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上一輛皇冠的汽車。千葉有希和林彥都坐在後排,一路上有說有笑,就到了供應芯片那家企業的總部大樓。


    從總部的規模看上去,這家企業應該不算很大。全名叫做“鈦光株式會社”,從名字來看,的確是個高科技企業沒錯了。


    千葉有希的形式有些孟浪,她帶林彥來之前,沒用通知這家企業。不管是多大的企業,它的老板也不能每天清閑到,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動不動當佛啊。


    所以,在前台小姐們略微忙亂的聯係中,她們安排千葉有希和林彥,先到休息室去等著,說大老板會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來。


    會議室裏,林彥坐在椅子上問道,“你們就隻找了這一家企業來做芯片?”


    “嗯,怎麽了,有問題麽?”千葉有希問道。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啊。若是讓林彥來操作,他會選擇和幾家企業一起談,這樣不管最後確定哪家,那一家的進度都不會慢。不過,這都是理想狀態的事兒,具體事情具體分析。要是千葉集團就隻能找到這一家芯片製造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還能找¤⊥,到別的芯片生產商不?”林彥問道。


    千葉有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粒糖,扔在嘴裏說道,“按照你的要求,我可找不到第二家。按照你的要求,全日本隻有三家合適。我們和另外兩家根本沒有聯係,想要給他們下訂單,他們也不會要的。”


    林彥聽千葉有希說完點了點頭。日本的確會有不接訂單這種情況。之前曾經說過,日本的商業主要分為幾個大財團。而這些財團手下各有著龐大的廠家數量。另一個財團的企業,想要從這家財團的企業這裏下訂單。他們也許會接,但是如果產品賣得真的是好,那麽很可能會發生原材料緊缺,零件供應不足的情況。因為,相較於整個集團的利益來說,一家企業的利益真的是很微薄的。


    所以,後來逐漸就發展成了,自己財團裏的企業,跟自己財團裏的企業一起玩。而那些沒有站隊的企業,雖然理論上能拿到任何一個財團的訂單,但基本上都不會太多,一般都是用來彌補集團內企業產業不足的。


    林彥和千葉有希,天上地下的說了好一會,鈦光的大老板終於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盡管造成現在狀況的原因,基本上全部責任在林彥和千葉有希身上,但是他還是很謙卑的鞠躬認錯,一個勁的說對不起。態度誠懇的林彥都不好意思了。


    雖說,林彥知道這是日本商場上的規矩,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誰都懂。可是,做到一個比較大規模的公司老板之後。依舊能有這種心態,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林彥記得在他的記憶裏,有著這樣一家遊戲公司。這個公司出品的遊戲,的確好玩。也的確能稱得上是精品。但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被玩家們捧著,整個公司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


    原本遊戲是要遊戲公司為了玩家去著想。而這家公司卻強行弄一些不方便的操作方式,來“培養”玩家的使用習慣。最後,就流傳出這樣一句話,“親愛的玩家,我是你爹。”


    會發生這樣的問題,其實仔細想想也比較容易理解,就是時間長了,心態變了嘛。兩個相愛的人,時間長了還會麻木呢。更何況是長年累月的工作呢。所以,“勿忘初心”這四個字真的很重要。


    林彥接過鈦光老板的名片,這個中年男人的名字叫做福田英村。沒有跟他太客套,林彥問道,“為什麽芯片的價格這麽貴?”


    福田英村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挺大的肚子被禁錮在裏麵,讓人看起來就覺得他一定挺不舒服的。他用著如春風拂麵般的笑容說道,“芯片價格高的原因是這樣的,不是要求芯片是定做的麽。定做的芯片,當然價格會高些,這個道理您懂吧。”


    林彥當然懂。雖說他提出定製的芯片,實際上是六五零二的小改款,增加了某些地方性能的時候,另一些的地方性能又有些縮水。


    但是,就算是這樣並不算是太大的改變,也需要改裝生產線,而改裝生產線的成本,就會分攤到每一塊芯片上,所以原本單價不足十美元的芯片,價格會飆升到二十美元。


    而對於工業時代的產品來說,想要降低單位價格,有一個簡單粗暴的做法,那就是增加產量,增加的產量越多,單位的價格就越低。


    林彥醞釀了一下說道,“如果我想要每片的價格在五美元以內,要多大的訂單才行?”


    福田英村給了他身邊秘書一個眼神,秘書就拿著一個計算器開始算了起來。


    秘書貼在福田英村的耳邊說出了一個數字,福田英村對林彥說道,“要把每片控製在五美元,最少需要一次性下八十萬片的訂單。”


    “嗯……”林彥點了點頭,在意料之中,他抬起頭說道,“第一批訂單一共一百萬片,單片價格四點七美元怎麽樣?”


    “一百萬片?”福田英村沒說什麽,千葉有希就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因為,一百萬片太多了,雖然總共訂單金額也就五百萬美元,但換算成日元可就是過億的大訂單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林彥,以為她是在開玩笑。雖然她是一個大小姐,但是她還是很關注,電子遊戲街機的這個市場,這個市場雖然紅火,但是現在的總銷量,也沒有到一百萬台啊。


    要知道這可是所有大大小小街機廠商們一起卯足了勁生產,市場上一共也沒有一百萬台街機。林彥這隨口一說,就說出了一百萬片的訂單。這是在開玩笑吧。


    萬一家用電子遊戲機的銷售狀況一塌糊塗,那豈不是就白白虧損了幾百萬美元。她知道林彥挺有錢。在街機上麵賺了挺多錢,但是他的總資產有沒有五百萬美元。真的說不好。因為,他一直都是授權生產,在沒太機器上賺的錢並不多,也就是一個抽頭。


    林彥給了千葉有希一個眼神,安撫著有點炸毛的她。


    福田英村看千葉大小姐都這麽驚訝了,知道眼前這個少年,並沒有和她商量過。剛才的話,估計是他自己想出來了,有可能他這麽說。是像要試探自己,讓自己降低單片的價格,至於是不是會有一百萬訂單,他笑了笑,一百萬訂單,全日本的電腦一共才幾萬台。一百萬,豈不是現在電腦市場的幾十倍了?


