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小玲看著四周都是山,山上是草是樹,剛停的雨讓腳下都是淤泥,她大喊:“周揚。”


    三人也不敢分開走,司機找了個木棍給計小玲,也跟著大喊,巴合江一邊哭一邊喊:“周老師。”


    沒多會,又是兩隊人往這趕來,學校又派了人,張老師帶著幾個年輕小夥,說這幾人對這一片熟悉,經常來玩的,他找來幫忙。


    計小玲顧不上說謝謝,直接要跟著人去,張老師攔著她說:“小玲,你和司機在這等著,山路不好走,別到時再照顧你,我們幾人分幾路去找,半個小時返迴來,周老師不是莽撞人,他不會跑遠。”


    有個穿著牛仔衣的年輕人對她說道:“大姐,你放心,這一片我們每年夏天都不知來多少趟,肯定能找到周老師,你就在這等著。”


    計小玲含淚說謝謝,看著他們快步走遠,她擦了擦淚,兩手緊握,心裏焦急,司機也不敢走遠,隻是周圍轉轉,不停的喊著周老師。


    分了三路人去找,半個小時迴來了兩路人,說沒看到,想去另外地方找,張老師說:“再等等,等他們迴來,沒準他們找到了。”


    計小玲心馬上緊縮,期盼的看著張老師,一直揪著心,話都不會說,張老師安慰她:“小玲,你也別急,那幾個是驢友,沒他們不去的,這一片他們熟,所以我才叫了他們裏幫忙,幸好這幾天他們沒活動,不然也找不到人。”


    話剛說完,就聽司機驚喜的聲音:“找到了,我看他們抬著個人。”


    計小玲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幾人抬著個人往下走,看抬著的人穿的衣服就是周揚。


    “周揚!”


    “你別過去,路不好走,再摔著了。”張老師拉住要往那邊走的計小玲。


    等人過來了,計小玲撲過去,看周揚昏迷著,她握著他的手,使勁喊著“周揚!”


    “先下山。”張老師對計小玲說。


    匆匆急忙下山,張老師的車大,把周揚抬進去,其他人另外車急急,張老師帶來的人說他們自己迴去,不用管他們了。


    車直接開往醫院,一頓檢查拍片子,周揚腳崴的地方比較嚴重,還好沒骨折,就是淋了雨,又在山上泡了幾個鍾頭,渾身發燙,計小玲守了一夜。


    學校派人來看望,徐會計也匆匆趕來,要留下來陪著,計小玲好說歹說讓她迴家了。


    發燒昏迷的周揚喃喃的叫著小玲,說了句我會對你好,計小玲握著他的手無聲痛哭,眼淚止不住的流。


    第二天一早,巴合江帶著他的父親來醫院,看見周揚疲憊的躺在病床上,那個牧民上前拉著周揚的手說:“周老師,對不起,是我的孩子害的你,我不知道他讓你來山上,都是我不對。”


    計小玲搬個椅子,周揚虛弱的說:“你坐,我昨天就是想找你談談,孩子願意讀書,就不要讓他失學,才十五歲,正是讀書的年紀,上次你還說讓他好好讀書,將來在城市工作,你忘了?”


    “我沒忘記,是我不對,不該聽了別人的勸說,周老師放心,我會讓巴合江念書,我供他上大學,周老師,我對不住你。”


    巴合江拎著一大兜東西,周揚擺擺手說:“那些你拿迴去,我要收了就要挨批評,我來邊疆是教學的,不是收家長禮物的,你們要理解我。”


    牧民也是個老實巴交的,想給又不會說,見周揚這樣,隻好帶著兒子走了。


    計小玲端起小米粥說:“先喝點粥,這是徐姐一大早送來的,她說中午晚上的飯都由她家裏做好了送來,讓我不用迴家做了。”


    “等我好了要多謝徐姐,小玲,這次是我冒失了,對不起,讓你擔心。”


    周揚昨天到了和巴合江約的地點,沒見他來,看看表,他來早了,就周圍逛逛,看到一個旱獺,跟著往山上走,拿出手機拍照,誰知沒站穩,一下滾下去了,又是個斜坡,就滾到另一邊一個坑裏,想爬起來,發現腳疼,大喊幾聲沒人,試著自己慢慢爬,又下開了雨,滑溜溜的,根本爬不上來,隻好躺著,手機沒信號打不出去,盼望巴合江不見他能找到這,誰知一等幾個鍾,雨停了,他也頭腦迷糊,不敢睡,但整個頭嗡嗡的,啥都聽不見,就迷糊過去了。


    這會說別的都沒用,人救迴來就好,計小玲安慰他:“現在是好好養病,其他別操心,我隻要你好好的。”


    周揚虛弱的笑下,拉著計小玲的手,想使勁卻沒力氣,計小玲使勁握了握他的手,又俯身在他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之後給他展開一個笑容。


    吃了早飯,醫生來查房,叮囑了幾個注意事項,不一會,學校張校長帶著劉主任買了禮物來探望,對周揚的工作給予了肯定,讓他好好休養,他的課學校會另外安排人。臨走放下一些補品飲料,說多補補身子,好早日迴到課堂。


    周揚感謝學校對他的關心,讓計小玲代替他送下張校長,被張校長阻攔了。


    這是兩人一間的病房,另一床沒人,昨晚等醫生給周揚檢查完了,計小玲就用熱水給周揚抹了身子,換上病號服,這會他醒著,計小玲就給他洗了頭,周揚想洗澡,計小玲沒讓,說過兩天再洗,剛退燒別再受涼了。


    電話響了,計小玲拿起一看,是周揚父親打來的,她趕緊接了,走到衛生間把門關上,接完電話走出來說:“爸問昨天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之後就是關機,不放心又打來。我給爸說你昨天是支教老師開會,調了靜音,手機沒電了也沒注意,今天才發現充了電,爸問你,我說今天還要開一天,就沒帶手機去,讓我拿著,也好接電話。”


    “媳婦想的周到,別給爸媽說了,免得在家擔心,晚上我再給爸打個電話。”


    “你就躺著吧,少說話,我給你洗洗衣服。”計小玲準備在洗手間用洗手池先隨便洗下,淋了雨的衣服放久了該發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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