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績集團娛樂部, 總監辦公室。


    “哇,哪裏來的貓啊?”一個女孩驚唿。


    “誰這麽大膽,敢把貓帶來。不知道總監有恐貓症嗎?”陰陽怪氣的男聲。


    “趕走它,趕走它!”一群人慫恿新人行動。


    “嗚嗚, 我不想去,它長得太醜了, 我怕它咬我。”新人小妹瑟縮著。


    “等等,你們瞧它脖子上掛的……是總部的銘牌。”


    “難道是總部某位貴人的貓?”


    “這麽一看, 這貓確實長得頗為眉清目秀啊……”


    橘沒有理這些人跟川劇變臉一樣的阿諛奉承, 它足墊緩緩而行,心中忐忑不安,它既是渴望,又是害怕見到那位故人。


    婷婷美人兒,一別七年,我都已經是隻老貓了。


    時過境遷, 我還能當你的心上喵嗎?


    正這樣想著,總監室的門開了。


    從裏麵走出來一位雷厲風行的女子。


    她穿著幹練的白襯衫一步裙, 蹬著六厘米的高跟鞋, 居高臨下地望著橘。


    “喵嗚……”橘抬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搖了搖尾巴。


    屈婷婷眉目深鎖, 下一秒,她蹲下來揪住橘的後頸肉, 將它提起來和她對視。


    “不可原諒!”屈婷婷細眉倒豎。


    “啪!”一巴掌打在橘肥肥的腰部。


    橘忍耐著, 不吭聲。


    “啪!”接著屁屁上也挨了一巴掌。


    “啪!”背背上……


    “總……總監這是在虐貓嗎?”小新人結結巴巴小聲問。


    被有眼色的老人掐斷了話頭。


    濕熱的眼淚, 滴落在貓頭上,順著毛發往下滑。


    橘一聲也沒吭,卻在感受到眼淚的一刹那,耷拉了耳朵。


    屈婷婷再也忍不住,緊緊把橘抱進懷裏,“寶寶,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我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知道,人的壽命比貓的長,我怕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事……”


    “喵嗚……”橘的腦袋蹭蹭屈婷婷的胸,小了,這些年美人的胸都小了。


    “寶寶!!”屈婷婷不要麵子地汪汪大哭。


    “喵嗚……”我的婷婷美人兒……


    總監辦公室眾人:瓜吃得我目瞪口呆。


    ……


    原本屈婷婷是堅持不見吳真的,橘磨了快一個月,終於敲開了美人兒封閉的心靈。


    她答應吳真來家裏做客了。


    那天周五,芝芝在班上的新朋友邀請她去家裏參加生日會,她也會在那兒住一晚上。


    這方便了吳真出行,不過屁股後麵跟了個叫做孫昭的大累贅。


    這邊是吳真孫昭,那邊屈婷婷與前去幫忙的胡鹽已經把可口的飯菜給準備好了。


    吳真立在門口,鼓起勇氣摁了門鈴。


    不一會兒,屈婷婷開了門。


    七年沒見,屈婷婷整個人淩厲了許多,長發挽後紮了個小揪,一臉厲色地盯著吳真。


    “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扇了對方一個耳光。


    吳真被打得措手不及,眼看第二個耳光就要落下來了,眼前男人迅速出手,製住了屈婷婷。


    “阿昭,放手!”屈婷婷不服氣地扭轉手腕,“憑什麽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她當我們是沒感情的死物嗎?”


    “且不說我有多痛苦,你看你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夠了!”孫昭看著屈婷婷,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了。


    臉頰一片火辣,吳真連捂都沒捂,慚愧地低下頭,“阿昭,放手,讓婷婷打吧。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


    “哼……”屈婷婷沒好氣地收迴手,退了兩步,彎腰取了拖鞋。


    就地一丟,“進來,吃飯!”


