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驚詫的轉頭時,就看到了那個因為他們是光明而讓路的火焰獅蠍。


    它充當著一個解說者,安撫著這群人的情緒,訴說著這條黑龍的情感。


    就在大家半信半疑的時候,這個仿佛除了那個深淵之主之外再也沒有什麽其他興趣的黑龍,則是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撲扇著翅膀,緩緩的騰空而起。


    一股巨大的龍卷風在它的身體周圍形成,引導者山洞之中的無數的金銀財寶如同小行星帶一樣的環繞在它的身旁。


    在它的魔法的操控之下,與它龐大的身軀一起快速的飛離了這個本不是它的棲居之所的臨時的城堡。


    不過兩個唿吸,這條閃爍著金光的黑龍就變成了一個小點。


    也許它與龍島的距離還有許多的路程需要行進,但是它的心,它曾經的希望,終於在這一天得到了實現。


    有生之年,死去之時,迴歸故土,終歸龍墓。


    從此之後,它是有根的人,強大的龍魂會保佑它真正想要守護的地方。


    “唉……”


    一聲歎息,從獅蠍的口中發出。


    它擺動著自己閃著寒光的蠍尾,就對這群不速之客發出了驅逐的命令。


    “你們要談什麽去城牆那邊的黑暗森林之中吧,這道城牆,從今天起我將會將它徹底的封閉。”


    “從今往後,迷宮的深處將不會再有這個大陸的秘密,從這裏企圖找尋到答案與訴求的人,終將一無所獲。”


    “還不快走?我想你們之間的恩怨不必再帶上黑暗迷宮所屬的勢力了吧?”


    “這片大陸還是要簡單一些的好啊。”


    這個在巨龍離開之後最可以代表迷宮的老獅蠍發出了驅逐的命令。


    站在牆頭上的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選擇了迅速的撤離。


    在失去了深淵的威脅之後,在最後一片純淨的光明聖地同時被埋葬的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們去爭奪的了。


    就算是發生碰撞,選在相對安全的黑暗森林之中也比在這堵城牆之上的變數要少的多的多啊。


    ‘嗖嗖……’


    ‘嗖……’


    沒有愚笨的人群就這樣撤離。


    控製著迷宮城牆的通道的獅蠍,將一雙毛茸茸的大爪子按在了城牆之中唯一的一塊純白色的石磚之上。


    一道黑色的符文從當中閃現出來,隨著它緩緩的旋轉,‘嗡……’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屏障就將整座城牆給隱藏了起來。


    原本曾經從迷宮之中走過的顧崢,目睹過的黑暗卻不失龐大的城牆,就像是隱入到迷霧之中的徹底的失去了蹤影。


    從今往後,迷宮的深處最終變成了一片虛無,再也沒有與這片迷宮有關的傳說,從這裏流傳出去。


    那個與城牆共存亡的老獅蠍,打了一個屬於雄獅最後的哈欠,掛著幾滴晶瑩的生理淚花,匍匐在了城牆之上,徹底的沉睡了下去。


    它已經足夠老了,剩下的歲月它哪裏都不想去。


    從它還是一隻小獅蠍的時候,它就在這裏懵懂的醒來,陪伴它的隻有這一棟古老的城牆,以及城牆外來了又離開的有趣或是無趣的人們。


    它見識過,強大過,再無遺憾。


    這裏就是它的家園,沒有族群,隻屬於它一隻獅蠍的家園。


    英雄垂暮,並不傷感,求仁得仁,這是幸福。


    老獅蠍找到了它最完美的結局,而那些剛才離開的人們卻在這片黑暗之森之中,開始了彼此之間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要自由的傳播教義的權利。”


    矮人族沒有任何反應,獸人族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精靈王一臉的默然,對於此表示了極度的震驚的隻有那幾個從帝國之中出來的人類。


    他們要麽本身就是信奉光明的使徒,要麽就是十分忌憚教會的帝國貴族。


    無論是哪一種人都不希望有一個更加蠱惑人心的教義出現,而這種教會甚至是與光明一樣,從一開始就存在於這片大陸之上。


    “不可能!”


