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冥幽交手並非一次兩次,若非有其他事情發生,冥幽不會沒來由的便要殺他,更何況他也不是那麽好殺的!總歸,這一切,肯定是有原因滴!

    “是你誘我至此的?”陌君寒反問道。

    “不管在哪,我冥幽都與你誓不兩立。”看來冥幽現在一心隻想著殺他,仇恨早已交他的理智吞沒。

    陌君寒的目光陡然冷峻起來,道:“為何?我陌君寒自問還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為何這般仇恨於我?”

    冥幽冷笑一聲,桃花眼中翻湧著全是仇恨的怒火,那柄閃著寒光的劍一直不肯收入劍鞘。

    “二十年前,昏庸無道的皇帝殺我雙親,害我一出生便成為孤兒,此等血海深仇,焉能不報?”冥幽桃花眼中除了憤怒還多了一些哀愁與傷痛,隻因二十年前那個皇帝的一道命令,令他這一生都不懂什麽是天倫之樂。“那皇帝雖然已死,但是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二十年前?”陌君寒皺眉,又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這二十年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為什麽所有的仇恨都是源自於二十年前?

    陌君寒姿態恢複從容,氣定神閑的說道:“好吧,即然你我二人,必要爭個你死我活,那就別怪我劍下無情了,就讓你這二十年前來的怨恨了結於此吧。”

    說完,陌君寒右手緊握劍柄,拔劍出鞘,一聲刺耳的聲音過後,陌君寒手中多了一把泛著幽藍光芒的長劍。

    “納命來吧!”言畢,冥幽暗自運氣,腳尖一點,縱身一躍,輕盈的身姿在那輪圓月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劍直指陌君寒刺去,陌君寒雙臂平展,雙腳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點地,如滑行般向後退去,退至一定距離時,突然雙腿半彎,腰下一沉,身體便弓出一個半月形,冥幽那柄寒劍便直接從陌君寒身上擦身掠過,劍氣帶得他衣袂一陣翻飛。

    即然冥幽招招要奪他命,那麽他便也沒有再退讓的理由了,否則就是對對手的不尊敬。陌君寒一左手握成一劍指,輕輕撫過泛著幽藍光芒的劍身,而後翻身舞起劍來,招式迅如閃電,身形萬變,令人目不暇接,唯聽得空氣被切割的聲音和劍與劍碰撞的聲音,劍氣震得周圍草木搖擺不定,沙沙作響。

    立時,兩人便纏鬥在一起,一招接著一式,且招招奪命,四周彌漫起殺氣重重,驚起地上層層落葉,隨之起舞,這畫麵感竟讓人覺得有些孤寂與淒涼。

    兩人不斷隨著寒劍上下翻飛的身影劃破了天邊那輪蒼月,動作輕盈優美至極,遠看似是一黑一白正在月下起舞。正在此時,六王爺和唐珞雪繞著走到了這座懸崖上,上來便看到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纏鬥在一起。

    “六王爺,這深更半夜的,那兒還有人打架!可真有閑情逸致!”唐珞雪沒有想到會是陌君寒和冥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說道。

    陌君澈感覺大事不妙,便加快腳下步子,向兩人走去,唐珞雪也小跑著跟上。

    漸漸走近,唐珞雪終於看清兩人麵目,那不是皇上和冥幽嗎?唐珞雪連忙跑向前去,無奈她時運不濟,剛邁了一大步,不知道哪個牛鬼蛇神在腳下使了個絆子,於是,唐珞雪一個狗啃泥摔在了地上。

    “哎喲!”

    “你沒事吧?”陌君澈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沒事,沒事。”唐珞雪連衣服上的灰都顧不得拍一下,又朝正在廝殺的兩人方向跑去。

    “住手!”唐珞雪吼道。

    陌君寒被她這一吼分了神,側目看了她一眼,微微一怔,冥幽趁機強攻,陌君寒立時處於下風,處處退避躲讓。

    見兩人並無停下之意,唐珞雪急得跳腳,又喊道:“住手啊你們!”

