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納悶,這個樹洞究竟是蟲蛀的還是人力鑿出來的,如果真的是後者,那麽真的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我們幾個小心翼翼地,手腳並用,支撐著身體,慢慢向下移動。呂哥再次打先鋒,在最下麵,而胡月海相對來說體力沒有那麽好,就留在了最上邊。我在胡月海這老頭下麵,爬著的時候還挺害怕他突然放個屁把我熏暈過去。


    樹洞裏滿是朽木的味道,看來再長壽的植物也逃不過時間的摧殘,這大樹依然活著,可是生機已經所剩無幾了,也許再過十年,它就會徹底枯死。


    慶幸的是,樹洞裏並不悶熱,而且底部感覺還有微風往上吹,這讓我們更加肯定下麵一定有路,而不是馬蜂窩,這應該算比較幸運的事情了。


    越往下爬,身邊的蜘蛛網好像越來越多了。我們在其中,就好像準備著送上門的食物一樣。這是通往死亡的陷進,還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上麵的人,停一下,先別下來。”下頭傳來了呂哥吃力的聲音。


    我吐了吐嘴唇上粘著的蛛絲,借著手電筒的光線朝下望去,下麵的洞口越來越寬了,易昌大正努力地用雙腳腳尖頂著兩邊,再下麵一點兒,腳已經夠不著了。


    無數蛛網結在易昌大下方,就像一團棉花一樣,呂哥已經不見了,可是還能聽到他的聲音,我想他應該是整個人陷進去了。


    易昌大抬頭看了看我:“這尼瑪是盤絲洞啊!”


    我低下頭朝他翻了翻白眼,說道:“人家蜘蛛精喜歡也得喜歡細皮嫩肉的唐僧啊,你看哥幾個有誰是這一款?”


    胡月海沒力氣和我們貧,他有氣無力地問:“下麵小呂那怎麽啦?”


    蛛網深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便是呂哥喘著粗氣的聲音:“沒啥,就是一堆死人骨頭,卡這兒了,我給清理了一下,堆一邊兒去了,人家說不定是咱老前輩呢。”


    “那行,呂哥你悠著點啊,別讓蜘蛛精勾走了,這麽多年了,這娘們的口味兒也該變變了。”易昌大嘿嘿笑道。


    我撐起一隻腳,踩了踩他的肩膀:“有力氣就給我爬快點兒,你少說兩句說不定這會兒咱們已經從鬥裏出來了。”


    往下麵爬了近十米,我果然看到了呂哥所說的死人骨頭,此時已經被一團蜘蛛網給網在一邊兒了,因為這深洞比較窄,我還是得跟他貼著身子過。這人死得有些年頭了,全身上下就隻剩個骨架子了,身上的衣服已經成了絮狀,輕輕碰一碰就散了。


    我看著這人的頭骨上空洞的眼神,心中默念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哈利路亞。不知是碰著了還是怎麽地,這人高抬的手臂一鬆,輕輕地拍在了我的頭上,嚇得我頓時叫了出來。


    易昌大抬起頭看了看我:“耗子,咋唿什麽呢,沒看到大師給你開光來著,還不趕緊謝謝大師。”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他揮了揮手,表示沒事兒。


