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雲裳當初真的出了意外,王寡婦是兇手,那老雲家就是幫兇。


    白宴誠臉色陰沉的嚇人,第一次板著臉,用命令的語氣對雲裳道,“小七,以後不要去老雲家了。”


    雲裳知道白宴誠在氣頭上,不答應也不拒絕,而是轉換話題道,“爸,王寡婦瘋病快好了,就算我不去老雲家,她也會想法子找我麻煩……”


    “王寡婦都自顧不暇了,找不了你的麻煩。”白宴誠聲音冷的能滴出冰。


    雲裳眼睛微微亮起,趴在桌上,一臉神秘的問,“爸,王寡婦被抓起來了?”


    “還沒有。”白宴誠黑著臉,有些懊惱自己對顧時年的懷疑,沒有在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追究王寡婦的責任。


    “裳囡,我等會就打電話,王寡婦跟敵特勾結是事實,不能因為她曾經救過軍區司令孩子的命,就抵消她犯的罪。”


    雲裳滿意的點點頭,剛要坐下,白宴誠又張了張嘴,壓著嗓子問,“裳囡,跟爸爸說說,王寡婦當初都是怎麽對你的?”


    他從許多人嘴裏聽說過雲裳在王寡婦手上受盡折磨的事情,可那些人都不是雲裳,知道的遠沒有雲裳清楚。


    他應該在雲裳迴白家的第一天,就跟雲裳好好談談,親耳聽聽女兒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再親口問問她對老雲家眾人的想法。


    而不是讓外人的說辭貫穿他的耳朵,影響他的判斷,進而讓他喪失了聽女兒講述她這些年受折磨的勇氣。


    他不是個合格的父親。


    雲裳可不知道白宴誠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煎熬之中,還以為白宴誠要聽王寡婦的犯罪經過,借此來判斷該給王寡婦判多少年。


    這麽一想,雲裳立時來精神了,掰著手指頭,把原主記憶深處那些受罪的往事一一說了出來:


    “不給我吃飯,還天天打我。有幾迴我偷偷吃了喂雞的麩皮子,她就拿繩子把我捆門檻上,用棍子打。後來我不敢跟雞搶食了,就出去找細細的土吃。


    我奶知道她不給吃飯,就來村口偷偷給我送吃的,後來王寡婦知道了,就不讓我出門,要是敢偷偷跑出去,她就把門關上,不讓我進門,還讓我跪在院門外,用棍子打我,讓我奶再不敢給我送吃的……”


    “咯吱!”


    白宴誠麵色鐵青,攥在一起的手指骨頭響個不停。


    見雲裳停下來,瞪著濕漉漉的眼珠子看著他,白宴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對雲裳擠出個難看的笑臉,聲音幹巴地道,“……裳囡,沒事兒,你接著說。”


    接到指令,雲裳再次掰著手指頭開始告狀了,“我奶要是瞅著機會給我嘴裏塞口吃的,王寡婦知道了,就會用刷子刷我的嘴。


    王寡婦還往家裏頭招男人,冬天大半夜把我趕到院門口守門,還不給我棉襖穿,就讓我凍著。


    還有,供銷社孫主任每迴來家裏,他們就讓我進炕櫃裏頭,然後開著櫃子,讓我看孫主任光著身子‘打’她……”


    白宴誠聽到這裏,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炸了。


    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拳砸在書桌上,“畜生!真是該死!”


    他原以為自己對女兒這些年的經曆不說了如指掌,可也了解個七七八八,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從別人嘴裏聽到的那些事情,遠不及女兒受罪的十分之一。


    他這個父親真的是太失敗了!


    竟然偏聽偏信,差點放過罪該萬死的王寡婦。


    雲裳話說到一半,就聽到“砰!”的一聲,緊接著,發現麵前厚實的書桌竟然從中間裂開了。


    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還沒反應過來,顧時年已經探出胳膊,把她和炸毛的球球一起護在懷裏。


    “白叔,阿裳在去年冬天之前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村裏人人都知道阿裳是啞巴……”


    顧時年一開口,雲裳就趕緊點著頭接話,“我不能在外麵說話,要是敢開口說話,或者敢在挨打的時候哭,王寡婦就會用手拽著我的舌頭,用納鞋底子的錐子戳我。


    她跟村裏的李向前,就是她頭一個男人的小叔子,她說,我得是個啞巴,這樣才不會把她往家裏招男人的事情說出去。


    二哥來村裏找我那迴,王寡婦想殺了我。她把我提起來,往地上砸,還把屋裏門關上,用擀麵杖打我的頭……”


    雲裳不疾不徐的說著自己和原主的遭遇,可這管嬌嬌軟軟小嗓音聽在白宴誠耳中,卻像是一柄柄鋒利冰冷的刀子,一刀一刀戳在他的心上。


    一米八的漢子,坐在那裏,身子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一聲接一聲喘著粗氣,紅通通的眼眶裏,不時溢出眼淚。


    看著白宴誠幾乎喘不上氣的模樣,雲裳都不忍心說下去了,擔心再說下去,白宴誠心髒會承受不住,直接原地爆炸。


    見雲裳和顧時年都關切的看著他,白宴誠想喝一口茶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伸出手後,卻發現他的手抖得連茶杯都舉不起來了。


    顧時年輕輕推了雲裳一把,雲裳趕緊起身,捧著茶杯,殷切的遞到白宴誠嘴邊:


    “爸,我沒事兒了,一點都不疼。再說後來我有顧二哥,王寡婦不敢跟我動手,後來她又得了瘋病,就再沒有人欺負我了。”


    哪裏能不疼呢?


    王寡婦對原主的傷害,已經深深烙印在這具身體裏,幾乎形成了身體記憶。


    雲裳就是現在想起腦中的那些畫麵,身體還會控製不住的想打哆嗦。


    白宴誠哪能不知道雲裳是在安慰他,就著雲裳的手喝了口茶水,想給雲裳露出個笑臉,可是連著扯了兩次嘴角都沒有成功,隻好哆哆嗦嗦的抬手搓了一把臉,讓僵硬的麵皮鬆弛下來。


    “裳囡,還,還有啥?”白宴誠啞著嗓子繼續問。


    “沒了。”雲裳堅定的搖搖頭,“就是她拿擀麵杖殺我那迴,嘴裏一直喊著我害了雲大川爸爸的命,說她熬出來了,總算能殺我報仇了。”


    白宴誠艱難的點點頭,“裳囡,爸爸知道了,晚上跟我說的這些事兒,不要讓你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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