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曾經的北魏的士兵,現在已經被陳慶之成功的收編到一起,成為己方軍隊,從而送到他的醫帳的因為他的毒氣彈而哀嚎的士兵們……顧崢輕輕的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嘛,無所謂了。


    多年以來纏繞在他身上的那一道枷鎖,也因為這一場戰爭徹底的被鬆脫了開來。


    因為現在的名醫係統上,清清楚楚的顯示出了如下的數值。


    (南梁聲望:一代名醫:5678/10000)


    (北魏聲望:一代毒醫:3567/10000)


    不過兩場戰爭。竟是比他在南梁費勁了心力行醫問藥多年所獲得聲望也差不多少了。


    對麵將士們的那種恐懼,哀嚎,心死的表情,都成就了他的名聲。


    第一次顧崢知道,名聲這種東西,醫術這種東西,無關善惡。


    因為人本身就是善惡交錯,而人心更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所以,依照本心行事,方才是他顧崢的行醫之道啊!


    一時之間,顧崢就像是學武之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的身心舒暢。


    念頭通達了起來。


    跟在他身旁打下手的醫護兵,都感覺到了顧崢手底下的麻利。


    他隻是朝著這群哀嚎不已的北魏士兵,輕輕的一笑。


    整個護理營帳之內,就變得靜悄悄了。


    嚇得。


    大魔王冷笑了,莫不是覺得我們救不過來,打算拿我們煉製藥材了吧?


    不是說顧大魔王會開膛破肚,挖肝刨心嗎?


    咱們不會成為新一代的藥人了吧?


    真想多了。


    一旁的南梁士兵不屑的癟癟嘴,北魏的人膽子真小,顧大夫多和善的一個人啊,笑一下就怕了?


    不過這群人現在讓叫幹嘛就幹嘛,連叫喚都不敢大聲了,還真是省了他們不少的事情。


    痛快了的醫護兵,手下也就跟著麻利了起來。


    等到顧崢返迴營帳的時候,天也隻不過剛剛擦黑罷了。


    已經開完了作戰會議的陳慶之,早早的就等在營帳裏邊,頗有點討好意味的朝著顧崢進來的方向遞過去了一個粟米細麵做成的蒸餅。


    “我先洗手!”


    “話說你給我拿餅子的時候洗過手了沒有?要知道戰場之上,血肉橫飛,最容易……”


    顧崢沒有接陳慶之的好意,反倒是在一旁的隨軍的藥童的服侍之下,仔仔細細的清洗起了雙手。


    順便還給好友普及了一下戰地衛生防疫工作的事宜。


    誰成想,他十根手指頭是洗幹淨了,那邊的陳慶之,反倒是端詳著自己的雙手,一副快要吐了的表情。


    “嘔!顧崢,快別說了,我們武將粗拉慣了,若是依照你所說的,從今往後也不用吃飯了。”


    “不行了,你先吃飯,吃完了咱們再談!”


    “嘔!”


    這心理素質,比現在的外科醫生的學生們可是差遠了。


    人家可是前邊剛解剖完屍體,後邊就能打紅燒腦花下飯吃的強悍之人。


    還說啥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呢。


    若是那些軍事迷們看到你是這樣的陳慶之,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當然了,顧崢的心思陳慶之自然是無法知道。


    他出去吹了一會小風,將心底之中的那股子鬱悶的情感給吹散了之後,才再一次的返迴營帳之中,坐在正在用手帕仔仔細細的擦手的顧崢身邊,問到了正題。


    “下一場咱們怎麽打?”


    “什麽怎麽打?”顧崢將眼睛瞪得溜溜圓:“拜托,這是你的戰場,你是領兵的主帥。”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專門跑這裏就是問這句話的?”


    “你不覺得可笑嗎?”


    但是對麵的陳慶之卻是義正言辭,沒有一點的心虛。


    他正色道:“若是能夠不損我方一兵一卒,就能結束這場戰爭,別說讓我這個主帥不恥下問了,就是下跪也是可以的啊。”


    “顧崢,要知道你的那些個藥草,若是運用得當了,能減少咱們梁國軍隊多少的傷亡啊!”


