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色不早,來了溫泉山莊少不得要泡泡溫泉去去乏。


    跟在蘇雲朵身邊侍候的白桃出來前就聽了紫蘇的指點,早早就替兩主子備好了中藥湯浴。


    陸瑾康倒沒想過這麽晚還要泡湯,不過既然中藥溫湯都備好了,自然不能浪費。


    樂遊山莊雖說對外開放,不過包括主院和蘇雲朵夫婦居住的小院以及特地為蘇雲朵娘家人留的一個三進小院就算樂遊山莊人滿為患也是不對外開放的。


    蘇雲朵每次前來樂遊山莊都住在這個一進的小院,這個一進小院麻雀雖小卻五髒齊全,恰好能住下夫妻倆帶身邊侍候的人,是蘇雲朵成親前特地定下的。


    蘇雲朵定下這個小院之後,又量身定做進行了改造,裏麵砌了三個湯泉池子,其中有兩個分男女設在東西廂房,自然是特地為方便隨身侍候的人準備的。


    另外一個自然是他們夫婦專用的湯泉池,就設在夫婦倆起居室隔壁。


    這個湯泉池不大,卻足夠夫妻倆泡湯。


    這會兒屋裏正散發著濃濃的藥香,由神醫穀主特別配製,並不難聞。


    雖說是溫泉湯池,走進去卻絲毫感覺不到悶熱,陸瑾康略感到有些驚訝,四下掃了眼終於發現原委,原來這間湯泉浴室的四角各放著一個特製的銅鼎,這樣的銅鼎在鎮國公府各主子的房裏都有那麽一隻兩隻,陸瑾康自然知道它們是什麽,此刻的銅鼎正徐徐地往外散放著涼氣。


    沒錯,這個銅鼎裏麵放著的正是冰塊。


    盛夏的冰塊對於別人也許是奢侈品,對於蘇雲朵來說卻不算什麽,因為蘇雲朵手上有硝石,隨時隨地可以用硝石製冰。


    說起來也是蘇雲朵足夠幸運,前些日子寧忠平給蘇雲朵送了信來,還有他在楊家集的“無底洞”內發現的硝石。


    從見過那個“無底洞”,寧忠平就有了一探究竟的打算,隻是願意陪他探險的人並不多。


    蘇雲朵自然也希望有人下去探一探,可林莊頭等人卻極力反對,畢竟為了下洞探險曾經折了不少人手在裏麵。


    蘇雲朵自然不是那種無視人命的人,何況要下去探險的還是她最信任最敬重的小舅舅,於是這事一拖再拖,不過寧忠平既已起了探險之念,自然沒有那麽容易放棄。


    每個月迴京城探親,都要準入鎮國公府與蘇雲朵進行在研討,在蘇雲朵有意無意的指點中,做了一係列充足的準備,其中包括足夠結實的安全繩、照明用的火把、防身的武器,還特地向蘇雲朵討要了金創藥、止血粉、解毒丸等各種救生藥丸。


    今年二月初開始下“無底洞”探險,隨寧忠平一起探險的還有江海子和春霖,寧華安積極要求下“無底洞”探險,卻被寧忠平分配了重要任務,那就是帶著幾個人守在洞外看護安全繩,隨時注意安全繩的動態,發現情況隨時救援。