    陌君澈也站在一邊觀戰,不敢貿然出手,兩人武藝不相上下,如此廝打隻會是場消耗體力的持久戰。

    就在這時,唐珞雪卻傻乎乎的闖了過去,站在兩人中間,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將兩人分開,然而,她這麽做隻是增加了陌君寒的麻煩,這下他不僅要應付冥幽招招致命的劍式,還要隨時注意唐珞雪的位置,有好幾次唐珞雪眼看著要被刺中了,是陌君寒一把把她拉開,方才躲過一劫,不知怎的,她竟然毫不害怕,也許是他太相信陌君寒,也許是她認為冥幽下不了手刺她。

    然,這一次她錯了,冥幽滿心的仇恨蒙敝了他的雙眼,他一心隻想著殺致陌君寒於死地,而陌君寒卻在招招退避,見招拆招而已,陌君澈看出了這種局勢所以才決定不出手。

    “住手!”唐珞雪氣鼓鼓的朝陌君寒喊道,陌君寒應付著冥幽的攻勢,一把將她扯到右側,迅速說道:“是冥幽要殺我。”陌君寒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冥幽的劍正直直的刺來,尖銳的劍尖閃著寒光,甚至都能讓人想到刺在肉裏那種刺骨冰涼的感覺。

    “啊——小心!”唐珞雪看到了那被月光照得一閃而過的寒劍,一瞬間,唐珞雪杏眼圓睜,失聲驚叫。

    下一秒,唐珞雪用盡力氣推了陌君寒一把,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體迎上了冥幽那把寒劍。

    一瞬間,冥幽隻稍怔了一下,執劍的手還是遲疑了一下,收了五成功力。

    陌君寒雖已然迴頭望去,然看到的隻是劍尖刺入唐珞雪身上的那一瞬間,心髒像是被劇烈壓了一下,劇痛……他奮力揮劍,冥幽刺入唐珞雪身體裏的劍就勢又猛的拔了出來,鮮血噴出一米多遠,唐珞雪倒在了匆忙跑來的陌君澈懷裏。

    陌君寒急了,再也顧不得與冥幽纏鬥,使出幾個狠招便將冥幽的劍打落,而後是一招仙人指路便將冥幽逼到了懸崖邊上,從看到唐珞雪被刺中的那一刻開始,陌君寒的腦子裏就一直在重複的迴放,心痛得讓他失去理智,手中劍用力向前一刺,幽藍的劍便刺入冥幽身體,冥幽悶哼一聲,退到懸崖邊上的腳下一滑便跌落了下去。

    陌君寒忙身唐珞雪的身邊跑去,那泛著幽藍淡光的劍被丟在了地上。

    “唐珞雪,你堅持住……”陌君寒將唐珞雪緊緊抱在懷裏,語氣有些驚慌。

    被陌君寒抱緊的唐珞雪唿吸有些不暢,嗆得她輕咳了幾聲,一縷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如在她嘴邊綻出了一朵血紅色的曼陀羅花。

    “雪兒,我的雪兒,你要堅持住……”陌君寒的大掌有些顫抖,將她小巧的臉蛋捧在掌心裏,滿臉的心痛與不忍,額頭青筋突起。

    唐珞雪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陌君寒,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慢慢的撫上了陌君寒的臉龐,唐珞雪迷戀的看著陌君寒,嘴巴張了張,虛弱的說道:“你沒事……就好……”

    “傻瓜。”陌君寒一隻手抱著唐珞雪一隻手將她的手緊捂在自己臉頰上,臉上滿是疼惜。

    唐珞雪臉上有種近乎灑脫的笑,隻這一會兒,原本紅潤的小臉蛋便蒼白得像張紙。

    “皇上,那日你為我擋了一刀……今日我為你擋了一劍……剛剛好……奶奶說,不能欠人債……否則死了上不了天堂……這迴,我可以飛進……咳咳……天堂了。”唐珞雪吃力的說著,似乎每說一個字都用盡了她的力氣。

    “別說了,別說了。”陌君寒的聲音竟有些哽咽,輕輕用手指抹去唐珞雪從嘴角繼續向下流的血液,抹得唐珞雪滿臉都是血跡。

    唐珞雪感覺到有一滴清涼的液體滴在了唐珞雪臉上,她知道那是他的淚,原來他也有淚,嗬……唐珞雪你死而無憾了,天底下最尊貴最至尊無上的男人被你征服,為你流淚了,縱使是死,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王兄,還是趕緊找地方為她療傷吧,再耽擱下去,怕是失血過多啊!”陌君澈急促的提醒道。

