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一從上海趕迴來的時候正是擦黑的時候,不過,在城市白天和黑夜似乎沒有多大的區別。

    方天一興衝衝的迴到家,進門就“媽也----”的叫。

    方媽媽掂步上前,和兒子擁抱。

    “媽,我想死你了!”

    方媽媽笑:“以為你是馮鞏啊,每次春晚上台就是這一句!”

    鬆開手,見張筱筱正含笑望著他們母子情深狀,他十分感激地說:“筱筱,謝謝啊!”

    “緣分啊,謝什麽!都是一家人!”

    張筱筱學著範偉的腔調。

    方媽媽喜上眉梢,禁不住就叨叨起來:“幺兒,你真沒讓我失望,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方天一是獨子,可是因為上頭有一個哥哥幼年就去世了,所以媽媽就管他叫“幺兒。”

    “您說什麽?什麽驚喜?”

    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筱筱啊。”

    “啊?”

    他意識到媽媽是誤會了。她肯定把張筱筱當做他的女朋友了。

    “哦,筱筱她……”

    還沒等他說完,筱筱就知趣地掐斷他的話,說:“阿姨,我和天一哥哥是最好的兄妹了。您是他媽媽,那我也可以叫您‘媽媽’了吧?”

    方媽媽笑的合不攏嘴,連連說:“嗨!好孩子,我盼著這一天多少年了,你叫我媽媽,我當然高興了,那還不都是遲早的事!哈哈!”

    看方天一著急的插不上嘴,筱筱心中暗笑。

    她把方天一拉到一邊,悄悄地說:“你別誤會。我知道媽媽誤會了。可是,她剛來,先順著她點,讓媽媽開開心心的,反正現在又見不了小米。”

    天一想想她的話也有道理,隻好暫時隨她去。

    看到兒子和女朋友當著麵就說起了悄悄話,媽媽隻當是他們在秀恩愛呢,就抽身去上廁所。

    “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出去吃吧,我請客!”筱筱說。

    “好啊,不過,還是我請吧,讓你辛苦了一天。”

    “好,成交!”

    張筱筱開著車,帶著他們母子去飯店。

    方天一和媽媽坐在後排說起了家鄉話。

    “你和筱筱認識多久了?”媽媽問。

    “這個,有五六年了吧。”

    “麽事?都那麽久啦。”

    “是的哈,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就認識了。”

    “幺兒,人家姑娘挺好的,你怎麽一直瞞到現在才告訴我啊,你們應該早點結婚的呀,你看你們從小玩到大的個個都結婚生子了,你還在等什麽呀,不過,還好,反正我已經喜歡上筱筱了,媽這關就算過了,你們就定個日子結婚吧。”

    方天一真的急了,慌忙說:“媽媽,您搞錯了,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啊?還有幾個?”

    筱筱迴過頭來,笑笑說:“看你們好親密呀,你們嘰裏呱啦的說什麽呀,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媽媽,看我天一哥對你好吧。”

    方媽媽還在為天一說的“不是這個”驚奇呢,聽筱筱說話,心中暗想:當然說家鄉話了,不然我想和兒子說點隱私都不行。

    “我媽她,普通話不是很熟練。還是說家鄉話自在。”天一笑笑解釋說。

    “沒事的,我雖然聽不懂,可是看你們那麽開心,我也開心呐。”

    其實,張筱筱是故意裝不懂,她大致還是可以聽懂他們說的基本意思的。

    吃完飯,筱筱送他們到小區樓下。

    “我就不上去了,改天見。媽媽,你早些休息啊,我有時間再來看您陪您出去玩哈。”

    看到她的車子走遠了。他們才迴身上樓。

    “媽,你不高興了?為什麽呀?”

    看媽媽嘟著嘴,他就知道。

    “你說我未來的兒媳不是她是誰呀?”

    “真的不是她,您未來的兒媳叫代小米。”

    “什麽大米小米的,她不知道我來麽?”

    “知道啊。”

    “那為什麽不來看我!她出國了還是出差了!”

    壞了壞了。這還沒見到真人,老太太已經對她生氣了,也不知張筱筱跟老太太說了些什麽,讓媽媽那麽喜歡她。

    “媽,您別生氣啥,迴到家,我再慢慢給您說好麽?”

    迴到家後,天一就打開電視。

    “把電視關了。我哪有心思看電視,你現在給我說清楚,我著急呢。”

    媽媽就是個急性子。在鄉下,家裏就靠她一個辛勤幹活撫養天一成人,說話做事都是很急的,那叫麻利。不急不行啊,為了生活,為了兒子。

    “媽,小米本來是說好一起去接您的,隻是她家臨時出了點狀況來不了,所以我就讓筱筱去接的您,小米在電話裏都讓我向您問好呢。”

    方媽媽平靜下來。她知道,再急也不能急這一會兒了,那麽多年都盼過去了,這次一定要讓兒子的終身大事搞定,不然就不迴去。

    “哦,我知道你們城裏人忙工作,忙別的,我都理解,隻是,隻是我很喜歡筱筱的,就不知那個什麽小米性格怎麽樣。”