    為了保證下洞探險人員的安全,寧忠平為每個人準備了安全繩,安全繩一頭係在下洞人的腰間,一頭就係在洞外的大樹上。


    守在洞的人還可以通過這個根安全繩與洞內的人保持一定的聯係。


    就這樣探險工作洞口由近及遠,逐漸向洞的深處發展。


    從二月初到現在,寧忠平、江海子和春霖已經數次下“無底洞”探險,一次比一次走得遠。


    探險過程中少不得遇到這樣那樣的險情和挫折,幾個人卻越挫越勇。


    雖然至今還沒找到“無底洞”到底有多深遠,卻也讓他們發現了“無底洞”的諸多好處。


    洞裏雖淡不上絕對的恆溫,卻實足的冬暖夏涼,乃是貯存的最佳場所,如今離洞口近的地方已經開辟出數個貯藏室,成了禦潔坊的天然庫房。


    前些日子,寧忠平與江海子和春霖三人再次往“無底洞”深處探了探,居然讓他們發現了一個比起燕山府的硝石品質更好的硝石礦。


    雖說從“無底洞”中運出硝石比起燕山府山脈深處的硝石礦更加不容易,可是運出一些來製冰卻並非難事。


    不過“無底洞”內發現硝石礦這種事自然不能瞞著聖上,在得知“無底洞”內擁有硝石礦的消息之後,陸瑾康特地下洞去探了探,然後將此事寫成奏折親自送到聖上麵前。


    東淩國的硝石礦主要給兵部用來研製火藥,雖然幾年下來火藥的研製在見多識廣的蘇雲朵的眼裏並不算成功,可是在這個主要靠冷兵器的時代,卻大大地加強了東淩國軍隊的戰力。


    當然蘇雲朵這個所謂的“見多識廣”也不過隻是表麵意義上的見得多識廣,事實上她對火藥製作是一竅不通。


    當然就算她真的懂,非生命攸關之時,也不敢出這個頭,更何況她是真的真的不懂!


    陸瑾康的奏折不但詳細說明“無底洞”的探險情況,目前禦潔坊對“無底洞”的利用情況,以及硝石礦的大致位置,甚至還畫出了從洞口到硝石礦沿途的路線和運送礦石出洞的各種困難之處,洞內的硝石礦是否值得開采,如何開采交由聖栽。


    在京郊發現硝石礦,聖上自然心喜,對於開采的難度也就被選擇性地略過,當即就要給工部下開采的指示。


    陸瑾康忍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指著他自己親自畫的線路圖,細細給聖上說明從洞山到硝石礦沿途的險情,提醒聖上先派開采方麵的專家去實地去探一探再做決定。


    聖上沉默了許久,最終采納了陸瑾康的提議,讓自己的暗衛跟著陸瑾康先下洞實地考察一番。


    暗衛迴去之後自然是實話實說,既感歎溶洞內硝石的品質,又感歎沿途的驚險和不易。


    雖說有了暗衛的報告,聖上依然沒有輕言放棄,又專門找來了工部尚書,讓他親自帶人由陸瑾康和暗衛護衛著下洞實在進行考察。


    工部尚書就算年輕時外放也沒受過這樣的罪,一趟洞底探險幾乎去了他半條命,直言礦再好,以目前工部的能力卻隻能望礦興歎。


    蘇雲朵雖說沒有下過溶洞,根據陸瑾康的描述,卻覺得並非不能開采,隻要從洞口往深處鋪一條小鐵軌,要運出硝石並不難,隻是這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裏轉了轉,最終還是被她給壓了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朝廷沒有能力開采溶洞內的硝石礦,那溶洞又是在蘇雲朵的莊子裏,聖上對蘇雲朵讓人從裏麵背出硝石來製冰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製冰也用不了多少硝石,更何況蘇雲朵將宮中用冰給包了下來,聖上甚至還因此賞了蘇雲朵不少好東西。


    這就是蘇雲朵可以如此奢侈用冰的原因。


    手上有了冰,自然不能浪費,蘇雲朵在京城還開了間冰屋,專門對外銷售冰塊,所有投資皆出自大房兄妹幾個的私房。


    雖說在陸名揚的要求和監督下,當初蘇雲朵與陸瑾華、陸玉嬌、陸玉雅定的是私房錢管理協議,可是她並不想賺幾個小的錢。


    考慮再三決定將他們幾個的私房錢從南北貨生意中抽出來,自己再追加了一部分資金,特地開了這家冰屋,冰屋的收入按投資額的多少進行分紅。


    雖說幾個小的私房不多,兩次南北貨生意卻已經讓他們的私房翻了番,而冰屋的投入並不多,故而蘇雲朵追加的資金也不算大,不過因為硝石出自蘇雲朵的莊子,製冰的方子也出自蘇雲朵之手,故而冰屋的收入大部分依然屬於蘇雲朵,可即便如此,幾個小的依靠冰屋的收入,放在蘇雲朵手上的那點錢也以成倍的速度在擴大。


    當然目前幾個小的並不知道,他們知道的也就是無論虧贏,他們在蘇雲朵手上的錢,每年都會增加二十兩。


    什麽事都沒做就能賺錢,雖說不算多,可在幾個小的眼裏卻已經是很多了,對蘇雲朵自然是感激不盡。


    今年天氣熱,蘇雲朵那個冰屋的生意火紅得很,鎮國公府各房用冰因此也比往年寬裕許多。


    蘇雲朵名下所有鋪子更是涼爽的讓人舍不得離開,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幾房嬸娘少不得眼紅蘇雲朵,卻也知道不能再人心不足,得罪蘇雲朵的後果她們擔不起。


