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期間,盛亞維想到奧爾裏多的法師塔足夠安全,索性搬出她從神祭空間中‘拿’到的廢棄祭壇,在瑪金、瑪索略帶擔憂的注視中,開始了逆法者的晉階。


    傳奇逆法者的晉階,說痛苦,不是幾次晉階中最痛苦的,說輕鬆,也不是幾次晉階中最輕鬆的。


    不過其中的危險性卻如瑪金、瑪索所說的一樣高。


    如果說前幾次晉階,或考驗盛亞維的意誌,或錘煉盛亞維的肉身,或……那麽這次晉階則是拷問、錘煉盛亞維的心。


    觸發祭壇法陣,盛亞維又體會到了那種身份變換、時光流轉的感覺,跟陷入神祭空間中的幻境有些相似,又不盡相同。


    她的身份又變了,而且不止一次,或被動的,或主動的。


    為人子,為人女;為人父,為人母;為人妻,為人夫;為人友,為人敵;為人首領,為人下仆;為人……


    法陣之中,盛亞維已經無法精確計算時間過去了多久,法陣讓她代入了不同的身份,體悟了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


    那是,人的心情。


    不是單指一種情緒,比如貪婪、嫉妒、悲憫、戀愛什麽的,而是生而為人便會生出的複雜之情。


    跟盛亞維接觸過的人都好奇過,盛亞維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養成了這種略顯清冷的性格。現實中的朋友在知道盛亞維(或者說亞維·拉裏原身)的身世、成長環境後,覺得盛亞維能養成這性子已經不錯了,在他們的影響下,盛亞維嬉笑怒罵,身上更多了人氣還是他們得意過的事兒。


    但他們不知道,盛亞維其實是真正的、真正的生而冷情!


    母慈女孝,姊妹友愛,這樣的家庭,沒有人知道其中盛媽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好在盛亞維隻是生而冷情,卻不是生而絕情。所以盛亞維對地球的家的歸屬感才滿滿的。


    家、盛媽、盛姐、盛小妹,是盛亞維的繩索,如果不是被盛媽教導,換個人養育。盛亞維絕比如今更放縱,在穿越以後,斷了繩索的盛亞維像是信馬由韁,而沒有作奸犯科,不得不說盛媽在教育子女上很有一套。


    但是也僅止於此。就像重生前的盛亞維,說的高大上一點,就是‘天生神性’,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無情,再直白一點,就是缺乏——人之心。


    盛亞維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前世她並沒太在意,迴家與其說是她的執念,不如說是她給自己找的一個目標。平凡人沒有目標最多庸庸碌碌,影響不了什麽。而像盛亞維沒有目標,沒有人知道她無聊之下能做出什麽事來。


    死亡重生,也可以說是點醒了盛亞維。在重生後,盛亞維更重視這一點,對恩師、長輩、良友真心以待,何嚐不是在給自己建立羈絆,建立與這個世界的聯係,讓自己活的更像個人?


    有時候,盛亞維是真不懂一些人哪來那麽強烈的愛恨,有時候。她真正的情緒並不如表現出的情緒那麽濃烈,而是她覺得她‘該’這樣!倒不是說盛亞維對待所有人都在偽裝,不夠真心了。盛亞維奇怪,但從某種角度說又挺正常。人不就是這樣的嗎?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比如:冷了該穿衣服,餓了該吃東西,父母老了該奉養,朋友出事了該挺身而出。


    隻是,盛亞維的‘該’。因為生而冷情,過於理智,少了主觀性,多了客觀性。小時候,有小孩覺得她很怪、他們做什麽都無法觸動她(比如打她她不哭,逗她她不笑,惹她她不惱),進而十分討厭她,但盛媽卻從來不這麽覺得。


    早熟的盛亞維有一天看了書後,問盛媽,她是不是就像書上說的:那種無情的怪物?盛媽卻正色地告訴盛亞維:她不是無情,而是天生淳樸通透(這描述如今盛亞維一想起,就隻想……),就像那些古老的、什麽都不懂的原始人,總會變成現代人一樣,一點點學會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知榮辱、懂廉恥、會禮儀。


    當然,盛媽還說了她比原始人聰明(……),環境也不一樣,她肯定學的快!


    而盛亞維也確實像盛媽說的那樣,越長大越像個正常人。


    但有些東西,不是現在的盛亞維能學會的,她到底年輕,就像她當過人的子女,卻沒當過人的父母一樣。有些心情盛亞維現在無法懂、無法理解的,甚至可能永遠都無法親身體會。


    破障、破障,沒障怎麽破?心不全,又哪裏來的心障?也許盛亞維能另辟蹊徑,能人之所不能,以殘缺之心、不同之誌攀上險峰,但到底會錯過很多美妙的風景。


    而這一次的晉階,西爾維婭不得不說補足了盛亞維最大的缺陷。


    西爾維婭果然擁有之能,也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居然將一個人的心情、經曆封印於法陣中,讓盛亞維代入體會到。


    這便是對盛亞維最危險的地方。


    似真似幻,盛亞維甚至不確定她經曆的這些,是幻境,還是又一次的穿越?也不確定,那些情緒,是出自她本心(比如另一個平行空間的她),還是來自別人的。


    激烈的愛恨,讓一向冷情的盛亞維覺得痛苦,又讓她有些沉迷。


    一出法陣,她也不知道她以後還能不能體會到這種或如細水長流般輕柔,或如火山爆發般激昂的心情了!


    西爾維婭給盛亞維的感覺就是這麽矛盾,既像是在害她,又像是在幫她!


    這次盛亞維晉階的速度前所未有的長,長的讓瑪金、瑪索都有些擔心,進而發信通知了遠在尹烏爾斯的奧爾裏多。


    奧爾裏多聞訊趕來後,看到包裹盛亞維的法陣,眉心就是一跳。


    他自忖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複雜的傳承法陣。


    雖然他久聞大賢者之名,也判斷出西爾維婭不像史書上形容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什麽的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但猜測成為現實,甚至,最無法反駁的證據如今就在他麵前,這感覺還蠻酸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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