    “媽,您放心,小米的性格絕對是天下難找的好,您就相信兒子的眼光好了。”

    看媽媽不生氣了,天一趕緊把好話說在前頭,這叫先聲奪人,目的就是讓媽媽對小米有個好印象。

    次日。

    童星還是一夜未歸。

    昨夜小米一點都沒有睡好,心中本來就有事睡不著,到了淩晨,好不容易想迷糊了,助助卻鬧上了。哭個不停,給吃的,不要,給水喝,也不要。

    吵得爸媽都起來了。看助助哭的厲害,爸爸就說:“給童星打個電話吧,該不是生病了。”

    “不用了,爸,助助可能是做夢了。”

    什麽話,那麽點小屁孩有個什麽夢好做。小米說出那句話也知道自己說的多麽白癡。

    “是不是發燒了?”

    媽媽去摸助助的額頭。可是不燙啊,沒有發燒。

    蘭姐和小米輪流抱著助助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助助哭的臉上都是淚珠兒,那是真哭啊。一般小孩子好多時候為了得到什麽東西哭的都是沒有眼淚的。

    把爸爸媽媽說服了去睡之後,小米就忍不住給天一打電話。

    深更半夜的,電話一響,天一就驚醒了。他第一個反應肯定是小米打來的,最擔心的也是她半夜來電,那說明肯定有事。

    “喂,小米,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天一,實在不想吵到你的,可是,助助她就是不停地哭,也看不出感冒發燒的樣子,就是哭,不吃不喝的,我……”

    沒等她話說完,天一就說:“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最好帶到醫院去。”說完就起床。

    “不不,天一,你現在千萬不能來,沒事的,我隻是憋不住了跟你說一聲。哦……助助沒有哭了,你睡吧睡吧,不好意思啊,可能她哭累了呢。”

    掛完電話,看到蘭姐抱著助助,助助的手裏也有一個電話,當然是玩具。她看到助助正學著她的樣子打電話呢。

    助助還望著小米笑呢。

    “爸---爸-----爸爸-----”助助的小嘴巴不停地叫著。

    小米靜默在那裏聽著助助的叫聲,她的心就一陣陣的痛,揪心啦。這麽小的孩子哭成那樣,難道是想爸爸了?

    可是,她眼中的爸爸是哪個?

    肯定是方天一了。小米心想。

    “偶哦,助助乖,助助是在想方先生了吧。”

    蘭姐忍不住插嘴。蘭姐這幾天,心裏也憋得慌啊。她是方天一找來的,方先生是怎麽照顧小米她們母女,她是看的最清楚的,突然冒出個童星爸爸,她一時都不知道怎麽接受,又不敢多問。自從童星來這,方先生就沒有露過麵,蘭姐都有些舍不得方先生了,他的脾氣還溫和了,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

    蘭姐說出了小米想說的話,也不想責備她多嘴,事實上方天一的確比童星的付出多上十倍不止。這兩天,終於有機會讓童星做個名副其實的爸爸,可是,除了白天偶爾露麵吃吃飯,其他的事情都沒有過問,更沒有和助助好好親熱一下。

    小米現在對童星的表白開始疑惑了:他說愛孩子,難道就是這麽愛的麽?兩個晚上都不在這裏過夜,他究竟再想什麽?他也沒有必要刻意躲著我的吧,在這裏過夜我還會吃了他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隻有他吃我的份!

    助助終於睡著了。

    可是,天色已經微亮了。

    幾天來的揪心和嚴重失眠讓小米開始有些心煩意亂,身心俱疲。

    爸媽早已起床,看到助助還在睡,悄悄問小米:“童星又沒迴來呀?他在幹什麽呀?”

    小米強顏歡笑,可是笑容中藏滿了失落。

    “今天星期幾?”媽媽問。

    小米想了一下。“哦!周六了。今天我們出去玩吧。”

    是啊,周六,童星還不休息?老兩口疑問在心裏,沒有說什麽。

    方天一打來電話了,他實在是擔心她和助助。

    “沒事了?哦,那,我們今天能見麵麽?”天一問。

    “還是不行的吧。你媽媽那邊,我真的好抱歉,她沒有怪我吧?”小米沒精打采地問。

    “沒有,怎麽會怪你呢。隻是她太想見到你了。”

    小米的心裏更亂了。

    其實,童星幾乎一夜未眠。

    下半夜,爸爸開始不舒服,老要上廁所,童星陪著他跑了四次廁所。

    到了早上,童星就叫醫生來看爸爸的病情。

    醫生說,爸爸吃的藥有些藥物反應,他的胃實在是太脆弱了,胃裏不舒服,惡心,導致腸胃就不舒服,所以會跑廁所。可是,醫生說了,做手術前需要消炎處理,一個星期後,做手術最好。

    接到小米的電話,童星正在衛生間外麵等爸爸。

    “童星,你今天有沒有空,我們陪爸媽出去玩吧。”

    小米直截了當地問。

    “對不起呀,小米,今天恐怕不行的。”

    小米憋了一肚子的氣不知怎麽發。

    終於,她冷冷地說:“好吧,童星,我算看透你了。你忙你的去吧。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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