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的一座廢棄倉庫,位於山穀中央,從四周飄來一陣陣刺鼻的黴味可以判斷出,這裏已經廢了好些年,長年經曆風吹雨打,又沒有人維護,路早已被雜草掩蓋住,她必須加倍小心才能保證,自己不被腳下的雜草絆倒。


    唐灝是想扶她,不過,被她拒絕了。


    藍緩慢地靠近,看似目不斜視,其實,心裏早就戒備起,仔細留意四周草叢裏的聲音,判斷此時的處境。


    唐灝和苗芙蓉也是內行人,一邊走,一邊防備著。


    很快,三人穿過無人且空曠碼頭,邁步走進倉庫時,藍的手臂被握住,她轉頭一看,不意外的對上唐灝沉重的目光。


    “你身子不便,我牽著你走。”大手改牽著她的手,唐灝一臉堅決。


    “不用。”雜草叢她都走過來了,到了寬敞的裝卸碼頭反而要他牽著走,怎麽想都覺得矯情,藍想甩開他的手,唐灝卻不許,沉著俊臉。“不讓我牽著,你也不用進去了,我立刻派人送你迴去。”


    他本就不讚同她跟來,現在送她迴去還來得及,等進了倉庫,那才是真的沒機會了。


    兩人對峙了片刻,唐灝的威脅奏效,藍妥協,憤憤地說:“你贏了。”


    “我並不希望自己贏。”唐灝苦笑,這是他唯一一次不想自己贏,知道藍的個性,他俯身在她耳邊說:“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隻要你有機會全身而退,立刻走,不要有片刻的停留,你的安全最重要。”


    藍蹙眉說:“你再囉嗦,不怕你妹妹受欺負。”


    “你嫌我囉嗦,我也要說。”唐灝扳過她身體,緊緊抱著她,頭靠近她耳邊。“出了倉庫往北走,傑森在哪裏接應,記住了,是往北走。”


    藍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唐灝的話,一路走來,她已經摸清了地勢,這裏易守難攻,隱狼引他們來的目的是一網打盡,怎麽可能會給她機會全身而退。


    再說了,她既然來了,就沒想過全身而退。


    苗芙蓉站在兩人身後,看著麵前擁抱的青年男女,難舍難分的情意,也感染了她,她開始懷疑,自己去別墅找藍一起來救娜娜,是否做錯了,唐灝不讓藍來,是她和藍堅持,唐灝才不得不勉強答應,讓藍跟著她們來。


    她聽不見唐灝對藍說什麽,可從唐灝的表情,她能猜出,唐灝是在告誡藍,希望她能活著走出去。


    她沒考慮過可能遇到的危險,隻想,藍來做誘餌,幫助她們找到隱狼藏匿的地方,然後救出娜娜,卻沒想過,這樣一來會讓藍陷入怎樣的危險中,她也是槍林彈雨裏走過來的人,知道子彈不長眼,藍現在還懷著六個月的身孕。


    苗芙蓉的目光看向藍的腹部,那裏住著她的外孫,也算是孫子,她是真心舍不得她們母子冒險,可想到唐娜,她又不能放任不管……


    俗話說的好,富貴險中求,不經曆艱難險阻,怎麽換得來榮華富貴,希望她的兒女能度過此難關。


    抱了一會兒,唐灝突然扣緊她的腰,重重地吻上她的唇,不是平常溫柔細膩的吻,而是貨真價實的熱吻,他甚至撬開藍的唇齒,舌尖靈巧的掃過她口中每一寸肌膚,舌尖追逐她纏繞。


    他吻的很用力,像極了沙漠中饑渴的旅人突然遇到水源,拚命的,熱烈地想多占據些。


    藍本就不討厭唐灝的吻,唇上有些疼,她卻感覺到一種名為相濡以沫的決心,她的鼻息裏全是他的氣息,以往兩人獨處時,唐灝也曾這樣深情的吻過她,不過,他那時候十分小心翼翼地顧及著她的肚子,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傷到孩子,像這樣不管不顧的吻,還是頭一次。


    “藍,藍……”他一邊吻著她,一邊輕聲喃呢著她的名字。


    藍腦子有些暈眩,身子一陣顫抖。


    苗芙蓉看著兒女在自己麵前擁吻,先是呆了呆,感覺畫麵很唯美,漸漸地,她就不那麽認為了,因為眼看著唐灝沒玩沒了,好像巴不得把人給吞了,她隻好煞風景的出聲提醒兩人,目前,她們還在別人的地盤,要吻,迴家關起門隨便怎樣都沒人說。


    唐灝戀戀不舍地放過藍的唇,卻沒放開抱著藍的手臂,唿吸不穩的兩人,各自喘息著平複紊亂的氣息。


    “藍,你怕嗎?”唐灝氣息不穩的問。


    傲然一笑,藍淡定的反問:“有什麽好怕的?”