    唐珞雪還在他懷裏睜著沉重的眼皮,看著他,掙紮著說:“陌君寒……我……愛……你……”聲音輕得隻有陌君寒才聽得到,卻用盡了她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接著,唐珞雪像睡著了一樣慢慢的閉上眼睛,安祥的躺在陌君寒的懷裏,似乎嘴角還帶著淺淺的滿足的微笑。

    陌君寒將唐珞雪打橫抱起,向前走去,他麵無表情,眼神冷到了極致。

    突然一陣撲鼻的曼陀羅花香襲來,緊接著一身白衣勝雪的曼月正緩緩麵對他們走來,飄然出塵,月夜下,那醒目的一襲白衣如空穀幽蘭,高貴淡雅,恬靜自然,氣韻靈動。

    “若想她不死,便跟我來吧。”她淡淡的說了句,然後轉身向迴走,陌君寒抬頭望了望,抱著唐珞雪跟在了她身後。

    陌君澈快走了幾步,與曼月平行,客氣的問道:“姑娘為何會三更半夜在這深山幽穀中出現?”

    曼月答道:“因為我就在此居住。”一雙明眸可令天地失色,草木黯然。

    “莫非姑娘就是曼月?”陌君澈驚道。

    “正是。”曼月嘴角那淡淡的笑容,從容而又高貴。

    “那在下先多謝姑娘了。”

    曼月輕笑,說道:“嗬……相逢即是有緣,今日幾位能齊聚我月靈穀,是早已注定的緣份,有人是來應劫,有人是來討債,有人是來還債,有因必有果,善因結善果,惡因結惡果,因果循環,便是這六道輪迴之規律。”

    “姑娘真乃世外高人,在下欽佩萬分。”

    曲徑九轉,眼前終於出現一座竹樓,那便是曼月的居所——月滿樓。月滿樓全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北麵臨水,西麵依山,在淡淡的月色籠罩下,清幽靜謐,卓然出塵,如佩仙居一般。走近竹樓似乎還能聞到清香怡人的翠竹香,不過陌君寒他們可沒心思顧及這些。

    曼月首先進了竹樓,打了個手勢,說道:“二位請進,快將那女子平放在床上,待我為她施藥療傷。”

    陌君寒小心的將唐珞雪放在床上,對曼月雙手抱拳道:“有勞姑娘了,謝謝姑娘仗義相救。”

    “客氣。”曼月拂袖坐在床邊,將被鮮血染紅的衣服撕破,先是檢視了一下傷口,而後手指放在唐珞雪的腕上號了號脈,秀眉微蹙,複又舒展開來。

    曼月起身向陌君寒說道:“姑娘的劍傷入肉三寸,劍傷離心髒部位較近,且失血過多,不過幸好這姑娘身體素質不錯,若是身體稍弱些的早該命歸西天了。”

    “請姑娘救救她。”陌君寒再次抱拳。

    曼月淡淡一笑,道:“當然,曼月自當盡力,不過也要看那姑娘的造化如何了。”

    陌君寒又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唐珞雪,哀傷糾結的眼神似乎要把唐珞雪融在自己的眼眸裏,雪兒,你一定要堅持,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有什麽事,陌君寒將唐珞雪的手緊緊握在手裏。

    曼月拿來藥用品,說道:“曼月要為姑娘處理傷口了,請二位暫到正堂稍坐片刻。”

    於是,陌君寒握了握唐珞雪的手不舍的起身離開,陌君澈也隨之走了出去。

    兩人坐在桌前,陌君寒問道:“你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月靈穀?”

    陌君澈幽幽答道:“是她發現了那張紙條,知道王兄來了月靈穀,臣弟也不放心王兄一個人前來,便沿途跟來了,而且,王爺,我們在月靈穀中找到了顏靈果!”

    “看來是朕大意了。”陌君寒緊皺著眉頭,自責的說道。

    “王兄不必太過自責,唐珞雪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陌君澈雖這樣說著,但臉上還是禁不住升一些憂慮。

    不一會兒,曼月便走了出來,神態依舊淡定從容,道:“二位放心,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若無意外的話,姑娘應該不會有事,現在隻是昏睡一下,失血過多隻需慢慢調養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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