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油庫。


    oni負責人納桑·哈爾受太平洋艦隊司令瑞查森之命,再一次來到此地,配合油庫負責人對燃料泄露一事進行核查,實則就是來擦p股。


    「上校,請您誠實的告訴我,油庫究竟有沒有泄露的可能,司令官先生很關注這件事。」納桑·哈爾忍著怒氣問道。


    油庫負責人沒了上一次的自信,不再滔滔不絕地介紹油庫有多麽的固若金湯,仔細思考了一會抬頭解釋起來。


    「在設計之初,建築師就考慮到燃料對地下水的汙染,特意將油庫建在地下水層上方100英尺(30.5米)處,燃料應當不會...........」


    話沒說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報紙上的報道,把原本要說的咽了迴去,接著目光呆滯地看著儲油罐喃喃自語。


    「或許設計師真的沒有將燃料的重量計算進去,20個巨大的儲油罐加上燃料,重量有可能破壞了地基,讓燃料順著岩石縫隙滲透進地下水。」


    「fu┴ck!」


    儒雅隨和的納桑·哈爾暗罵,海軍的工程建設一如既往的不靠譜,那些建築承包商和dc的高級官員們吃飽了,卻要他這個小小的少校來承擔責任,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命令在前,他隻好跟著油庫負責人查看了儲油罐地基的情況,低頭研究了半天,兩人用肉眼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納桑·哈爾無奈地告訴油庫負責人,自己將去找專業的人員前來檢查,同時對外界放出油庫完好無損的消息。


    無論油庫有沒有問題,海軍都不能承認,這件事關係到海軍和陸軍,軍方和國會的博弈,不是一次簡單的公眾衛┴生危機。


    從紅山油庫離開,納桑·哈爾命令司機前往自來水廠,瓦胡島供水係統出現問題,水廠是另一處重點調查目標,如果能在那裏找到外國間諜破壞的證據,這將符合很多人的利益。


    經過了一陣顛簸,汽車在一扇開啟的鐵門前停下,納桑·哈爾看著幾乎毫無防備的水廠皺起了眉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毫無防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和一條牙齒掉光的老狗,二者就是自來水廠的全部安保措施,效果約等於零。


    反正哈爾和幾個oni特工走進大門時,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老人和狗連眼皮都沒有抬,繼續躲在樹蔭下昏昏欲睡。


    納桑·哈爾黑著臉在水廠轉了一圈,總算有人上前詢問他們的身份,對方是水廠的工程師,正在對水處理係統進行檢查。


    看過oni的證件,工程師放下警惕,急切地向特工們保證,自來水廠設備一切正常,水裏出現燃料,問題肯定不是來自水廠。


    「工程師先生,我不是懷疑你的工作,但排除所有可能性是我的職責。」


    目光掃過轟鳴的機器,納桑·哈爾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看到對方似乎還想說什麽,又反問道。


    「你敢肯定,沒有人在供水係統中投放燃料製造混亂嗎?」


    工程師聞言就像是受到了侮辱,蹭的一下跳了起來,不顧特工們的阻攔,對著哈爾大聲說道。


    「當然,我在這裏工作了八年,水廠全天有人值守,我確信沒人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先生,你是在侮辱我們的專業。


    而且線路上所有可以投放物品的加注口都有鉛封,一旦鉛封被人開啟,巡邏人員會立刻發現,燃料泄露是你們的責任。」他覺得這是軍方的詭計,想要將責任推給水廠,作為水廠的技術負責人,他不能任由這家夥胡說八道。


    「但願吧。」


    納桑·哈爾觀察著四麵透風的水廠輕聲嘀咕,對於職業情報人員,進入這裏就跟走進自家客廳一樣容易。


    鉛


    封更是簡單,一把鉛封鉗和一個新的鉛封就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對方的解釋證明不了什麽。


    嘴上敷衍著,哈爾沿著供水管線走了一圈,期間不時蹲下檢查加注口和閥門,試圖找到投毒的證據,其餘oni特工也將工人們趕走後到處溜達。


    工程師急得滿頭大汗,他太清楚這些官僚們了,有證據就尋找證據,沒有證據那就製造證據,隻要能推卸責任,對方不會有任何底線。


    「少校先生,我......」


    「閉嘴!什麽時候可以恢複供水?」


    納桑·哈爾打斷了工程師的話,問了一個瓦胡島居民最關切的問題。


    工程師無奈表示,水管中還有一些燃料殘留,完全恢複供水還需要兩到三天,前提是在此期間沒有新的燃料混入。


    「加大漂白粉的比例,務必在天黑之前重新開始供水。」納桑·哈爾態度強硬,語氣不容商榷。


    自來水中的漂白粉,其實就是氯消毒,一定濃度的氯,不僅可以消毒殺菌、確保水質,還可以去除異味,對人體無害。


    但若是水中氯含量超標,加熱後將在人體中生成大量有害物質,工程師的職業道德,讓他不得不開口反對哈爾的命令。


    「先生,超量的氯對人體有害,你不能這麽做。」


    「請工程師先生離開吧。」


    工程師想要阻止這種草菅人命的行為,可納桑·哈爾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當即讓人將其「請」走,徹底撕開了偽裝。