    別忘了,她是殺手出身,麵對了無數的生死,怕,從未有過。


    “你不怕。”唐灝低頭,目光從她隆起的腹部掠過,對上她冷傲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說:“但是我怕。”


    怕她出事,怕自己保護不了她,怕許多許多。


    “來不及了,對方點名了要你來。”藍神色冰冷的說,轉開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走進倉庫,一陣陣惡臭味撲鼻而來,藍必須捂住自己的口鼻才能抑製想吐的衝動。


    三人站定在中央,偌大的廢棄場中站了幾名特工,都全副武裝,手裏拿著武器,圍在被捆綁著的唐娜身邊,見三人進來,槍口一致對準唐娜。


    唐娜原本低垂著頭,看到黑乎乎的槍口,瞬間臉色一白,恐懼地抬頭,看到唐灝後眼裏閃過喜色。


    “哥哥,哥哥,哥哥,救我,救我!”唐娜滿臉淚痕的唿救,嘶啞的聲音喊著唐灝,淚水滑過蒼白的臉龐。“哥哥,救我,他們是魔鬼,他們要殺了我,救我。”


    “娜娜,別怕。”唐灝輕聲說:“別害怕,哥哥會救你的。”


    “好啊!果然是兄妹情深,好,好,好。”一人站在唐娜麵前,把唐娜擋在身後,鼓掌三聲,此人正是隱狼,藍和宋丹芙的師父,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像一位慈愛的長者,犀利的目光看看藍,又看看唐灝,忽略唐灝身後的苗芙蓉,自覺把她當成是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藍,我的好徒兒,你還是來了。”目光下移,落在藍隆起的腹部,隱狼眼裏閃過一抹促狹,溫和的聲音像一位久別重逢的父親。“時間過的真快呀!幾個月不見,你都要當媽咪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對了,丹芙生了個女兒,你這一胎不會是個男孩吧?”不等藍說話,隱狼繼續著。“我最器重的兩個徒兒都有了下一代,我真是高興呢!”


    藍沒有迴應,冷漠的目光掃過周圍眾人,最後落在隱狼身上,高興,她可沒從他臉上看出一點高興。


    不過,想打丹芙孩子的主意,他是找死,顧頃淺可不是好惹的主。


    唐灝恨不得一槍斃了隱狼,他話裏的意思,分明是有所算計,握住藍的手緊了緊,無聲地告訴她,他不會讓她落入隱狼手裏,今天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不要,他也要保證她們母子安然無恙。


    苗芙蓉沒出聲,全神貫注地小心地戒備著,在一觸即發的危機中,誰也沉不住氣,誰就是輸家。


    即使唐娜可憐兮兮的向他們求救,他們也要沉住氣。


    唐娜不懂這些,聽到隱狼說藍是他的好徒兒,震驚的愣住。


    站在唐娜身邊的一男人看出唐娜心中所想,他笑著俯身靠近唐娜,惡毒的說:“現在知道為什麽我們要抓你,還讓你活著吧,就是為了等她來,帶迴她,至於你,不過是個棋子而已。”


    “住嘴,傑克。”唐灝危險地眯起眼睛,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隱狼,沉聲道:“我們已經如約來了,放娜娜離開。”


    傑克,唐娜的保鏢,事情似乎不簡單呢?藍不禁看向那個被唐灝點名,身體僵硬的男人,雖然隔著個隱狼,不過,不影響她的視線。


    他戴了麵具,看不見真實麵容,不過,唐灝說他是傑克,就是傑克。


    被唐灝點名,傑克僵直著身體,目光看著藍,見她冷冰冰地看著自己,水眸裏不帶一絲情緒,仿佛他隻是陌生人一名,不再是那個曾經在醫院,幫助她離開的人,心中難受,手裏的槍握的死緊。


    看著唐灝牽著藍進來,藍沒有反抗,連一絲反感都沒有,他必需要努力克製,才能不把槍口從唐娜身上移到唐灝身上。


    隱狼開始說話,他才有機會挑撥唐娜,想用唐娜來激唐灝,誰知,反而暴露了自己,被唐灝發現了真實身份。


    “唐灝,你拿我當笨蛋嗎?”隱狼一副聽到好笑的故事般,非常配合地笑了幾聲,說道:“我的乖徒兒還被你死死牽在手裏,放唐娜離開了,你反悔了,不讓藍迴到我身邊,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到底想怎樣?”手上微微使力,唐灝把藍拉到身後護著,冷然地看著隱狼。


    “不想怎麽樣,隻想要迴我的徒兒。”隱狼目光看向藍,立馬變的溫柔可親。“藍,我的乖徒兒,迴到師父身邊吧,師父保證,東歐的事情不與計較,師父知道,是丹芙那丫頭吃裏扒外,合夥外人毀了東歐的基地,不關你的事,你是無辜的,迴到師父身邊吧。”


    藍冷冷地看著隱狼,以前就覺得他的笑很假,現在依然覺得。


    丹芙說的沒錯,隱狼就是一隻老狐狸,表麵對你笑嗬嗬的十分慈愛,背地裏捅你刀子也毫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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