    吳真聽話地脫鞋、穿鞋,忽地,耳旁一涼。


    孫昭以手輕撫她的臉頰,他的手很冰涼,幅度貼心又輕柔,很舒服。


    “她沒有惡意。”孫昭開口,小聲替屈婷婷解釋。


    吳真點點頭,她知道,這件事本就是自己做得太莽撞。


    兩人上桌,屈婷婷和胡鹽已經把飯菜一件一件端了上來,可能考慮到吳真這些年都在國外生活,桌上西餐偏多。


    香噴噴的烤牛肉、約克郡布丁、火腿芝士披薩、西班牙海鮮飯、意大利麵,還有一些奶油蘑菇湯。


    對於四個人來說,正是豐盛極了的一頓。


    吳真瞄到絲毫不同,她與屈婷婷、胡鹽的位置上都放著一盤意大利麵和一杯奶油蘑菇湯,隻有孫昭麵前,擱著看著讓人毫無食欲的白粥。


    “咳咳,來說說怎麽迴事,你倆怎麽在短時間內,又打得火熱的?”屈婷婷沒好氣地割了一小塊牛肉,用刀叉碾碎,丟到桌子下麵的貓咪食盤裏。


    吳真搓了搓手,“他把我證件全扣了,要我以身抵證。”


    胡鹽偷偷捂嘴,怕自己笑出聲。


    “還堂而皇之住進了我家裏,非要認芝芝當女兒,勸都勸不住。”吳真繼續控告他。


    “emmmm……聽說,你帶迴來一個小女孩,她真的不是阿昭的種?”屈婷婷盡量使自己嚴肅起來。


    吳真攤手,這些人都被總裁文裏帶球跑的套路給洗腦了嗎?


    孫昭之前一個勁兒地想要喜當爹,她都解釋了芝芝是她的養女,男人硬是不信。


    直到芝芝哭兮兮地抱著孫昭大腿,大聲喊,“爸爸,媽媽說你在那次加勒比海難中去了天國……我們之前在y國的時候天天祭拜你,這麽快上帝就不要你,把你趕下來了嗎?”


    孫昭徹底服氣了。


    “芝芝爸媽都是華裔,不過從小生活在加勒比海域的群島之中。”吳真細細講述起來。


    “芝芝爸爸是加勒比海上的一個海員,因一次事故殉身大海。”


    “她媽媽懷著她一個人到了聖胡安打工。那段時間,我剛好住在那兒,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媽媽就暈倒在了我麵前。”


    吳真送她去了醫院,她醒來對吳真千恩萬謝。


    兩人年齡相仿,又相談甚歡,於是成了朋友。


    吳真見她孤苦伶仃,又一個人懷著孩子,便暫時留下來照顧她。


    可惜那姑娘還是死於難產。


    之後吳真收養了小芝芝,兩人一貓遠走異國,吳真順理成章過上了當爹又當媽的苦日子。


    吳真手舞足蹈地說著,她七年來環遊世界的所見所聞:瑞士的雪山、冰島的極光、赤道的浩瀚美景……


    她說話的時候,孫昭就這樣支著臉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傳奇。


    他那樣專注的眼神,仿佛沉浸在了世上最美的幻想中,跟著她一路遨遊五洲四海。


    “喂喂,看夠了沒有?”吳真自己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沒有。”孫昭喃喃,桌底下,悄悄牽了吳真左手。


    吳真翻了個白眼,直接塞了一塊烤牛肉進他嘴裏,“閉嘴吃飯!”


    “啊!”屈婷婷忽然驚叫一聲。


    “不要!”胡鹽連忙上前製止,他一邊吩咐屈婷婷,“婷婷,快,垃圾桶垃圾桶。”


    屈婷婷一拉椅子,火速衝進廚房端了一個垃圾桶出來。


    “阿昭,別勉強自己,快把牛肉給吐了。”屈婷婷火急火燎地說。


    孫昭抬手製止,自己一口一口嚼了,吞了進去。


    這番行為,看得兩人目瞪口呆。


    “你倆大驚小怪的幹嘛?”不知內情的吳真也是很驚訝兩人的drama行為,“他又對牛肉不過敏。”


    “上次帶我、芝芝去吃烤肉,把那一大盤烤牛肉啊、烤雞皮啊、烤豬頸肉啊……全吃完了呢。”吳真認真迴想了一番,兩人住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他吃飯跟常人也沒什麽區別啊。


    屈婷婷和胡鹽對視了一眼,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不過屈婷婷依舊不滿地瞪了胡鹽一眼,意思是孫董胃口開了這件事,他怎麽就跟不知道一樣。