    這是戰士隊長的咆哮,但是與他一樣的出身的人類騎士以及一直跟隨著的仆者也是幕僚卻是在他的身後瞧瞧的拽了他的披風一下。


    在戰士隊長不經掩飾的差異之中,就被這兩個人給拖拽在了一旁。


    “你們幹嘛!還不讓我去阻止這個企圖用教義操控我的臣民的異教徒?”


    “這些教會人士對於我們的帝國指手畫腳的還算少嗎?”


    但是戰士隊長的所有屬性大概都點到了強壯上邊,讓一旁的智囊團不得不低聲的給他解釋一個明白。


    “是的,王子殿下,我們是受夠了光明聖殿對於我們的民眾的操控與洗腦,受夠了他們利用教會的名義對於王室成員以及政權交替之中的指手畫腳。”


    “所以,殿下,我們必須要找一個能夠與其對抗的,並將對方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他的敵人的身上的強大的盟友,來讓我們擺脫光明教會對於帝國的滲透與控製啊。”


    “難道您不覺得,這個黑暗聖殿出現的正是時候嗎?一個截然相反的教派,勢均力敵,卻彼此無法奈何。”


    “這讓我們能夠在他們的爭鬥之中喘上一口氣,並且找尋到簡單的方式從中脫離啊。”


    “殿下,別管是黑暗還是什麽自然,隻要是對於帝國有利的,我們就應該予以支持。”


    “您忘記了,因為你的過於強大,我們塞爾約日帝國的光明使徒正試圖支持另外一個軟弱的王子登上未來的王位。”


    “我們帝國絕對不能因為外人的操控而陷入到無謂的爭鬥之中。”


    “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英明之主,您必然會帶領帝國最強大的軍隊,征討四方,將會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偉大和傳奇的帝王。”


    “殿下,不要猶豫,我們可以取得這片大陸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帝國,作為聯盟,同意黑暗聖殿的使徒入駐。”


    “您覺得呢,殿下?”


    被人這麽一說,這個最有可能會超越聖戰士瓶頸的雷薩斯王子,就陷入到了沉思的狀態之中。


    他所謂的肌肉發達,隻不過是他一貫信奉武力就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強大的方式罷了。


    但是他並不會排斥其他手段的運用,以及帝國王子的出身,讓他十分明白這些爭鬥的內涵。


    所以他在思索了片刻之後,就覺察到了其中的好處。


    當他率領著一種代表了帝國的人類重新返迴到談判的空地的時候,就給出了塞爾洛基最初想要達成的要求。


    “我將以帝國的名義發誓,會履行與深淵之主戰鬥前的承諾。”


    “我雷薩斯將會聯合這片大陸上大多數的帝國,向黑暗聖殿開放信仰的傳授之門。”


    “但是,我們必須簽訂一係列的條約,我不希望黑暗聖殿與某些教會一樣的無恥,從而給我的子民以及我們的貴族們帶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不知道尊貴的聖子是否滿意我們的談判,這是我帝國一族的族徽,您憑借著他來到我們的帝國,提出你的要求,就可以完成你我之間的約定了。”


    “聖子閣下,對此迴答你可是滿意?”


    滿意啊,當然滿意。


    塞爾洛基其實等的就是這群人的一個承諾。


    他壓根也沒指望那些非人類的種族以及被光明洗腦的人的迴答。


    他要爭取的是這片大陸上人數最多,分布最廣的帝國的特許。


    有了他們的特許,光明神殿也會束手無措。


    他甚至都不用再隱藏任何的後手,一股腦的將所有複蘇的黑暗使徒覆蓋到整個大地都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的塞斯洛基終於發出了他複生後的最為暢快的一場大笑:“哈哈哈哈!!”