    “您不用說這麽多,可以不下這麽大的訂單,價格也是可以降的。我爭取提出一個讓您滿意的價格。”福田英村笑著說道。不管林彥說出一百萬的數字,到底是不是有敲山震虎的意思,他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原因無它,這是千葉有希帶來的人。而且千葉大小姐就在旁邊,如果他對林彥沒有好臉色,那就是不給千葉大小姐麵子。不給千葉大小姐麵子。就是不給千葉財團麵子。作為一個財團外圍的企業來說,說是千葉財團掌握著他這間公司的命運也不為過。


    至於。為什麽不倒戈去投奔別的財團。一是因為現在這個情況就倒戈實在是不值,二是就算去了別的財團。也不會有太好的待遇。至於被提防,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真的沒有幾家企業,能做幾姓家奴做的風生水起。大多數的企業,從誕生到滅亡,都是在一個財團裏,這才是常態。


    “那我先出去算一算,您和千葉小姐,再商量商量如何?”福田英村看著千葉有希一副想要說話的表情,他很善解人意的說道。


    出了休息室的他,還在腦袋裏想,要不要這個單子一點錢不賺了,價格放的低一點,當時結個善緣得了。


    “你怎麽會說出一百萬片!”千葉有希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可別胡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整個電子遊戲街機市場,一共才有多少台街機,你一下就下一百萬的訂單,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林彥直麵千葉有希的咆哮,一點沒有閃躲的意思,他知道這是自己的不是,沒有事先和她通氣。但是,如果事先通氣了,她會不會帶自己來鈦光,見它的大老板,也說不準了。


    林彥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街機是街機,家用機是家用機。街機遊戲就算是再好玩,玩家再狂熱,也少有搬一台街機迴家玩的。一是這東西太占地方了,二是它的價格太貴了。但是家用機和街機雖然都是用來玩電子遊戲的,但是他們的前景絕對不一樣,日本的居民就有幾億人,就算是家庭也有幾千萬戶。如果家用機足夠廉價,遊戲足夠好玩,能夠讓每個家庭都買上一台家用遊戲機。不用再去街機廳花錢玩遊戲,而是把遊戲買迴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那市場反應會如何呢。這樣算的話,一百萬片芯片的訂單算多麽?”


    千葉有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林彥的語速真的很快,雖然她覺得有地方不對勁,但是也不明白到底哪不對了。她有點暈暈乎乎的說道,“你說的好像蠻有道理的。”


    “嗯,確實很有道理!相信我,家用機的市場,真的不是街機這樣百萬級的市場,最少是千萬級的市場,甚至一款遊戲機賣上億台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林彥的忽悠大-法很長時間沒有用了。他還是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這麽忽悠阪田幸來的。


    不過,相較於無知少年阪田幸,千葉有希作為千葉財團的大小姐,要見多識廣多了。但電子行業,乃至電子遊戲行業,真的是一個新興的行業,就算是她的見識再廣,也有些搞不明白,林彥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忽悠她。


    林彥確實是在忽悠,不過是在有理有據的忽悠。電子遊戲家用機的市場,真的很大很大,大到沒有進入過這個行業的人,絕對無法想象的程度。


    他說的銷量,也都是有理有據的,在另一個世界,有著幾家企業的幾台主機,達到過這樣的銷量。


    所以,林彥也不怕千葉有希不信服。


    “那就這樣說好了。”林彥瞅著千葉有希,然後拉開了休息室的門。福田英村離休息室的門有幾步的距離,不遠也不進。這也是挺有學問的,離得近了不就是偷聽了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離得遠了,屋裏的人要找他也困難了。於是,他就找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站在了那裏。


    林彥說道,“福田董事長,我們決定了第一期的訂單就是一百萬片了,您意下如何?如果您也覺得可以的話,可否請貴公司法務部的律師們,現在就起草合同呢?”


    公司經營到一定的規模,總會有法務部這樣一個部門。有這個部門的原因,不光是為了應對官司糾紛,還有一個就是起草合同。懂法律的人,之所以吃香,就是因為詳細的合同,真的不是人看的。


    如果沒有法務部,沒有足夠的律師,簽訂一個明明看著沒有問題的合同,結果被坑的傾家蕩產,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


    福田英村的臉上還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看向了千葉有希。要知道他的鈦光公司,去年一年製造芯片的數量,也不過上萬片,要不是有其他的產業作為支撐,光是從事芯片製造,他的公司早就餓死了。


    千葉有希在福田英村的注視下,緩緩地點下了頭。整個過程,福田英村和千葉有希,都像是在做慢動作。


    福田英村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時間好像陡然的變快了。他迅速的扭頭對著身邊的秘書說出了一大串命令。穿著套裝高跟鞋的秘書,“噠噠噠~噠噠噠~”小跑著走了,迅速的去執行老板吩咐的各個任務了。


    從這個過程,可以看到鈦光株式會社的企業結構還是很合理的,執行命令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五個法務部的律師,就來到了休息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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