    要知道胡鹽就是孫昭一貼身保姆,平日苦哈哈地奶著被愛人拋棄的傲嬌少爺,從生活起居到工作加班,無所不包,無微不至。


    胡鹽投來一個特委屈的眼神,因為、因為……哎……


    ……


    一頓飯吃完過後,胡鹽留下來收盤洗碗,孫昭無所事事地逗著橘貓,兩個女生,則進了房間裏敘舊。


    屈婷婷小心翼翼關了門,快速地一背身,一臉嚴肅地看向吳真。


    “以後……別給他吃辛辣的食物,大塊難以消化的東西,也別吃。”屈婷婷說道。


    “他……有什麽問題嗎?”吳真察覺到對方的小心與謹慎,這一個多月來,她不是沒發現孫昭的身體大不如前的事實,隻是對方有意相瞞,她也不好再追問什麽。


    “你不知道?”屈婷婷抬了抬眉毛。


    “他患有厭食症,五年前因嚴重胃穿孔入院,整整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接受了一個又一個大手術。”屈婷婷苦澀地說,“小慧,長點心吧,別再辜負把整顆心都掏給你的人了。”


    “以後啊,對他好點吧。”


    七年來,屈婷婷與孫昭相互扶持著前行,友情怕是已經超過了當年與吳真的感情。


    吳真重重點頭,深深唿吸著。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僵局。


    “小慧,該迴家了。”孫昭在門外,輕聲道。


    吳真看了眼掛鍾,還早,才八點而已。


    “我想和婷婷多聊聊,你再去擼擼貓。”吳真打發他。


    男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屈婷婷又和吳真說了一些這七年來諸多的事。


    可是沒過多久,“砰砰砰……”


    孫昭又開始敲門了,“小慧,難得芝芝不在家,隻有我們倆人哦……”


    吳真:“……”


    要點碧蓮行麽,大少爺,這暗示不能再明顯了。


    “我和婷婷好久沒見了,你就……”吳真還是決定撒撒嬌。


    “婷婷?”孫昭語氣考究地喊了一聲。


    屈婷婷聽到這標準小惡魔式的語氣,頭都大了。


    她渾身一抖,乖乖給金主粑粑開了門,誰都能得罪,唯獨給自己開工資的老板大人不能得罪。


    門緩緩打開,漸漸展露出孫昭那一臉“你很上道”表情的容顏。


    他走了過來,彎下腰,輕輕附著吳真耳蝸,“小慧,我倆難得有一次獨處機會……”


    吳真圓溜溜地眼睛瞪著他,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小聲嘟囔,“芝芝上學的時候,咱們不是天天都有做的嗎?”


    她聲音細若蚊足,奈何屈婷婷聽力太好,女人虎軀一震,終於明白了胡鹽的苦衷。


    怪不得,她聽說,這一個多月以來,孫董連董事會都不參加了。


    原來是從此君王不早朝啊……嘖嘖……


    走廊深處,胡鹽投來幽怨的眼神,電光石火,恰好鏈接上了屈婷婷的思維。


    這一切真的不怪他,已經快兩個月了,他連老板的影兒都差點沒追到。


    很快,屈婷婷與他達成了深切共識。


    “嘔……嘔……”這邊廂,吳真忽然別過頭,幹嘔起來。


    屈婷婷與胡鹽連忙上前查看情況。


    “沒事沒事,吃多了而已,迴去吃點健胃消食片就好。”吳真經曆了上次的烏龍,到現在都還囧囧的。


    孫昭就像見怪不怪一般,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扶她到廁所,嘔了個痛快。


    其實吳真也嘔不出什麽來,就是嘴裏泛酸,整個人渾身難受。


    “都好幾天了,以後少吃點。”孫昭抽了一些紙給她擦嘴,麵冷心軟地教訓她。


    “好不容易迴國,真的忍不住啊……什麽都想吃一嘴。”她朝孫昭討好地笑起來,更重要的是,有一個男人時時刻刻疼著,確實……很不一樣。


    屈婷婷看在眼裏,見兩人收拾著準備走了,拉過孫昭小小聲規勸,“以後別這樣慣著她了,慣壞了怎麽辦?”