    數小時後,一則消息傳開。


    德國間諜在瓦胡島的供水係統投毒,涉案的自來水廠工程師畏罪自┴殺,目前供水已經恢複正常,官方不日將向德國使領館發出抗議雲雲。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當局反應及時,應對得當,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半信半疑的居民打開自來水,發現異味果然沒有了,就是消毒劑的味道稍重了些,不過這很正常,消毒嘛。


    頓時,咒罵某胡子和德國佬的聲音能從夏威夷傳到華盛頓,島上的德裔移民、德國商人遭了秧,猶如過街老鼠一般惶惶不可終日,很多人甚至連德語都不敢講。


    安全屋內。


    左重看著報紙上的最新消息,麵露不屑之色,這個時代的美國人,危機公關還是缺點火候啊,太生澀了。應當先找幾個專家背書,再爆幾個新的事件轉移視線,混淆視聽,最後渲染下德國***,引導所有人同仇敵愾,將壞事變成好事。


    想完左重放下放下報紙,起身走到院子裏摸了摸烈日下的大油桶,炙熱的感覺讓他猛地縮迴手,同時也告訴他該進行下一步了。


    當晚,隨著一陣尾氣飄散,卡車載著油桶離開了安全屋,屋內一塵不染,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毛發。


    隔壁的白人胖子鬼鬼祟祟地看了外麵一眼,接著迴到沙發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刺鼻的消毒劑味讓他皺了皺眉頭,可還是咽了下去。


    紅山油庫北部。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覆蓋了整個山林,仿佛一層薄霧,不時有動物在草葉間穿梭,發出細微的聲響,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一派勃勃生機的景象。


    忽然,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山林間的和諧,兩盞車燈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溪水旁並慢慢熄滅,原本停止的蟲鳴再次奏響。


    左重下車走到車尾扳下擋板卡扣,從車廂裏拿出兩塊木板搭在車廂和地麵之間,跳上車將大油桶放倒滾到木板頂端,狠狠踹了一腳。


    沉重的油桶順著木板搭成的坡道滾了下去,並在慣性的作用下不斷向前,直到被河邊的泥坎阻擋這才停下。


    從頭到尾都穿著厚厚


    工裝的左重緩步走了過去,彎腰把油桶放直,抄起撬棍用力一撬,經過暴曬的油桶砰的一聲開啟,一股濃重的汽油味揮發到空氣中。


    他在安全屋攪拌淤泥和石塊的液體,正是含有辛烷的汽油,美軍的後勤軍官和果軍後勤軍官半斤八兩,隻要有錢賺,對方什麽東西都敢賣。


    現代情報人員也不單要懂得如何殺人和竊密,還要懂科學,懂知識,比如知道高溫高壓下液體更容易滲透其它物體。


    隔著口罩聞了聞,左重眼中露出笑意,隨即用戴著手套的雙手捧起一灘已經結塊的淤泥,來到河邊遠遠扔了出去。


    「噗通~~~」


    淤泥快速沉入水底,迅速和水底淤泥混在一起,若是白天,可以清楚地看見絲絲油花冒出水麵,借著水流的推動往自來水廠漂去。


    就這樣,左重不停將桶內的物品沿著河岸扔進河中,水中的魚兒或許是察覺到危險來臨,撲騰著跳出水麵砸起水花。


    不到半小時,一份河流被汙染的鐵證便新鮮出爐。


    取自相同地點的淤泥、石塊將會源源不斷的釋放汽油,不管誰來都會認為是紅山油庫的燃料滲透到地下水係,從而引發了自來水被汙染,並非像軍方說的間諜破壞。


    等到油桶裏的物品清空,左重清除了痕跡,扛著空油桶迴到車上,駕車一路向北前往海邊懸崖公路。


    在一個拐角處,他將穿過的衣物、鞋子等物品放在座位上,趁著夜深人靜將卡車推入了海中,徹底毀滅了所有證據。


    天明時,「南佳一郎」帶著一身酒氣和香水味迴到了蔗糖商社,在此之前,瓦胡島上的報社都收到了一通神秘電話。


    電話中,自稱oni成員的來電者透露了一條重要消息,記者們聽完震驚和憤怒之餘紛紛衝向汽車,準備揭露情報機關蒙騙大眾的驚天陰謀。


    自覺已經度過難關的納桑·哈爾目送窗外的小澤跑遠,笑眯眯的拿起水杯放到嘴前,下一秒又猛然停下,換成了美軍的緊急飲用水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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