    卻是熱鬧了這個傭兵團之中的幾位光明魔法師與牧師的憤怒。


    “你,你們!!你們最初的旅程可不是這麽說的,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我們的友誼是那麽的長久,我們可是從小就認識的摯友啊!!”


    看著這些人的指責,傭兵團瞬間就分崩離析。


    戰士隊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矮人大胡子假裝研究顧崢那十分珍貴,可能隻存三片的鱗甲。


    而他們當中資格最老的已經得到了解脫的黑暗精靈王卻是輕蔑的笑了起來:“不要把你們那可笑的信仰,強加在我們的身上。”


    “什麽朋友?朋友這個字眼實在是太過於可笑了吧。”


    “若是真的朋友,隻會尊重彼此的生活,行事以及真正的準則,而不是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強加在對方的身上。”


    “你們信仰光明,他們從不曾因此而表示過反對吧?甚至連你們喋喋不休的朝著我們灌輸光明的教義的時候,我們都勉強的忍受下來了。”


    “而現在,我們又得到了什麽呢?”


    “我們不信仰任何一方,也變成你們口中的錯誤了?”


    “不好意思,其實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在我真正的王的麵前,都是卑微的存在。”


    “與你們是朋友的,是那個可憐又孱弱的光明自然的精靈罷了。”


    “而我,傳奇之中的暗黑精靈王,不在乎你們這些人的友誼,光明?嗬嗬?”


    “我要告訴你們,當我迴歸到自然精靈的領地之後,所有生存在這片大陸上的精靈的種族,將會朝著有我存在的森林匯集。”


    “血精靈,森林精靈,自然精靈,光明精靈,暗夜精靈以及巨石精靈,無論是哪一種,都將臣服在我的腳下。”


    “精靈一族再也不複以往的遊離在外,柔弱可欺,我們的高貴與強大,不是讓其他種族覬覦的原因。”


    “人類,莫要招惹我。”


    “這場鬧劇,也是時候就此收場了!!”


    說完,暗夜精靈王就從口中喃喃的念出了一串咒語,從眾人的腳下十分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由泥土,鮮血,暗黑植物所凝聚而成的泥土巨人。


    它匍匐在精靈王的腳下,帶著卑微與激動,將它未來的主人馱在了身上。


    這個大陸上最俊美,神靈曾經最為青睞的王者,就這樣踩在巨人的肩膀上,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這片毫無價值的黑暗森林。


    從今日起,另外一個傳奇將會迴歸到自己的族群之中。


    書寫一篇有關於精靈足跡的新的篇章。


    精靈王越走越遠,撓了撓頭的撒門圖爾將聖光獨角獸跟著召喚了出來,對著眾人一癟嘴,連招唿也不打一聲的就往自家的所在飛去了。


    開玩笑,召喚師,魔法師,都是追求最終奧義的存在,生命如此漫長,魔法如此神秘。


    他們要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研究之中,我是誰,我來自哪裏,這種問題都還沒解開呢,哪裏有功夫去管你們這些俗人的爭鬥。


    又一個無關的人離開了,終於,讓這一整個的團隊,徹底的崩盤。


    “所以,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可以駐留的吧?你們光明直麵黑暗,是多麽簡單的事情,為何還需要我們這種懦弱無能的人類的幫助?”


    “還是說,其實你們才是寄生在我們身上,汲取我們的信仰存活,卻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順便還鄙視我們一番。”


    “若真是這樣的話,我寧可這個大地上信仰不虛偽的黑暗,而不被真正偽善的光明給蒙蔽了求知,真理的道路。”


    “所以,光明的使徒,除非你是要對整個大陸的帝國宣戰,否則你就無法阻止我們的離開。”


    說到這裏的戰士隊長,將手中的大劍往背上一背,朝著剩下的人族,無論是哪個帝國,無論是哪個家族,發出了離開這裏的命令。


    當一切都歸於寂靜了之後,隻剩下幾個麵麵相覷的光明牧師在跟這個深不可測的黑暗聖子之間對峙。


    這……


    就在他們如臨大敵,覺得命不久矣的時候,這個從不曾將螻蟻放在眼中的黑暗聖子卻是輕蔑的笑了一下,一下子就消散在這片空間之中。


    他的黑暗分身的時間到了,迴歸本體,去做更應該處理的緊要的事情了。


    誰還有功夫跟這些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小人物來廢話呢?