    孫昭遠遠瞧了一眼正立在昏黃燈光裏等待的女人,搖了搖頭,“不怕。”


    若是這一次再輸了,他就認了。


    每一次都一樣,是他一廂情願地開始。


    她可以一步都不走停留在原地,因為他可以走100步,跨過千山萬水來到她麵前。


    隻要是她,他什麽都不怕,隻要她別再打破這一廂情願的美夢就好。


    這樣想著,他轉頭喊了一聲,“小慧。”


    吳真轉過來,看著他。


    半明半暗中,男人一步一步向她邁了過來。


    ……


    芝芝去了同學生日會,橘也暫住在小慧家,現在家裏真的就剩他們兩人了。


    吳真一到家便取了健胃消食片吃。


    孫昭看在眼裏,轉身給她去煮紅糖金橘水。


    “嘖嘖,阿真,你真的覺得這次是吃多了嗎?”橘的聲音從識海裏冒出來,那邊,它正舒舒服服地睡在婷婷美人腳邊,胡鹽那個蠢蛋,隻有睡沙發的份兒。


    “不然呢,別想誘導我,看我笑話。”吳真才不會再上當,上次那件烏龍,她被橘貓笑了整整五年。


    “那咱們走著瞧吧。”橘穩坐釣魚台地喵了一聲。


    不一會兒,孫昭端了一杯金橘水過了來。


    吳真踹掉拖鞋,兩條細腿晃啊晃,“阿昭,喂我喝。”


    她眼睛賊亮,嘴角彎起,一股勾人勁兒。


    孫昭何嚐不明白,屬於兩人的夜晚,開始了。


    他喝了一口,捏著她的下巴,俯下身哺給她。


    深吻之時,身體也跟著覆了上去……


    芝芝不在的夜晚,兩個人都極其囂張,沙發、地毯、浴室、甚至陽台,無處不是他們行樂的天堂。


    孫昭享受一般聽她細細地撒嬌,愛死了她嘴裏冒出的哀求,還有那小獸似的克製不住地嗚咽與低泣。


    風平浪靜之後,孫昭緊緊抱著她不撒手。


    半夜醒來,吳真看到兩隻黑夜裏亮極了的眼睛。


    “怎麽不睡?”女人打著哈欠。


    “嗯,這就睡。”男人合上眼。


    事實上,孫昭每一個夜裏,都會睜著眼睛許久許久,他害怕,害怕一不注意,她就像田螺姑娘一樣,隨風散了。


    第二天醒來,床單上殘留了一點血。


    孫昭心情陰鬱起來,非要陪她到醫院檢查一下。


    吳真尷尬地看著他,與其去醫院檢查,不如讓他反省一下自己的尺寸問題,“沒事,可能破了點皮。”


    今天周六,等下兩人還要去接芝芝。


    更重要的事,婷婷送了她三張謝雲生粉絲見麵會的票,就在這天下午。


    ……


    不愧是一代巨星,謝雲生粉絲見麵會現場的安保工作做得超好,粉絲們也訓練有素地入場。


    會場門口,擺滿了粉絲應援。


    孫昭不肯進去,寧願在外麵等著母女倆。


    芝芝嘟嘟嘴,隻好放棄讓阿昭叔叔進去的努力了。


    吳真和芝芝,手牽著手領了應援的小花環,進入了會場。


    不久之後,謝雲生一身休閑裝出現在了舞台上。


    七年時間,這個男人非但沒有變老,反而更加神采飛揚,他果真天生就是屬於舞台的。


    接下來舉行了不少活動,芝芝舉手參加,都沒有被抽中,直到最後一個吃蛋糕環節。


    芝芝被抽中,燈光打在了吳真與小女孩頭頂。


    謝雲生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在那一刻凝固。


    這世界,仿佛隻剩下了他和她。


    吳真笑著看著謝雲生,謝雲生也看著她。


    “加油,我看著你!”吳真說了一句話,無聲地,做了一個嘴型。


    但是她明白,男人,一定聽得懂。


    男人嘴角再次蕩起笑容,與之前任何一次也不同的笑容。


    “我知道,謝謝你。”男人輕聲道。


    這就夠了,這就足夠了……


    ……


    粉絲會散場,吳真牽著興高采烈的芝芝出來,孫昭正在不遠處捧了兩隻冰淇淋。


    芝芝撲騰著跑過去。


    吳真無可奈何地看著女兒,不知為何,天旋地轉……


    女人倒在了會場外。


    芝芝驚愕迴頭,“媽媽!”


