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意味深長道:“小夜子,你去問問是那個宮的?”


    小夜子默默領命,來到那宮女麵前,問道:“世子爺問你,是哪個宮裏的?”


    那宮女看雖然不是世子爺親自相詢,不過好歹還是留步。於是抬起梨花帶雨的臉,哽咽迴道:“迴世子爺,奴婢是長福宮的綠梅。”


    宗政晟聽了,居然還開口問道:“長福宮?你是福嬪還是趙貴人的人?”


    那宮女向宗政晟磕頭道:“迴世子爺,奴婢是以前珍嬪娘娘的人。奴婢家主子被貶,就拿我們撒氣,您看看。”


    說著宮女撩起衣袖,雪白的胳膊上全是條條紅痕。


    宗政晟眼中有寒意閃過,臉色卻紋絲不動,隻吩咐道:“小夜子,告訴慎刑司,綠梅妄議主子,如何處置看他們。”


    小夜子恭敬道:“是,世子爺。”


    綠梅這才大驚失色,原來世子爺留步不是憐惜自己,忙磕頭求饒:“世子爺開恩,奴婢知錯了!”


    可宗政晟腳底加快步伐,轉眼就已經走出去很遠,留下綠梅頹然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宗政晟滿肚子的火越燒越旺,原本今天下午吃飽饜足的好心情,早已經蕩然無存。踏進慶雲殿,看見殿內依稀溫暖的燈光,才勉強靜下心來。


    可剛才走幾步,一個白影從桂花樹後撲出來,目標是宗政晟懷裏。


    宗政晟勉強壓下去的火,騰的燃得好高,毫不留情狠狠一腳踢上去,將那白影踹出去老遠。


    “啊!”


    隨著一聲慘叫,那白影口吐鮮血摔倒在丈外,驚動了其他人,紛紛出來查看。


    付嬤嬤和木曉率先出來,水荇在門邊簌簌發抖,守門的兩個內侍上去一看,迴稟道:“迴世子爺,是宮女斯琴。”


    “拖下去,嚴加審問,再送去慎刑司。”


    宗政晟看門口出現雲初淨單薄的身影,無意再和這樣的人糾纏。匆匆迎上去,將身上的黑狐大氅一脫,就攬住雲初淨進去。


    “阿初,外麵冷,你出來做什麽。”


    雲初淨在門口已經看了一個大概,看向臉上餘怒未消的宗政晟,安撫他笑道:“你不是去皇後哪裏嗎?怎麽這麽大火氣?”


    “阿初,這些宮婢是皇後送來的嗎?”


    雲初淨看宗政晟問得直接,估計他和宗政皇後應該發生了分歧,也毫不避諱道:“是,宮婢都是皇後安排的,來自司樂局和丹青館。內侍是常公公安排的,來自皇上的內庫。”


    宗政晟坐在椅子上沉默半響,最終道:“阿初,你是怎麽發現皇後有敵意的?”


    “從早上進宮就有所感覺,皇後娘娘本不必要來迎接我,何況還是帶著六宮妃嬪。再到俏麗的宮婢和後來指責我的珍嬪,我才確定。”


    雲初淨沒有必要隱瞞,隻有他們夫妻同心,才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宗政晟臉色愈加晦暗,低聲道:“那的確是皇後沒有賜座,才會有珍嬪趁機發難的事?”


    “是,皇後遲遲不賜座,在場又沒有空餘的椅子,我隻好自己走到上麵首座坐了左席。”


    宗政晟的臉色更加難看,雲初淨揮退木落她們,來到宗政晟麵前蹲下來。仰頭道:“阿晟,我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皇後娘娘,不過總有原因可以解釋。”


    “我已經問過皇後,她不肯迴答,我平日還自詡了解這宮裏的人和事,結果卻什麽都不知道。”


    原本宗政晟對宗政皇後,是有五分孺慕之情的,畢竟當年他幼時進宮,也多得這姑姑照顧。


    雲初淨握住宗政晟的手,美目顧盼生輝,輕聲道:“萬事都有緣由,你別擔心,總會知道原因的。”


    宗政晟反手將雲初淨握得更緊,然後手一提,將雲初淨拉起來。輕輕放在自己腿上,深深將頭埋在她頸窩。


    是夜,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雖然並沒有進一步運動,可兩人的心,卻貼得更近。


    第二天一早,宗政晟就起身,直接去到禦書房梳洗,後和開元帝一起上朝。昨晚的事,開元帝已經知曉,不過宗政晟不說,他也不問。


    本來,男人的眼光和格局就應該放在前朝。後宮的這些明爭暗鬥,隻用交給青鸞就好。


    開元帝相信,青鸞定能夠把一切都處理好。畢竟,她是皇姐的女兒。


    在宗政晟走後不久,其實雲初淨也醒了,喚過木落來,問了一下昨晚事情的後續。


    “迴公主,付嬤嬤親自審問了。那綠梅隻說景仰世子爺威名,想自薦枕席。”


    雲初淨冷哼一聲:“那付嬤嬤有沒有問問其他人,還有沒有想自薦枕席的?一並站出來,本宮替她們安排!”


    木落含笑道:“這公主放心,昨晚世子爺一腳就把綠梅踹得吐血,現在綠梅已成了廢人,不足為懼。其他人都引以為戒,不會再有類似之事發生。”


    “你請付嬤嬤進來一下。”


    雲初淨半靠在床頭,並沒有起身的打算,很快木落就將付嬤嬤請進來。


    “公主殿下,昨夜是奴婢失職,求公主恕罪。”


    付嬤嬤一進來,就下跪請罪,雲初淨趕緊將他拉起來:“付嬤嬤這是做什麽,綠梅之事與你無關。我是有事想問問你。”


    “多謝公主殿下,公主請問。”


    雲初淨把玩著自己的頭發,斟酌道:“付嬤嬤覺得,本宮是堅持給皇後晨昏定省,還是恃寵而驕,不去請安得好?”


    付嬤嬤眼中閃過欣慰,迴答道:“公主殿下可以早上去玩玩,至於晚上就沒必要了,隻管和世子爺好好歇歇就是。”


    “那要是去請安,又和妃嬪遇上,難免還有拎不清的,豈不麻煩?”


    雲初淨實在不願意去請安,也是不想和宗政皇後再起矛盾,讓宗政晟難做。


    付嬤嬤嚴肅的臉上露出笑容道:“公主殿下不是昨日已經立威?像趙貴人這樣的蠢人,後宮又有幾人?”


    “付嬤嬤,我隻覺得皇後娘娘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一點,有沒有辦法查一下緣由?”


    雲初淨很想找到症結所在,多一個朋友,總比多幾個敵人要好。更不要說,那人是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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