    看到這裏的顧崢不由的眨眨眼睛,待到他再一次迴過神來的時候,麵前的屏幕已經黑下去又再一次的亮起。


    這一次鏡頭推轉的很有年代之感,仿佛一個眨眼睛,就過去了許多年。


    在鏡頭的麵前,是那個一直不見衰老的黑暗聖子塞爾洛基,此時的他已經擁有了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儀態與威儀。


    他原本的陰霾與鬱鬱不得誌,在現在卻是一掃而空。


    站在他的身後,虛空之中凡人無法看見的空間之中,竟是有無數個曾經存在於傳說之中的黑暗生物的尾隨。


    他們跟隨著需要保護的也是黑暗在大陸上的代言人,一同來到了這個充滿了牛糞味道以及腐臭的垃圾的偏遠的小村落。


    這是一個小的都不能稱之為帝國的國家之中的一個小領主的莊園領地。


    在這片領地的最邊緣處有一個世世代代耕作在這片土地上隻對領主負責的小村莊。


    當象征著光明的日頭即將落下的時候,那些操勞了一天的農夫們就扛著自己的四齒叉子,踏上了他們各自迴家的道路。


    在這些人群之中,有一個農夫尤為的不同。


    他長著一張十分耐看的臉龐,擁有著旁人都不存在的氣質。


    哪怕是因為自小勞作而曬出來的小雀斑,也無損他的容貌。


    他高大的身材在這一群平凡的農夫之中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青年人卻並不曾發現自己的特殊,他帶著那破舊的草帽,與一身酸臭的人們行走在一處,臉上掛著的卻是幸福而又滿足的笑容。


    “艾斯利斯!!迴來了?”


    一聲清脆的屬於少女的嬌笑從一間簡陋卻是十分幹淨的農舍之中傳了出來。


    一位長得隻能算是清秀,卻充滿了勃勃生機的姑娘,朝著她想要招唿的情郎,展現出了野百合一般的笑容。


    這個笑容是那麽的肆意盎然,充滿了生的勃發,讓沉浸在死亡與黑暗的懷抱之中的塞爾洛基都感受到了屬於人類喜歡的美好。


    而這種美好自然吸引了那個叫做艾斯利斯的男人。


    這個原本還與一群農夫們勾肩搭背的年輕人,在此時卻是甩開了同伴的腳步,快速的朝著這個年輕的姑娘奔跑而去。


    田邊的野花隨著他的經過沙沙作響,頭上的鳥兒也在為他們簡單而質樸的愛情,唱出關於情的鳴奏。


    當這一對散發著戀愛的腐臭的男女,相擁走向了那個屬於他們的小家的時候,在這裏已經站了許久,也看了許久的艾斯利斯,卻是一轉身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從今日起,他的黑暗將會繼續前行,而在他重生也終於獲得了他最想要的結果。


    沒有了前一世慘烈的爭鬥,讓這片大陸少了許多在血與火之中所誕生的傳奇,但是那些傳奇之中的英雄,若是能讓他們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怕是現在他的所見所聞,才是這些英雄們最初的向往。


    這樣,挺好。


    鏡頭緩緩的落下,一行簡單的介紹在屏幕上慢慢的浮現。


    大陸的格局被畫的十分的清晰,因為黑暗的介入,讓這片大陸上的人們看清楚了許多事情,保持住了一個奇怪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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