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在見到了這條騰飛而起的蛟龍之後,不但不麵色大變,反倒是欣喜難耐,一旁的管事仔細的攀在立柱的一側,將血柱凝聚的高度測量記錄下來,再依照顧飛豹口中所言的血脈種類以及血統等級,認認真真的登記在案桌上手底下的這張白紙之上。


    這是第十九期族學少年的身份立檔案,除了家中老祖那要謄抄一份之外,還要依憑今日的資料,在這批子弟成年之後,開祠堂祭祖之時,將這血脈的種類原原本本的匯報給曆代的祖宗牌位,以祈求家族逝去之人的庇佑。


    這份資料,隻是一個血脈族人的記錄開端罷了。


    大概是顧傲天為夥伴們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的測驗,十分之七竟然都是利好的消息。


    顧氏家族的少年大多數具有繼承血脈資格的人,都激活了嘯天虎的血脈,濃度雖然有高有低,未來的成就依然不明,但是就衝著誕生了高等級血脈這一點,隻要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苦楚,未來的成就必然會很不一般的。


    於是,這些少年人們開心不已,因為多年同窗的經曆,也讓他們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那些未曾覺醒之人的身上。


    那些因為沒有覺醒血脈的天賦的少年人,剛為自己沮喪之時,就被一大堆夥伴所包圍,勾肩搭背的安慰對方,並展望了一下他們血脈戰士在前方廝殺,而自己普通人的好友為家族後勤出力的美好前景。


    在承諾要將自己的後背,自己的家庭交給至交好友們來照顧的時候,這些沒有覺醒的少年們,就連最後一點的難過也沒有了。


    是的,一個蓬勃崛起的家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學識好的可以修煉文道,日後自然另辟蹊徑,為家族戰鬥。


    經商,管理,統籌,調配,哪怕派到分區做個管事,都是屬於顧家之中的一份子。


    他們又何必去糾結呢?


    檢測完畢的演武場上是嘻嘻哈哈的鬧成一片。


    顧飛豹就背著手站在場外的長廊上看著,並不曾出言阻撓。


    顧崢對於那根立柱實在是好奇極了,卻知道這時候不是打攪同期少年們的好時候。


    因為最初的歡聲笑語,已經變成了少年人不甘心的嚎啕大哭。


    他們知道,能讓自己放肆的生活的日子將會一去不返。


    從走出這個演武場開始,他們這一群人都要走向截然不同的兩天道路。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生的分叉路也會越來越多,終究有一天,他們長大成人,獨當一麵,但是在前行的路上,卻隻剩下自身一人,形隻影單。


    所以,他們想要趁著這最後的時光,抱頭痛哭一場。


    緬懷現在還存的友誼,以及這麽多年同窗的時光。


    “真好啊……”


    站在顧崢身前的顧飛豹笑著:“我那時候,就十幾個小子,哪裏像是現在這麽多人。”


    “兩年一期的孩童,因為人少,那是天天的打生打死。”


    “真到了這個演武場之後,才知道分離時候的難過。”


    “而我那一期,也隻不過有六人有繼續走下去的可能罷了。”


    “近二十年過去,與我同期的,所剩下的不過四人。”


    “能在武道這條路上走下去的,也不過寥寥兩個半……”


    說到這裏的顧飛豹,轉過頭去看著顧崢,用少見的極其認真的語氣跟他最愛的兒子說道:“所以,崢兒,你若是想要走這條路,就需要記得一點。”


    “那就是,不要停,不要被任何外物影響你的本心,隻有心無旁騖之人,才能登上武道之頂。”


    顧崢迴的也是相當的認真,他指著那根柱子就問了一句:“阿爹,這柱子為何需要十歲以上孩童才有資格前去測試?”


    “我也是同期,卻因為小了三歲,就需要等到下一批,你讓你兒子幹巴巴的看著,阿爹你忍心嗎?”


    說的顧飛豹一噎,卻又不得不好心的給自己這個聰明至極的兒子一個答案:“這是有原因的。”


    “血脈戰士一代代的傳承下來,人們自然會從傳承的過程之中找出最合適自己的規律。”


    “就好比功法的完善,血脈的選擇,以及修煉的最佳時期與年齡。”


    “這都是踩在前人慘烈的失敗與探索的過程之中的。”


    “通過有經驗的人的反複嚐試,大家發現,稚童之齡就開始嚐試融入血脈,激發血靈進行武者的修煉,實際上成功率是極其低的。”


    “因為幼童的身體太過於稚嫩,未曾經過鍛煉的孩子,沒有強大的意誌力去扛過血脈開啟時的痛苦。”


