這個時候來了?”


    杜清檀笑道:“有要緊事。”


    朱大郎趕緊地把弟兄們打發走了,叫人重新上酒菜。


    “不用客氣,我說完就走。”


    杜清檀伸手給他看,掌上的傷正在脫痂,挺不好看的。


    朱大郎還不知道她遇著的事兒,不免驚訝:“怎麽迴事?”


    杜清檀將經過說了一遍,道:“我有事要拜托叔父。”


    裴氏以為,殺死屠二,再給幾個錢就算結束了嗎?不能的。


    她用什麽手段對付杜清檀,杜清檀就要用什麽手段迴敬她。


    朱大郎聽完,拍著胸膛道:“包在我身上!”


    忽然又聽人道:“獨孤公子來了!”


    獨孤不求走了進來,一時看到杜清檀,作勢要轉身往外。


    “我沒打擾你們說話罷?等你們說好了,我再進來。”


    “已經說好了。”杜清檀叫他過來:“你找朱家叔父有事?我讓你。”


    “不用,你也聽聽。”


    獨孤不求笑眯眯地坐了,先就叫人:“上好酒好菜,我做東請客!今兒在店裏的兄弟們見者有份!”


    一群閑漢“嗷嗷”叫,都來給他行禮道謝,誇他人善心美講義氣。


    杜清檀冷眼瞧著,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但見這獨孤家的世家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會兒和這個閑漢把臂言歡,一會兒和那個勾肩搭背哥倆好。


    朱大郎嗬嗬笑:“獨孤兄弟脾氣真好。”


    獨孤兄弟?


    杜清檀看一眼朱大郎,再看一眼獨孤不求,這就,比她大一輩了?


    “看我做什麽?咱各了各的。”


    獨孤不求打發走閑雜人等,說道:“我這有一份名單,都是那天參與迫害五娘的,這些人很快就會放出來。”


    他把一張寫滿名字的紙遞給朱大郎,勾著唇角笑得燦爛。


    “要煩勞朱大哥與這些人打個交道。雖說屠二死了,但他們總不能白白被關被打,對吧?


    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可怨不著咱們小杜,是誰指使的,就讓誰負責。


    畢竟小杜能拿到賠償,其他人也該有。金錢嘛,擠一擠總是有的。”


    那些個惡徒都不是好東西,定會成日登門索債。


    裴氏性子霸強,必然不給。


    惡徒拿不到錢,就會長期侵擾,一來二去,裴氏的名聲就壞了。


    若是裴氏妥協也不要緊,給了第一次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久而久之,雙方必然成仇。


    他倒要看看裴氏還敢不敢殺人。


    殺得越多越好。


    這些惡徒可不是奴仆,殺了之後是要正經查辦的。


    朱大郎的黑豆眼瞪得溜圓:“你們這,不是先商量好的?為啥說法都一樣?”


    獨孤不求斜眼看向杜清檀:“想了什麽壞主意,還不從實招來!”


    杜清檀一本正經地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你這名單倒是及時,省得我們還要設法去搜集。”


    “那是。我如今可不一樣了,要弄這麽一份名冊還不是手到擒來!”獨孤不求使勁吹牛。


    杜清檀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看著看著,獨孤不求敗下陣來:“你這女人,讓我自吹自擂一下怎麽了?”


    杜清檀就又一本正經地道:“那您繼續,我聽著,要不要我給您鼓個掌?”


    “……”獨孤不求很憋屈,拿起酒杯敬朱大郎:“朱大哥,小弟敬您!”


    朱大郎哈哈大笑,一口飲盡杯中之酒。


    再看獨孤不求,那人拿著酒杯,怯怯地看著杜清檀,就是不敢喝:“我這……特殊情況,托人辦事兒。”


    杜清檀從他手中拿過酒杯,一口飲盡,麵不改色心不跳,繼續給朱大郎斟酒,再繼續喝。


    一會兒功夫,一壺酒下肚,她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獨孤不求就撐著下頜,盯著她看:“小杜小杜,酒量大如肚。”


    ???


    杜清檀一個眼風殺過來,他就站起身,樂嗬嗬地笑:“我去和兄弟們打個招唿。”


    小半個時辰後,杜清檀走出酒肆,腳步穩健,眼神清明,絲毫沒有醉酒的意思。


    獨孤不求跟在她身後,不時偷窺她:“要不,我給你雇個車坐?”


    杜清檀不理他。


    走著,走著,走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街角處,獨孤不求繼續叨叨。


    “雖說酒量大,但小娘子喝這麽多酒,終是不太好的。”


    杜清檀突地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他往牆上一推,逼近了,兇狠地道:“閉嘴!”


    佳人在側,帶些微醉,獨孤不求一顆心跳得“咚咚咚”的,口幹舌燥,不免把嘴唇舔了又舔,聲音都啞了。


    “你想幹什麽?我抵死不從的啊!”


    “老實交待,是不是你,暗裏把那些漏網之魚綁了扔到京兆府外的?”


    杜清檀眼神清亮,“你到底在幹什麽?”


    “啊,我就是掙錢啊……”獨孤不求失望之餘還很緊張:“有人在背地裏幫你啦?這麽厲害?那是誰?”


    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他眯起眼睛,難道,是那元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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