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陌輕輕地推開雲暮寒,她用六十天結束了六年的等待,不想長大的人,終於還是要接受成長。

    雲暮寒停住了腳步,以陌和從前一樣堅強恣意,她身邊再不需要他的守護。

    酒店的燈光很耀眼,以陌蒼白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單薄消瘦。她推開攔在麵前的幾位記者,沒有看不遠處的雲暮寒,徑直朝金恩彩走去。

    金恩彩戒備地退後一步,以陌身上帶著一種壓迫感,讓她驚慌。

    “聽說你簽新公司,我祝賀你。”以陌笑咪咪地說道,上次在醫院她不是很熱情地跟自己套近乎麽,怎麽現在見了她卻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以陌,你別這樣,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不追究了。”金恩彩看見安以陌,側身朝雲暮寒懷裏靠了靠,這個舉動在外人看來,似乎是害怕以陌會動粗。

    “真難為你了,挺著個大肚子,還在背後為我做這麽多的事情。我真怕你會動了胎氣,報應在孩子身上可就不好了。”

    “以陌,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嘩!以陌突然拿起了準備慶功的酒杯,潑了金恩彩滿頭滿臉。周圍一片嘩然之聲,雲暮寒的臉色更加地陰沉。金恩彩憤怒地瞪向以陌。以陌聳了聳肩膀,好象剛才的事情不是她幹的。

    “你說剛才,是不是也是誤會呢?”以陌冷笑一聲,挑釁地看著金恩彩。

    “小姐,這裏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保安看到剛才的一幕,走上來,推推搡搡地要趕以陌出去。

    “算了,她是無心的。”恩彩嘴角抽動了一下,她頭上身上全部都是濕膩的酒水,一臉的妝容也都花了。她強壓下怒火,微笑著迴答以陌。和以陌的刁蠻任性相比,金恩彩簡直可以說是溫柔可人的典範了。

    “安以陌,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眾目睽睽之下,雲暮寒突然地拉過她朝後台走去。金恩彩臉色大變,記者們也瞪大了眼想知道這位憤怒的總裁大人會不會為了未婚妻教訓安以陌。

    “放手。”以陌冷眼看向雲暮寒,他雙手撐著牆壁,將她扣在麵前。

    “你到底想幹什麽?”見他不肯放開,以陌有些無奈。

    “這句話換我問你,今天為什麽要來簽約儀式搗亂?安以陌,你不小了,拜托你不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雲暮寒的語氣帶著責怪,聽在以陌耳朵裏,卻是那樣的刺耳。

    “你是在教訓我嗎?雲總,請問你

    是我什麽人?男朋友?未婚夫?老公?如果是其中一樣我就聽你的話。”以陌看著雲暮寒,她明澈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

    “以陌,如果我以朋友的身份,關心你呢?”暮寒眼中是深深的悲哀,一步錯,滿盤輸。他不能再給予以陌任何許諾,因為,他對另一個女人有了責任。

    “那我用朋友的身份提醒你,離金恩彩遠點。”

    “你為什麽非要這樣說恩彩?以陌,六年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六年前?如果是六年前的雲暮寒,選擇相信的,必定是我。”

    “以陌——”暮寒有些驚慌,以陌眼中的寂滅是他不曾見過的,那是深深的厭倦和疲憊。

    “暮寒,我謝謝你迴來,讓我看清楚自己這六年有多傻。認識我的朋友,都說我在拒絕長大。我真的以為,六年不算什麽,我們都不會變。現在才知道,我愛的雲暮寒,六年前就離開了我。”以陌輕輕地推開雲暮寒,她用六十天結束了六年的等待,不想長大的人,終於還是要接受成長。

    雲暮寒看著以陌轉身,他已經不了解現在的以陌,這一次,他真的是失去了她。

    “以陌,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以陌正要離開,金恩彩突然叫住了她。看見以陌和雲暮寒在一起,她的臉色很不好。

    “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以陌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亢。

    兩人進了一側的休息間,金恩彩反手將門扣好。

    “安以陌,你什麽都不用說,你聽我說。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一定在想,那些媒體為什麽那麽寫你?為什麽還要牽涉到你的朋友。我告訴你,這隻是一個教訓,讓你知道你的行為可能會連累身邊的人。所以,你自覺點,離暮寒遠點。不要用什麽有償新聞來嚇唬外麵的記者,說起有償新聞,誰比得上你爸爸。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爸為什麽自殺,就因為他當年收了50萬的賄賂……”

    “你知道些什麽!”聽到金恩彩說出這件事情,她臉色煞白,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你以為你還有秘密嗎?安以陌,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楚。你心裏也很清楚,那50萬是你收的,你爸爸是為了維護你,不把你的醜事張揚出去才替你背了這黑鍋。是你,逼死了他。你不僅僅早戀,還做援助交際,對象居然是自己男朋友的繼父……”

    啪!以陌猛地打了金恩彩一個巴掌。這個女人怎麽可以這樣詆毀她的人格,她憑什麽這樣踐踏她的傷痛?

    被以陌打了以後,金恩彩愣在原地,突然間她好象意識到自己被打了,猛地慘叫出聲,推開門捂著臉衝進了雲暮寒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以陌依舊愣在原地,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剛才金恩彩,趾高氣揚地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真怕自己會一時衝動掐死這個女人。隻要她閉嘴,隻要她住口!那是她永生不敢觸碰的傷口,卻被人無情地揭開,那種痛,比絕望更加的深刻。

    “恩彩,你怎麽了!安以陌,你居然打人!”暮寒不可置信地望著以陌,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失望。

    以陌神情依舊恍惚,她也很想痛哭一場,但她哭不出來。她滿腦子都是金恩彩剛才的話。不是這樣的,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為什麽大家都認定錯的那個是她!她再也不想見到和六年前有關的人,一個也不想!她猛地推開雲暮寒,朝電梯口奔去。

    “站住,跟恩彩道歉!”雲暮寒喊住了她。

    以陌停下了腳步,慢慢迴頭,那位窩在雲暮寒懷裏哭泣的女子,外表美麗如同罌粟花,內心也如此。這個女人知道什麽是她致命的傷口,知道怎樣可以讓她屈服沉默。六年前的一切,她不能說不可說,這個女人卻把它變成了把柄,刺得她無還手之力。

    “對不起。”

    她毫無生氣地吐出了這三個字,心也隨著這三個字枯萎死去。她捏緊了手中的機票,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絕對不能就這樣地被擊垮。她沒有再看雲暮寒,而是頭也不迴地走進電梯,以陌,從前的一切都過去了,再也不能傷害你,從現在開始,你要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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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子啊棒子,我想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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