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的傷情緩解。


    她不再吐血,見女主神被夫君牽製住,立刻精神一震。


    “樓月,一起毀了雪榕的心脈!”


    “嗯!”


    夫妻倆對視一眼,左手握住右手,對準雪榕心脈的位置,齊齊出拳。


    永生之門跟生命之木的力量結合在一起,一拳轟碎了雪榕的心髒。


    “劈劈啪啪——”


    雪榕若風中殘葉,身子一晃,渾身浴血。心口處,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心髒已然化為齏粉。


    “我,要死了嗎?”


    做了億萬載的主神,雪榕還是第一次嚐到疼痛的感覺。她身上的紫黑色怨氣,逐漸散去,眉心的墮神火焰標誌,也逐漸淡化。她的眼神,出乎意料的寧靜。


    雪榕低下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心口,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瓦解,看著自己的雙腳雙腿逐漸融化為冰晶。


    “嗬嗬,想不到,最終贏的會是你。”


    雪榕看向江樓月的眼神,充滿了諷刺,“也罷,玄黃大世界不需要兩個主神,以後,你做主神便是。隻可惜,我終未能成為那人的妻子。”


    她的目光,落在那株桔梗花上。


    翠藍色的花朵,因為剛才大戰的波及,已經凋謝了。“啪嗒”一聲,落入泥土裏。


    雪榕一聲輕歎,不再看那花兒,含淚的目光,遙望向下方決鶴的方向。剩下的神兵,也已經被決鶴解決掉了,他也正仰起頭,看著她。


    雪榕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的,他一直在利用她,騙她。


    一滴淚落下。


    身體寸寸溶解,化為冰晶。這世上,再無雪榕。


    看著這一幕,決鶴的心口,忽然有了一種近乎撕裂的疼痛。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麽,可嗓子太幹啞,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叮——”


    女主神死了,一枚晶瑩的神格,從雲端落下。


    神格的外表,那一層紫黑色的怨氣包衣,也寸寸剝脫。


    帝九宸伸出右手,接住。他黑眸微黯,右手一使勁,想要捏碎。


    “慢著!”


    決鶴瞬間而至,扣住了帝九宸的右手,阻止道,“她人都死了,身體和靈魂都滅了。隻留一小塊神格,交給我處理吧。”


    帝九宸微愕:“決鶴叔叔?”


    決鶴黯然神傷:“我欠了她一個承諾。”


    帝九宸頓了一下,深深地盯著決鶴,看了半晌。像是明白了什麽,緩緩鬆開了手,道:“把雪榕的神格交給你,也可以。不過,我要抹去神格中所有殘留的意識。”以絕後患。


    “可以。”決鶴沒有拒絕。


    “你準備怎麽處置雪榕的神格?”抹去意識之後,帝九宸還是有點不放心。


    “還沒想好。”決鶴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先帶著她四處走走吧。她似乎對人間的繁華挺有興趣的。”


    “決鶴叔叔不隨我們迴三千大世界了?”


    “不了。我散漫慣了。玄黃大世界這邊兒,也挺好。”


    決鶴淡然一笑,跟夙絕、樓月道別,轉身離去。


    步伐漸行漸遠。


    一塊未完成的木雕,一柄雕刀,從他的袖子裏滑落,他未曾去撿,隻是握緊了那枚晶瑩的神格。


    *****


    江樓月傷得很重,全身三十六條筋脈幾乎寸斷。


    帝九宸花了整整三年的功夫,用了無數的神級丹藥、天才地寶,才把她給治好。


    大戰結束之後,永生之門重現,仙、神二界,重獲永生。神仙不會老死,坐享無窮無盡的生命。


    神界對外開放了,不再是雪榕時期,那種完全封閉的狀態。仙界的人,修為達到仙帝九階之後,可再次飛升,進入神界。神界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不複往日的冷清。


    陌溪也三歲了,整日跟小霸王似的,騎在賤龍的身上,為禍四方。


    仙、神二界的人,但凡看到一個騎著黑色胖貓的漂亮粉嫩男孩兒,無不如見了瘟神,四下躲閃,紛紛竄逃。


    陌溪跟帝九宸不親,反而跟千城澤特別的親,認了千城澤當師父。每天不把他老爹氣得吐血三升,都誓不罷休。


    “師父,聽說,我爹是小三,撬了你跟我娘的牆角,是不?”


    某日,陌溪少爺嘴裏叼了一根草,神秘兮兮地蹭到了千城澤身邊。


    千城澤啞然失笑,伸出一隻手來,揉了揉陌溪的小腦袋,道:“你這孩子,盡不學好。沒那迴事兒。”


    陌溪顯然不信,不依不饒道:“可外頭都是那麽傳的啊。師父你才是阿娘的守護者,比爹早認識阿娘億萬年。”


    千城澤無奈,銀灰色的眸子裏劃過一道溫柔的光,道:“陌溪,謠言止於智者。”


    “少爺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小家夥挑眉。


    “那就對了。”千城澤勾唇。


    陌溪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師父你這是為我娘好。怕壞了我娘的名聲。不過師父你放心,我娘又懷孕了,好像是個妹妹。妹妹的名字都取好了,叫修雲。帝修雲,軒轅修雲,爹抱怨這名字太男孩子氣了,我覺得挺好,霸氣!”


    “我也覺得挺好。”


    千城澤心下一動,樓月的女兒嗎……


    一定長得像她娘一樣漂亮。


    “師父,你看你,多可憐啊。億萬年喜歡的人,結果被我爹那個壞蛋撬了牆角。我娘讓你當玄黃大世界的主神,你又不幹,整天形單影隻的,哎!”


    陌溪給千城澤打抱不平,猴兒一樣爬到了千城澤的懷裏,揪住了他的領子,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信誓旦旦道,“師父你放心,你下次再遇到喜歡的人,誰再敢來撬你牆角,我一定幫你打跑他!”


    千城澤:“……”


    自從收了這熊孩子當徒弟以來,他的頭痛之症,好像發作的越發頻繁了。


    “師父,聽說喵叔是斷袖,有一個男妻,可是真的?”


    “嗯。是蚩尤。你的叔叔。”


    “嘖嘖嘖,原來男人跟男人也能成親啊。好像很好玩兒的樣子。”


    “男風古來有之。”


    “師父,你長這麽好看,以後嫁我可好?”


    “……胡鬧。”


    “沒胡鬧,真沒胡鬧!咱們拉鉤,說話不算話的是小狗兒。”


    “哎?獅虎,你別扔我啊?拉鉤!拉鉤!說好的拉鉤呢?!”


    那天晚上,當小陌溪迴到家裏,信誓旦旦的跟老爹表明日後要娶千城澤為男妻的誌向之後,被揍得去了半條命,三個月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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