    孫昭早已丟了冰淇淋掠過來,“小慧!”


    ……


    ……


    兩個小時後,被醫生告知結果一大一小張著嘴,一副足以吞鯨的吃驚表情。


    芝芝還好,孫昭被醫生按著狗頭,狠狠罵了一通。


    “你他媽前一晚到底幹了什麽好事,孩子差點保不住了,知不知道!!!”


    ……


    ……


    孫家中老年養生協會微信群裏,正在進行一場堪比搶紅包大賽更加激烈的角逐。


    孫媽媽齊芍:[不行,絕對不準!那個狐狸精不準進門。]


    孫奶奶:[哎呀,可自從她迴來過後,阿昭都胖了一些,精神頭兒也好了。]


    齊芍:[不準!]


    孫奶奶:[老爺子看到阿昭好了,病也跟著好了一些,這幾天都能下床走路了。]


    齊芍:[不準!]


    孫二叔:[醫生說,爸有恢複的可能喲。]


    齊芍十分暴躁:[說了不準就是不準,你們看不見她把阿昭害得有多慘嗎?總之我是婆婆,我說了蒜!]


    用戶“孫昭”加入該群。


    齊芍:[誰把他拉進來的?]


    孫爸爸:[老婆消消氣。]


    孫昭什麽話都沒說,直接上傳了一張圖。


    孫二叔:[這是……?]


    孫昭麵癱臉:[彩超。]


    全家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奈何孫家已經有三十年沒有新生子誕生了,大家都……看不懂。


    齊芍:[什麽意思?]


    孫昭繼續麵癱臉:[她懷孕了。]


    全家人:!!!


    排排坐,吃瓜瓜。


    孫二叔:[我怎麽瞧著這圖不像一般的孕檢圖,阿昭啊,給和尚科普科普孕期知識吧。]


    孫昭:[三個。]


    齊芍手指都是抖的:[三……三個啥?]


    孫昭:[異卵三胞胎。]


    齊芍:[……]


    孫奶奶:[……]


    孫爸爸:[……]


    ……


    不愧是當婆婆,首先反應過來,變臉堪比大型川劇現場:[媳婦!!!mua! (*╯3╰)]


    孫奶奶緊接著:[孫媳婦!!!親親,jpg。]


    孫二叔不甘示弱:[侄兒媳婦!!!給跪,jpg。]


    ……


    眾人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過後,很快從狂喜中清醒過來。


    他們孫家,不能讓兒(孫)媳婦大著肚子穿婚紗!


    孫二叔:[不行,我得去打申請,下山啦!]


    齊芍:[我去準備婚紗和酒席。]


    孫爸爸:[我去邀請賓客。]


    孫奶奶:[我去求個上上簽。]


    連一直潛水的孫爺爺也感覺自己好了一大半:[阿昭,孫媳婦現在住哪裏啊?]


    孫昭:[和養女住在巴國郡小區。]


    孫爺爺:[還有養女啊,真是個善良的女孩。]


    齊芍在家裏踱來踱去:[不行不行,那個小區人多地小,根本不夠養胎。]


    此話一出,大家開始人多嘴雜地討論怎麽安置吳真了。


    孫昭:[你們不用管,我會照顧她。爺爺,她不喜歡太熱鬧。]


    嘖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護犢子護得厲害。


    孫家人沒法,原本小爪子都伸出來了,硬生生縮了迴去。


    大家都紛紛發出“乖巧,jpg”的表情包,顯示他們如今的屬性,乖如脫兔。


    還是孫爺爺開了口:[阿昭,怎麽從剛剛開始,你就這麽鎮定啊?]


    齊芍默默想,當然是我兒心理素質好,穩如定海神針。


    孫昭:[剛剛太興奮,被上下層的鄰居投訴了,正在處理糾紛。]


    全家:吃鯨,jpg。


    ……


    吳真一直在想,孫昭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送她佛跳牆?


    不能守株待兔,必須主動出擊不是?


