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也在考慮計小玲生之前留在哪裏的問題。他的想法就是留在邊疆,預產期六月中旬,剛好是中考的日子,如果妻子在老家待產,他不放心,他也不想在孩子的出生的時候,身為丈夫不在妻子跟前,身為父親沒有第一眼看到孩子,這種缺失是以後彌補不過來的。


    他心裏是拿定了這個主意,還沒有說,他要和計小玲談過後再和父母說。而計家父母也沒有再談論這個問題,是在等周揚的父母迴來兩家再商量。


    計小玲無心考慮這些,懷孕的前期更讓她很不適,下班迴來隻有她的爸媽和周揚在屋裏,但有時他們說話她都會感覺很不耐煩,她在想如果公婆迴來了一屋子人嘰嘰喳喳腦子要懵了。


    還有沒啥胃口吃東西,吃點涼爽的清淡的還舒服一些。


    她把這些情況給周揚說了,然後主動跟爸媽說了她的反應,然後搬迴學校周揚的宿舍居住。


    迴去後心裏舒服一些,雖然也不是自己的家,房子也小,家具簡陋,可就是心定了,不再煩躁。


    計小玲每天上下班都走著過去,中午晚上都迴爸媽那吃飯,晚上再跟周揚走迴來。


    單位裏和廖會計也說了此事,首先廖會計恭喜她,然後問了一些孕期反應,傳授了一些經驗。幸好單位人少事兒不多,計小玲沒有多辛苦的感覺。


    周揚看計小玲最近情緒平穩一些,就誠懇的和她說了自己的想法。


    “小玲,我很高興我們孩子的到來,雖然意外但是我已經做好了當爸爸的準備,我希望我能守在你和孩子的身邊,留在邊疆或許辛苦一些,沒有在老家怎麽方便,但做飯幹家務什麽的我來,這點事還難不倒我,還有孩子來到這個世上的那一刻,我要把你們母子倆緊緊的摟在懷裏。”


    計小玲在搬迴來的那晚,心裏一下子輕鬆,她就決定好了要留在邊疆。迴老家無論是在婆婆家還是在自己的親媽家,生活上是會被照顧得很好,但是她心不定,後麵肚子會越來越大,身體和心裏都需要孩子的父親在身旁。


    她點點頭,微笑著說好,周揚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妻子要迴江南待產,他肯定要順了一個孕婦的意願,而不是考慮自己。幸好計小玲和他一樣,願夫妻倆在一起。


    計小玲開玩笑說:“不就是懷個孕嘛,還有好多生二胎的,沒人在身邊照顧不一樣過來了,比我現在還要辛苦,還得帶老大,肚子裏還裝著老二,所以呀我沒有這麽嬌氣,懷孕初期有一些不適的反應,過兩三個月就好了。”


    周揚一聽她這麽說,就明白妻子的意思,那就是不希望長輩留下來,不過這也和他的想法一樣,等到快生的時候看看是自己母親過來還是嶽母過來,那個時候他一個男人是照顧不過來的。


    “我聽廖會計說,最早來邊疆的那一批人,結婚生孩子都沒有老人在跟前照顧,還要上班,孩子沒人帶,統一送到托兒所,五十八天就送去,當媽的上班的時候抽空去喂孩子給孩子換尿片,他們那會兒上班有幾個是坐辦公室的,那些在工地裏幹活的人,幹著幹著活就往托兒所跑,看孩子的阿姨隻有幾個,孩子多哪能個個都抱著,所有的孩子在床上躺著,要不醒著要不就在哭,想一想不到兩個月就要送去,多可憐,要不都說疆一代是奉獻的一代,疆二代是受苦的一代。”


    這個周揚還是頭一次聽說,聽了也感慨呀。


    “還有呢,大一點的孩子能夠自己吃飯的,送孩子去托兒所的都是每家一個帶蓋的搪瓷缸,就像田師傅喝茶的那種上麵有字的那種,把米淘好水加好,放點油放點醬油,托兒所統一放到鍋裏蒸,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小朋友排隊坐好,然後個個說:阿姨那個是我的缸子。聽了我都覺得心酸,當媽的能不心疼嗎?”


    因為懷孕淚點低了,計小玲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周揚摟著她輕輕拍了拍,“年代不一樣,那個年代是辛苦,不過正是有他們的辛苦才有我們後輩的享福。”


    “想想現在的條件比那會好到哪裏去了,所以,有你在身邊,我不會覺得辛苦,就是我要是發脾氣的時候,你可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忍著哦。”計小玲又笑著開玩笑。


    周揚說:“我怎麽會忍,我一點都不會覺得是忍,我樂意,你有啥衝我來,千萬別憋在心裏。”


    夫妻倆說笑一陣睡了,這就是計小玲想搬迴來住的原因,因為心理放鬆想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都隨意,和父母住在一起,總是會忌諱,笑也不敢大聲笑。


    等周揚父母迴來後得知消息,周母首先就歡喜的連說太好了太好了,頭一句話就是說:“剛好小玲跟我們迴老家,我肯定照顧得好好的。”


    周父拽了一下她,也是滿臉喜氣的說道:“這是喜事喜事,迴不迴江南的小兩口決定。”


    周母馬上又說道:“對對,要是不迴去我留下來。”


    計母端菜端飯沒參加他們的討論,周母洗了手過來幫忙,說:“辛苦親家了,我們在外麵玩,親家在家裏照顧他們。”


    “都是自家兒女,有啥辛苦的,隻要他們能吃好,我們辛苦點也願意。”


    “對對,就看他們的,反正我們到時候就出力就行了。”


    周父在倆人在南疆的時候,一個勁的強調周母不要什麽都做決定,有啥聽人家小兩口的,能出力就出力能出錢就出錢,別什麽事都先說出你的安排,你是讓別人聽你的還是拒絕你?


    所以周母今天就對對說的特別多,隻是私下裏抱怨周父拽她讓別人看到,怪難堪的。


    周揚說:“爸媽,有我照顧小玲就可以了,快生的時候你們在派個代表來等著抱孫子,剛好明年五六月份天氣暖和了。”


    沒等周母說話,周父先說道:“你們商量好就行,反正這一時半會兒我們還不走,到時誰來我們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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