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天晚上到第三天晚上,孫思逸一直趴在那裏,一動也沒動過,他放棄了,他不敢反抗,他被昨晚狼王的一個駭人眼神給震懾住了,他一個從小生活在父母,爺爺,外公等家人的精心嗬護下的小少爺,哪裏見到過那樣的眼神。


    當狼王看向他時,他反佛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住了,喉嚨被掐住了,唿吸變得特別困難,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但自己卻汗水直冒。


    孫思逸能問道自己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尿臭味,很臭,身體很癢,卻隻能忍受著。


    不是他嚇尿了,而是汗水。


    本來就沒有水喝的孫思逸,根本沒有多少尿可以排,驚嚇之中,冷汗直冒,尿素全部通過汗液浸濕了他髒兮兮的衣服。


    “開飯了。”


    “撲通。”


    一塊比昨天又小了一圈的肉排骨丟了進來,也許是以為孫思逸已經死了,送肉的人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趴在鐵欄杆上對著躺在地上孫思逸吹了吹口哨。


    狼王似乎很不滿意今天食物的分量,黑暗之中,一對青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鐵欄杆外送肉的人,忽然,四肢微曲,強健的後腿猛蹬。


    “嗖”的一聲射向了鐵門,這一跳展示了狼王那驚人的爆發力,即使被關著圈養了這麽久,狼王的實力依舊不減。


    “哐當”


    狼王的身體與鐵門發出劇烈的衝擊,發出了震耳的聲響。


    “啊——”


    送肉的人來不及躲閃,被狼王伸出鐵欄杆的爪子給一下子抓落一塊皮,捂住流血不止的左手手臂,慘叫著,慌忙逃走。


    狼王也因為鐵欄杆的阻擋,受到了巨大的相對力,彈落在地上。


    吃疼的狼王僅僅隻是低吼一聲,然後又站立起來,走向了那塊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肉排骨。


    幾口就吃完了肉排骨,狼王走到了孫思逸跟前,張著嘴看著他,口中傳出一股帶著血腥的生臭味。讓孫思逸一陣反感。


    他想躲開,可他不敢動。


    他多麽希望狼跟媽媽故事裏講的熊一樣,看見躺在地上裝死的人就放過。


    可那隻是故事,一匹餓狼,一匹頭狼中的最強者,它怎麽可能分辨不出孫思逸是死是活,就算是死,對剛剛才吃下一塊生肉的它來說,有何差別。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孫思逸偷偷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到狼王近在咫尺的嘴,帶著血絲的牙齒,身體本能的往後縮去。


    但是他已經在角落了,再怎麽縮也還是在狼王麵前,那麽一厘米,兩厘米的距離,對於五米都一下子跳過的狼王來說起什麽作用?


    狼王笑了,對,笑了,反正在孫思逸看來它是在笑,站在他麵前,是那麽的居高臨下,帶著一種鄙視,發出了一聲像是看不起他的“嗚”聲。


    或許正是因為狼王自身的傲氣,孫思逸如螻蟻般的懦弱。


    這晚,狼王沒有去動孫思逸,隻是伸出鋒利的爪子抓破了他的圍巾。


    狼王迴到了屬於它的大片“領地”中,選了一個舒服地姿勢趴下,閉上了眼睛。


    一條精致的項鏈從孫思逸被劃破的圍巾中滑了出來,滑到了孫思逸臉前的地上。


    月光照射在六菱形的水晶項鏈之上,一個淩字若隱若現,變換著不同顏色。


    項鏈上傳來了媽媽身上熟悉的味道。


    孫思逸睜著眼睛,看著這條項鏈上的“淩”字,仿佛看見了媽媽的樣子。


    從出生哭過一次後到現在從未哭過的孫思逸,留下了眼淚,不知道那眼淚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屈辱?亦或是對家人的想念?


    通訊室內。


    “老大,另外六個孩子死了兩個,另外四個堅持了下來。”技術員將旁邊的幾台顯示器換成了另外六個牢房的影像。


    “通知他們,將這四個孩子帶出來進行治療,半月之後開始進行特訓,想不到這次能活下來四個,出乎我的意料啊。”井上泉看著那些影像中倒在血泊中的小狼,和奄奄一息的孩子,滿意一笑。


    “那這個呢?”技術員指著孫思逸說道。


    “他繼續。”


    “可是明晚就是月圓之夜!”技術員犯了迷糊,他並不是擔心孫思逸,因為這樣的畫麵他已經見了不下百次,他奇怪的是老大的這種做法,這個孩子應該對老大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可他為什麽還是要堅持將他和狼王關在一起。就算專門為他做了保護措施,可狼王的速度太快,爆發力太強。他指不定麻醉針還沒打到狼王身上時孫思逸就被撕成兩半了。


    “月圓之夜,是狼族驅趕異族的時間,要麽死,要麽生,看他自己了。”井上泉盯著顯示屏中蜷縮在地上的孫思逸,他可是她的親孫子,自己既然答應了她,那就一定要將他訓練的最強!