    所以結婚的時候,吳真開了一個小直播,偷偷把房間號塞進了孫昭的西服口袋裏。


    然而孫昭沒有送佛跳牆。


    生娃的時候,吳真把手機放在產房外,開了個小直播,孫昭明明看見了,事後還揮舞著三隻崽子的小手,給寥寥無幾的觀眾打了聲招唿,可他還是沒有送佛跳牆。


    等三個崽滿月了,吳真還是開了直播,孫昭沒有送佛跳牆。


    崽子滿百天了……他還是沒有送……


    一歲了……兩歲了……三歲了……他依舊穩如泰山……


    吳真整個人都不好了。


    之前隻有芝芝一個人的時候,她就嫌孩子煩。


    現在一連誕下了三個小崽子,更是煩不勝煩。


    她給三個崽子去了小名,分別叫:三花、銅錢、阿黃,都是貓咪的花型。


    三個崽子天天煩夠了她,就跟在橘屁股後麵玩。


    她有時在想,這傻子孫昭要是真的再不懂她的暗示,她是不是要在這個世界被他套一輩子了?


    ……


    十二年後,雲狸直播正式下線前夕。


    孫昭走到絕望了的老婆麵前,頗有點施舍性地道,“老婆,咱們再去開一次直播吧。”


    如今科技發達,直播早已變成了虛擬成像,即便相隔萬裏,隻要帶上直播裝備,也可以完全實體觸摸。


    現在,大多數人都用機器美甲,會美甲手工藝的人已經很少了。


    當年的奶牛小師傅旗號再度打響,兩個人已經不報希望有人還記得他們了。


    屈婷婷也來了,她依舊負責做開始的指甲護理。


    胡鹽著抱著沒怎麽變老的肥橘坐在沙發上看著她。


    [奶牛小師傅?!我來給兒子送水果,沒想到看到了這名字!當年我是你們的忠實觀眾啊!]


    [還記得我嗎?到你們鋪子裏做指甲的小雲,我和男朋友結婚了,現在有兩個寶寶。]


    [男神小師傅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帥……]


    吳真激動得掉眼淚,差點把客人指甲的印花弄歪了。


    孫昭抹了抹她的眼角,輕聲道,“小慧,你看……”


    頭頂,無數虛擬煙花綻放,一個夢寐以求的聲音響起:


    “叮咚,牛奶果醬送給奶牛小師傅一鍋佛跳牆,雲狸眾還不速速來搶紅包。”


    “叮咚,牛奶果醬送給奶牛小師傅一鍋佛跳牆,雲狸眾還不速速來搶紅包。”


    “叮咚,牛奶果醬送給奶牛小師傅一鍋佛跳牆,雲狸眾還不速速來搶紅包。”


    ……


    這個聲音一直響啊響,響啊響,連綿不絕……


    9999個佛跳牆,不知道,要響到何時……


    畫麵一暗,四周的景物都停頓了。


    橘從胡鹽懷中跳了下來,搖著尾巴走過來,“恭喜你,阿真,這次的a級任務完成了。”


    “你可以選擇立即脫離任務。”


    吳真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癡癡地撫摸著孫昭已有一絲皺紋的眼角。


    “你最好不要留在這個世界,他得了病,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橘頗為失落地說,“胃癌晚期,可他不後悔,他這輩子很幸福。”


    “菊苣,我想留下來,我能把我的命,分給他嗎?”吳真湊上去,吻了吻男人的唇瓣。


    “可以是可以……隻是你在這個任務世界,就得不到任何除積分外的額外獎勵了。”橘抬起圓腦袋。


    “嗯。”吳真決絕地點頭


    “那把你一半的壽命給他,以後,你們同生共死了。”


    ……


    後來,本來已秘密立好遺囑的孫昭病情開始慢慢好轉,他看開了一切,把家業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攜家人一起到了歐洲的一個小國,隱姓埋名地生活。


    在那裏,他和吳真養了很多牛羊,每天都過得很快樂。


    他們的鄰居是屈婷婷與胡鹽,胡鹽還是盡心盡力奶著大少爺,屈婷婷則再也不願意與橘分開。


    這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直到生命盡頭。


    孫昭抱著吳真,腳邊躺著已經僵硬的橘,緩緩閉上了眼睛,“下一世,我還能再遇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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