    約莫半小時後,我們才到達底部。


    底部是一個完全由根係包裹著的一個空間,麵積大約有幾十平米左右,看樣子是自然形成的,當然也就證明了我們走的就是一條死路。


    我四周查看了一下,周圍散落著一些丟棄的包裹,他們都被時間遺棄了,成了曆史的見證者。最角落蜷縮著兩具屍體,也早已化成白骨,看樣子和上麵那個給我開光的大師是一夥的。


    我和易昌大看著呂哥,等待呂哥下一步的指示。胡月海則在翻動著四周散落著的包裹,想看看有什麽線索。


    呂哥給我們仨一人散了根煙,也就是這地方氧氣還比較充足,否則我們還真的得憋死在這兒。


    “耗子,你是大學生,你比較有文化,你說說我們該怎麽找路。”呂哥朝我說道。


    我心想,我是大學生,可我是讀師範的啊。這話我可沒敢說出來,隻能半天沒悶出個屁來。


    我抬起頭,看看上麵洞的鏡頭的一點兒光亮,不知為何思緒卻無比平靜,感覺自己好像也成了這棵參天大樹生命的一部分。


    每一條根須,每一根枝丫,每一片葉子,都在這洞口的這一片兒光亮裏,構成了一個大自然裏的偉大結構。


    我閉上眼,唿出一口濁氣,那一絲陽光刺得我眼睛有點發疼。但是,我懂了。


    我睜開眼,看著呂哥和昌大倆人在商量著什麽,胡月海仍然在翻弄著那些破爛。我笑了笑,朝他們走了過去。


    見我走了過來,呂哥又掏出根煙遞給我,我擺了擺手:“呂哥,昌大,你們說說,我們在大樹的什麽位置來著?”


    易昌大反應快些:“根啊,你沒看到我們周圍是什麽嗎?”


    我讚許地點了點頭,露出神秘的笑容。


    呂哥看到我賤賤的笑,也跟著笑了起來:“能叔說得沒錯啊,耗子你的確有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啊。”


    “啥?”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呂哥顯然不想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沒啥,不就誇你聰明嘛。耗子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我坐下來,比劃了起來:“你們看,假設我們現在在這個根的底部,再假設根的地步就是我們要進入的入口,那麽為什麽我們這裏什麽都沒有呢?”


    “啊?”呂哥和昌大的智商顯然沒到這個層次,看來出去以後我得建議能叔讓大夥都去補習班,一個職業跟不上時代是要被淘汰的。


    我想了想,打算換個方式來說:“你們種過盆景嗎?”


    “沒,誰沒事種那玩意兒。”呂哥顯得有點嗤之以鼻。


    我十分無奈,遇著這兩個沒文化的:“那樹的根是怎麽樣你們總得知道了吧?”


    兩個人都點了點頭,不說話,顯然是想要我把話說完。


    “我們都知道,樹根的模樣,不規則的,盤旋在土地裏,有的部分紮得深,有的部分紮的淺,如果說紮得深的那個根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的話,那麽我們所處的根應該就是紮的淺的這個。”我說出了我的想法。


    看到易昌大舉起了手,我忍不住說道:“這位同學,你有什麽問題嗎?”


    易昌大站了起來,指了指上方的洞:“我們剛剛從這兒下來,根都爛了,還爬滿了蜘蛛網,是不是就是證明我們這條根是一條壞根。”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的邏輯沒有問題,這條根紮得淺,營養自然沒有紮得深的多,自然容易壞死,它也的確正在壞死,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呂哥也站了起來:“你是說我們都在根裏?”


    我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呂哥這反應速度真對得起他的身體。


    易昌大聽了我剛才的話,思考了片刻,頓時明悟了:“你是說氧氣!這深洞裏的氧氣依然充足,就證明這條根沒有壞死,至少沒有徹底壞死。”


    “對,這條根沒有壞死,我們隻要到周圍仔細找找,營養最好,甚至有一點兒水份的地方,那地方絕對就是離另一條好的根須最近的地方。”我拍了拍大腿,說道。


    呂哥看了看我們倆:“你們倆也是的,找這壞根裏好的地方就直接說嘛,說一大堆我也聽不懂。”


    這地方不大,我們叫上胡月海一起分散尋找。後者輕輕說了一句:“唉,明朝的好漢,可惜了。”


    不一會兒,呂哥便在一個角落頭發現了端倪。我湊近一看,這麵朽木牆被呂哥用鏟子劈開一大截,力氣太大甚至傷到了裏麵好的一部分,好的一部分流出了紅色的汁液。


    “龍血樹?”我皺了皺眉頭。


    胡月海湊了過來:“不是,應該是某種異種植物。”


    盜墓不是請客吃飯,當然也不是植物研究,我們沒有空閑去研究什麽植物,鬼知道這片木層有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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