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就在這時,林母突然麵對許煉,雙膝跪了下來。


    她的眼淚不斷落下,聲音哀婉痛苦:“您有什麽要求,我們都滿足您,求求您放過我們一家人吧!”


    “你們決定要把小雀送上手術台的時候,可曾想過,要放過她這個身世可憐的小姑娘?”


    “我……”


    林母頓時語塞。


    下一刻,那把岔子猛地一頓。


    像是卡在了什麽硬物上麵。


    伴隨著的,還有林業痛不欲生的慘嚎聲。


    許煉拿下叉子看了看,自言自語:“剜到白骨了啊,那換另一隻手。”


    林業的那隻右手,被生生挖出一個瓶口大小的血洞,森森白骨裸露在外,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我特麽跟你拚……”


    林小飛剛舉起一把椅子,想要撲上來跟許煉決一死戰,看到這一幕後,突然嘔的一聲,跪在一旁,吐得胃部痙攣,整個人都在抽動。


    林母更是哇的一聲,哭嚎著往前爬去。


    嘴裏磕磕絆絆地發出央求:“知錯了,我們都知錯了,這台手術我們放棄,我們不做了可以嗎。”


    許煉停下動作,目光迥然,看向林業。


    “你呢?”


    “我,我也放棄。”


    林業有氣無力的吐出幾個音節。


    林小飛抬起頭,似有話要說,可他一看到許煉那雙冷峻的眼睛,整個人都萎了,哪裏還敢有半點脾氣。


    叮。


    一聲脆響。


    那把懾人的叉子,終於被許煉丟在了一旁。


    盡管在這尊魔鬼的身上,還是有一股似有似無的殺氣,但至少目前來說,林業算是脫離危險了。


    羅伯特像是看戲一樣,始終安靜的坐在旁邊,但實際上,他的心裏卻如雷敲震。


    許煉的狠辣,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也讓他再次慶幸,如果他沒有選擇配合,估計會死的很慘。


    “老林,你快起來。”


    這時候,林母已經攙扶住林業,隻是,手背上被剜出那麽大一塊血肉,光是那種疼痛,就足以讓人窒息了,林業翻著白眼,幾次都差點暈厥過去,索性他傷的隻是皮肉,腿腳又沒事,半分鍾後,終於是艱難的站了起來。


    然後,林母才小心翼翼的說道:“許先生,如果沒什麽別的事情,我們這就走,並且肯定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在小雀的世界裏麵了。”


    許煉平靜的看著他們:“可問題是,你們已經闖進了小雀的生活,就打算這麽不辭而別嗎?”


    “您放心,我們已經告訴小雀,接下來準備去南方發展,而且她也明確表示過,不會跟著我們一起過去。”


    “然後呢?”


    許煉的聲音冷下來,“就像小雀五歲的時候一樣,從他的世界裏麵徹底消失?”


    林母怔住了,不理解許煉的意思。


    羅伯特解釋道:“許兵……許先生的意思是說,要你們繼續以林小雀父母的身份,存在於她的世界裏麵,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都要去做一位好的父母,就算是演,也要演出那個效果,讓林小雀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兒!”


    “我,我還可以繼續做小雀的母親?”


    林母不能置信的看著許煉,像是被這個答案給嚇到了。


    許煉冷漠的點點頭,算是默認。


    那一刻,林母再次掩麵而泣,跪倒在許煉麵前:“其實,小雀真的是一個特別好的閨女,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才有幾天,可是她真的……真的……”


    說到後麵,她已經說不下去了。


    在這一家人裏麵,林母是對手術最為猶豫的那一個,或許是因為林小雀的好,或許是因為在她的身上,還殘存著一絲絲的母性。


    而正是這一丁點兒的母性,讓許煉在她的淚水裏麵,看到了一絲真誠,從而放下了那把叉子。


    不然的話,林業兩隻手都要廢掉了。


    “行了,把眼淚擦幹淨,別讓小雀發覺到什麽。”


    許煉拋下一句,突然走到了林小飛的身邊,這小子吐了很久,肚子幹幹癟癟,想是連膽汁兒都給吐了出來。


    隻覺得眼前多出一道人影,還沒等林小飛反應,就被許煉提起,拽到了飯店的衛生間裏麵。


    林母陡然嚇了個激靈:“他是要……”


    “別怕。”


    羅伯特使個眼色,說道,“頂多就是幫你們管教一下孩子,要不是這小子,你們也不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林母聞言,臉色唰一下變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隨即,羅伯特拿出早就備好的急救包,對林業的傷口清理包紮,不多久,林業臉上的蒼白漸漸轉紅,唿吸時也多了些許氣力。


    嗚呀的叫了兩聲疼,林業突然長歎了一口氣:“小雀這麽好的孩子,我竟然還想把她推到手術台上送死,我這不是狼心狗肺麽!”


    “如果你們早一點是這樣的想法,又何必去受這樣的皮肉之苦。”


    羅伯特係好繃帶,說道,“記得幾分鍾前,我最後問你的那個問題嗎,如果那時候,你放棄了這台手術,這些苦,也就不用受了。”


    林業的身體抖了一下:“你是說?”


    “那是許先生給你最後的機會,可惜,你們誰都沒有接受。”


    “……”


    林業沒有說話,隻剩下無盡的懊悔。


    羅伯特看不出這種懊悔,究竟是出自真誠,還是因為手術無望,但這都不重要了。


    就如同之前他說的那樣,許煉要的,隻是林小雀幸福快樂,哪怕這種快樂建立在虛假的表演上麵,至少也是一種快樂。


    就在這時,林業突然極小聲的問道:“羅伯特醫生,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個許先生究竟是什麽人?”


    “不能。”


    羅伯特很幹脆的拒絕,“我之前說過了,我是戴罪之身,許多事情,我都沒有發言權。”


    戴罪之身?


    考慮到星火的隱秘性,這四個字的出現,便格外的引人迴味了。


    難道說……


    星火被查了?


    而且,背後調查這件事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許煉?


    聯想到這一切的時候,林業突然覺得手背上隱隱作痛,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把所有的想法都拋諸腦後。


    似乎隻是想一想有關許煉的事情,都是一種極其可怕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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