    從進入這個圈子那一刻開始,他未來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隨時可能丟掉生命,也許是在訓練中,也許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又或者是被仇家找上。想要活著,想要成為人上人,想要完成那個任務……必須這樣。


    他在賭,賭孫思逸能撐過去。


    …………


    中秋,一個家人聚在一起賞月的日子。


    龍騰國的淩家莊園的一個寬敞露天院子中擺設了一張白色的長桌,桌子的兩旁分別整齊的擺著白色的休閑椅子,淩家的廚師在旁邊烤著露天燒烤,揚姨從廚房裏端出自己做的月餅,秦管家去酒窖拿出了淩飛龍收藏的好酒。


    孫家人,淩家人,兩家人,現在的一家人全都一起開開心心的入席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一起過中秋,吃月餅,喝紅酒,賞月。


    不,不是全都,少了一個人,一個對孫家和淩家來說,最重要的人。


    那個人就是孫易和淩雪琴的孩子,孫思逸。


    或許是一家人的默契,晚餐開始,誰都沒有提起孫思逸。


    酒過半巡,淩雪琴舉著酒杯,望著天空中明亮又圓潤的月亮,眼眶紅紅的。


    “雪琴。”


    孫易坐在淩雪琴的身旁,又身為淩雪琴的丈夫,自然能夠感受到淩雪琴的變化,輕輕地伸手搭在了淩雪琴的肩上。


    自從孫思逸被帶走的第二天開始,淩雪琴就迴到了淩天集團,拚命工作,說是要幫父親分擔壓力,實則大家心裏都明白,她是想用工作來轉移自己對兒子的思念。


    就連今天中秋,公司放假,淩雪琴也將工作帶迴了家裏,幸苦了一整天。


    晚上,在父親和丈夫的極力要求下,淩雪琴才放下工作,好好的休息一個晚上。


    可作為一個母親,一個得子不易的母親,淩雪琴怎能不去想念自己的兒子。


    “雪琴,你就別擔心了,優衣那邊的條件不比這裏差,隻是換個生活環境而已,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估計也在吃晚餐,賞月吧。”


    淩飛龍低著頭,望著倒映在紅酒上的圓月,腦中出現了前田優衣和孫思逸共進晚餐,一同在月光之下嬉戲奔跑的美好畫麵。


    “嗷嗚——”


    狼王站在鐵欄杆之前,望著天空之中的一輪圓月,仰天長嘯。


    這夜,不知是不是昨晚那個送肉的人被咬傷後害怕的緣故還是想要報複故意為之,狼王和孫思逸的“晚餐”遲遲沒有送來。


    不過那對於狼王來說,都不重要。


    它用它那雙青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蹲在角落的孫思逸,張著嘴,一滴口水順著牙齒流了出來,他就是它今晚的晚餐。


    孫思逸努力地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蠢蠢欲動的狼王,緊咬著已經幹涸出血的嘴唇,右手捏著自己的大腿,努力使虛弱的自己保持著清醒。


    望著天空中的圓月,迴憶起上個中秋節,媽媽將他抱在懷裏,一邊喂他吃月餅,一邊溫柔地告訴他,如果未來有一天,你和媽媽分開了,不能一起過中秋,你就抬頭望望月亮,對著月亮說出你想跟媽媽說的話,媽媽就能聽見,媽媽會一直守護著你。


    爸爸,媽媽,外公,外婆,爺爺,秦叔,揚姨……你們在哪,思逸好想你們!


    “嗚……”


    狼王發出了一聲低吼,顯然對孫思逸麵對著它還有心思賞月的行為很是不滿,曾經狼王的驕傲讓他不對弱者出手,不過現在,這個弱者居然無視自己,又霸占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加上肚子傳來的饑餓感,狼王的氣勢瞬間從狼王身上迸發而出。


    “啊……”


    孫思逸聽見了狼王的低吼,看著狼王的那兇狠的眼睛,一點不剩的承受著狼王身上的威壓,周圍空氣流動仿佛變得緩慢了,唿吸漸漸變得困難,身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生命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媽媽,你會像以前那樣守護我的對吧!


    孫思逸緩慢站起身來嘶聲大叫,想要減輕狼王帶給他的威壓,同時做好抵擋狼王攻擊的準備。


    “砰。”


    狼王四肢微曲,接著快速繃直,身子如同離弦的箭,射向了孫思逸。


    “撲通。”


    孫思逸被撲倒在地,一招破敵的狼王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孫思逸的脖子。


    “碰。”


    孫思逸猛地伸出雙手抓住了狼王下巴,使吃全身所有剩餘的力氣往上撐,不讓它的牙齒碰到自己的脖子。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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