    聽到陳慶之於是說,坐在燈燭底下的顧崢,也沒有了吐槽的心思了。


    他就與這個幼時的小夥伴,相對無語,直到許久之後,才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來一句:“好!”


    “可是慶之,你可曾想過?”


    “梁國士兵的命就是命,北魏的那些士兵將領們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嗎?”


    “我們與北魏的軍隊已經相安無事了多年。”


    “而你我都知道,北魏的兵馬有多少,北魏的將士們又是多麽的能征善戰。”


    “能夠好好的維持住局麵,陛下就已經是大善的君主了。”


    “他就不怕如此攪風攪雨,一時不察,為梁國惹來更大的麻煩嗎?”


    “哎,一個君主的野心,真的要拿千千萬的普通人的命來填嗎?”


    坐在營帳內的陳慶之,看著顧崢灼灼發亮的眼睛,心底中突然就覺得的對麵的小夥伴說的是對的。


    但是陛下……


    想到這裏的陳慶之就笑了。


    “為了陛下,我陳慶之要對不起這些北魏的將士們了,但是這就是我的為梁國將領的道路,也是我陳慶之的人生之道。”


    “所以,顧崢,助我!”


    看著對麵的白衣男人,顧崢終究是受不了對方的執拗,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南三堡外緊內鬆,唯一的破綻就是其蜿蜒經過的內河了。”


    “我帶了一物,乃是十分奇特的原石頭,入水即刻融化,無色無味。”


    “若是操作得當,可以兵不血刃,隻不過裏邊的人,怕是救不迴來了。”


    “哪怕是這樣也可?”


    “可!”陳慶之笑了,點頭的很是堅定:“顧崢,我本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人人都說我儒將風雅,卻不知道我恨不得能夠上馬廝殺。”


    “若不是自幼體弱,我陳慶之怎麽會蹉跎這麽多年,才有了報國的機會?”


    “你不用替我操心,反倒是你,多年的名醫風範,被毀於一旦,北魏戰場過後,經此一役,你的毒醫的名號,將會更盛了啊。”


    “無妨!”


    顧崢揮手的也十分的瀟灑:“我這人最不怕出名了。”


    “名醫也好,毒醫也罷,總歸是醫生就行!混不吝了!”


    “哈哈哈哈!”


    兩個人笑的痛快,一掃戰爭後的陰霾。


    就和小時候攜手惹事一般,將兩雙截然不同的手,如同盟友一般的拍在了一處。


    北魏元灝帝,稱帝三日後,收攏睢陽城南。


    與之抗衡的丘大千部下,突患怪病,幾萬部眾喪失戰力,隻能茫然等死。


    陳慶之部,有如神助,接受了丘大千迫於無奈的投降。


    自此,丘大千所率的七萬部眾,在莫名的死去兩萬人之後,盡歸於陳慶之麾下。


    而大喜過望的北海王,現任的北魏偽帝,親自封賞陳慶之為衛將軍、徐州刺史、武都公。


    一時間,兵向洛陽如同無人之境。


    直到這個時候,在都城內打生打死的朝臣與皇帝皆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現在是一個背叛北魏的元家人公然的引著南梁的部隊打到北魏的都城之中了。


    孰輕孰重,很容易分辨。


    第一次,兩方人馬就將冒頭一致對外了起來。


    北魏朝廷三十萬的各路精兵強將,從四麵八方朝著洛陽馳援。


    那麽現在的陳慶之在幹嘛呢?


    在洛陽城外的水路護城河到之上,構築堵截的堡壘呢。


    穩紮穩打,絕不讓自己的士兵暴露在荒郊野外。


    趁著都城空虛,逼迫敵人自亂陣腳,引動城內的世家大族,成為天然的內奸,裏應外合,盡快的打通這個碩大的城池才是。


    果不其然,鎮定的陳慶之,就讓隻有兩萬羽林衛守軍的洛陽城慌張了起來。


    那些因為陳慶之壘起來的牆外牆而跑不出去的大家子弟們,徹底的慌亂了起來。


    世家之人,無所謂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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