    泡完溫湯,蘇雲朵就迴屋歇息去了,壓根沒有過問陸達親衛迴京到底所為何事。


    她不是個喜歡多問的人,陸瑾康不提她就不問,她要關心的事多分不出心來關注別人的事。


    第二日,蘇雲朵打算早膳過後就去酒坊與張平安等人議事。


    昨日雖已經議過一些,到底時間緊了些,並沒能將所有的事安排妥當,還有些事需要再議議。


    雖說今年已經是第三年釀造葡萄酒,第二年釀造獼猴桃酒,就已經熟能生巧,定不會出什麽岔子,可是蘇雲朵依然打算去葡萄和獼猴桃的釀造現場也要去轉轉。


    釀造糧食酒的老師傅今日也當到崗,正好替雙方引見,順便調整一下酒坊的人事。


    這些事都需要時間,而她隻有一日時間,傍晚時分她就得與陸瑾康迴城。


    隻是她剛放下碗漱了口就被陸名揚請去了書房,被請去書房的還有陸瑾康。


    樂遊山莊氣候宜人,書房裏依然放了兩個冰盆,顯得十分涼爽。


    除了陸名揚和蘇雲朵夫婦,陸達的親衛赫然在列。


    蘇雲朵微微蹙了蹙眉,此刻她要再不明白親衛迴京與自己有關的話,那她就實在是太蠢了。


    雖說心裏有些猜測,在陸名揚說話之前,蘇雲朵與往常一樣安靜地坐在陸瑾康身邊,等候陸名揚開口。


    “咱們府在北邊城的庸城有兩家鋪子,一家是酒樓,一家是藥鋪,生意還算不錯,能夠保證邊城大帥府的一應開支。自前年你們父親歸京之後,鋪子的生意每況愈下,你們父親特地讓明海跑這一趟,除了有些防務上的事,就是為了這兩個鋪子。”陸名揚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看了蘇雲朵一眼。


    蘇雲朵既已心中有數,對陸名揚的話自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平靜地聽著陸名揚說話。


    陸名揚輕咳一聲繼續道:“你們父親想與樂遊酒坊合作,康哥兒媳婦你看可得行?”


    原來如此,蘇雲朵終於明白了親衛迴京的目的。


    陸名揚都親自出麵了,不行也得行,不過酒坊的酒賣誰還不都是賣?!


    她是酒坊的最大股東沒錯,鎮國公府也是股東之一,鎮國公府名下的酒樓要用酒坊的酒,她能說不行嗎?自然不能!


    既然不能自當大大方方地應承下來,免得消息傳揚出去,被扣個大不孝的罪名。


    今年正好果子豐收,又開發了幾種新酒,別說隻是多了庸城的一個酒樓,就是再多幾個酒樓,酒坊也能供得上!


    蘇雲朵嫣然一笑道:“行!隻不知父親想要什麽酒,每個月需要多少?”


    陸名揚將手邊的一張單子遞給蘇雲朵,蘇雲朵細細看過,心中微訝。


    這張單子可不僅僅有果酒,還有中度白酒,甚至還有禦潔坊的產品,需要的數量都不算少。


    蘇雲朵默默盯著手中的單子看了半晌抬起頭來認真地問道:“庸城的人口有多少?”


    陸名揚先是微愣,他是個武夫並不懂生意經,卻也並不表示他是個蠻夫,此刻被蘇雲朵這麽一問,心裏轉了轉,大致明白了蘇雲朵問這話的意思,銳利的目光直刺明海。


    明海心裏一歎,早知道蘇雲朵不好騙,偏主子耳根軟,貝姨娘幾句枕頭風就什麽都忘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軍務和邊城防務方麵陸達十分清醒。


    經過一番商議,果酒的數量減了四成,每月兩車隨醫用白酒送往北邊城。


    中度白酒在酒坊的糧食酒釀成之前免談。


    單子上開的禦潔坊的洗護用口蘇雲朵倒是沒有克扣數量,卻並不從京城的禦潔坊發貨,而是寫了封信交給明海,讓他在迴邊城的時候往葛山村跑一趟,庸城藥鋪的洗護用品以及防冰膏、金創藥等一律從葛山村的藥坊發貨,減少貨運成本和損耗。


    除了酒的品種和數量,蘇雲朵的安排可以說是麵麵俱到,明海有心反對卻也說不出口,隻得接了蘇雲朵的書信往葛山村的禦潔坊分號調洗護用品和藥材。


    想起昨日陸名揚的話和交給自己的信,明海發誓以後要時不時提醒陸達莫再耳根子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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