    “他們可能對於未來的道路以及即將要遭受什麽苦痛還處於懵懂的階段之中。”


    “驟然間經曆這個過程,大半的孩子是熬不過的。”


    “熬不過就會封閉氣血,停止承受,最終讓沸騰精煉的血液又歸於平庸。”


    “造成了大批有天分的族人,反倒是成為庸庸碌碌的凡人,連那種血脈稀薄的武者都不如了。”


    “所以,這血啟的儀式,就需要少年人來完成。”


    “意誌力越高的,成就亦會越高。”


    “你現在才七歲……雖然機智近乎於妖,但是,你卻是我跟文院院長寵著長大的。”


    “是五爺爺心中文魁的魁首,走的是與武者截然不同的道路的。”


    “我們這些愛你的人又怎麽舍得你小小年紀就去承受如此的苦痛呢?”


    “若不是家族的規定,無論走文亦或者武,都要做血啟的測試。”


    “怕是五爺爺會直接給家中報上一個體弱的名號,將你按在文院之中不與旁人接觸了。”


    “我記得五爺爺已經給你報了坤遠大陸的統一文道初試了吧?”


    “他這是想讓你在血啟三年前的時間內,拿到一個文道驚人的成績,從而免除你覺醒了血脈之後的一些亂事兒罷了。”


    “到時候,你就是開啟了血脈戰士的天賦,隻要是血統和濃度上有一點不盡人意。”


    “五爺爺也能想盡辦法將你習武的課程給縮減了,專心致誌的隻走文路一條。”


    “所以,崢兒,你可聽明白了?”


    聽到這裏的顧崢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想法,他跟五爺爺想要給自己的兒子創造一個安全修煉環境,直到他二十歲擁有了自保的能力,足可以獨自闖蕩之時,在出現在家族的外圍,那些相對危險的地方。


    若要達成這樣的目的,還有什麽比走文道更安全的呢?


    但是帶著任務來到這個新世界活上一世的顧崢,卻不能這樣空費光陰。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在安逸的環境之中去浪費。


    待到他真的按照顧飛豹的道路走下去,別說是跟那些不穩定人員去抗衡了,怕是連他的娘親都找不迴來了。


    所以,一點不為自家老爹的提議所動的顧崢,歪著頭裝著天真:“那麽說來,這根立柱隻是檢測血脈的種類與純度罷了。”


    “咱們倆能不能趁著沒人的時候,過來提前的測測呢?”


    “您放心,我肯定就是看看,絕對不會傻到去自主激活的。”


    “爹,您就不好奇我身上到底流淌著什麽血脈嗎?”


    “說不定,是娘親的血液所占的比重更重呢。”


    在聽到了顧崢的提議之後,顧飛豹罕見的沉默了下來,他摸著下巴上的短須,目光閃爍,沉吟了片刻之後,竟是幹脆的迴到:“好!待到人散之後,阿爹帶你過去。”


    終於等到了這句話的顧崢咧著嘴巴笑了。


    等到這群或是哭著或是笑著的少年各自迴房的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顧飛豹就將顧崢給牽到了演武場的平台之上。


    這一大一小倆父子,就像是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摸到了立柱的後方,用同樣的姿勢一左一右的從其後探出腦袋。


    在確認此處的確是走了一個幹淨之後,顧飛豹就牽著顧崢的指頭,將其按在了那個指模凹槽的入口處。


    ‘哢嚓’


    一聲輕微的機關聲過後,顧崢就倒抽了一口冷氣,幾滴他就算是穿越的時候,也舍不得多放的血液就被這根立柱給吸收了過去。


    隻見這幾滴血竟如同鑽天焰火一般的直衝而上,原沒有小夥們檢測時的晃晃悠悠,不過是一抬頭的功夫就衝到了立柱的頂端。


    ‘嗡……’


    在超越了天級的最上端,如同虛無的霧氣一樣的立柱的尖頂之上終於堪堪的停下了腳步,如同水滴入海一般的竟然與這個團騰最為神秘的,非實質的尖頂融為了一體。


    就在白玉色澤般的霧氣因為血液而染成了粉色的時候,一隻活靈活現兇獸就從霧氣之中悚然而出,朝著立柱下驚醒了它沉睡的人直撲而去。


    幸而這霧氣所化的獸體不大,讓顧崢看清楚了這兇獸的形態。


    它血盆大口,羊身人麵,雙目生在腋下,四蹄竟如同人手一般靈活分叉,那血腥大口之中卻長滿了猛虎的獠牙。


    哪怕隻是血脈化形罷了,在見到了生人之時,也將其當成了食物,隻剩下兇悍的進食了。


    ……二更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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