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麵的張易之卻是半分不當迴事情,他反倒是朝著他的傻弟弟白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這裏的事情,與你要做的事情有什麽分別嗎?”


    “不都是爭寵?而你若是能將這種事情都辦成了,豈不是說,你在武皇的心目中的地位,早已經超越了那個叫什麽薛懷義的?”


    “弟弟,我可是聽說,這宮中的那個弱雞禦醫,已經被你的擠得沒有落足的地方了。”


    “可是你需要知道,斬草除根才是真正的安全。”


    “講情懷,講感情,那禦醫哪一點比不過你,現在你是仗著姿色取勝,萬一哪一日中,皇帝陛下若是厭倦了你的容貌呢?”


    “所以,弟弟,哥哥我在宮外行事比你方便,這弱禦醫我幫你除去,而哥哥的這件事情,就拜托與你了?”


    聽到了五哥這般的說,張昌宗自小就聽話的屬性,再一次的發揮了作用。


    他奮力的點了點頭,打算勉力一試。


    兩人正說著呢,就聽到了殿外,傳來了一陣通稟之音。


    “皇帝陛下駕到。”


    而伴隨著這聲音落下之後,則是一身黃色滾邊的拖地長袍,緩緩的出現在了安運宮的堂前。


    看這一道身影一出現,本還坐在殿內居中位置的張昌宗,卻是幾分的快步小跑,下得案前,匍匐在了這道身影主人的麵前。


    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當今天下的主人,一個以女兒之身坐穩了朝堂的奇女子,當朝武皇陛下,武曌了。


    而此時的張易之,也強忍著心中的那抓耳撓腮的好奇,跟著自己的弟弟,一起的匍匐了下來,等待著這位女皇陛下接下來的旨意。


    這女皇,踏入殿中,步伐不疾不徐,衣袍擺動間一股淡雅的龍涎香襲來,竟是勾動了周圍的人幾分。


    那通身的氣派,以及身後跟著的女官幾許,竟是讓自認為很了解女人的張易之,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直到了這明黃色的身影,一直走到了張昌宗原本的坐凳之上的時候,這上首的女皇,才緩緩的開口道:“起吧。”


    聲音渾厚磁性,帶著年長者的無上的權威。


    而這般的聲音,也是讓底下的張昌宗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最為感激的微笑,跟著起身,站了起來,徑直的開始朝著上首的武皇方向,湊趣了。


    “皇帝陛下,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昌宗這一時間還沒有準備,竟是怠慢了陛下了。”


    而那個女子卻並不以此為忤,反倒是揮揮手到:“我聽聞你家的兄長過來了。”


    “到如今你在我身邊許久了,也未曾見過你的家人,今日中朝中無事,順便過來看看。”


    聽到了武皇帝日此說,張昌宗是又驚又喜,他趕緊錯步過去,湊近到了武皇的身後,感激不盡的說道:“勞煩陛下惦念了,昌宗何德何能,真的是感激不盡。”


    “這堂內的人就是我的五哥,他是這次的春闈的明經第三名,今日中來找我,也是為了這事情的。”


    聽到了這裏,武皇帝微微一頓,開口道:“第三名?”


    而接了話的張昌宗已經走到了武皇的身後,用自己入玉一般的微涼的雙手,撫上了武皇的肩膀,不輕不重的開始給對方揉捏了起來。


    “是啊,陛下,原本我向您舉薦的張家的人,都是可用的人才,最重要的是,他們可是忠心於陛下一個人的人才啊。”


    “可憐我那二哥,隻不過稍微的愚鈍了一點,竟是連此次的榜單,都沒有上的去,竟是落選了。”


    “陛下,我心中鬱結的很,原本我求您的恩典的時候,那群陛下的臣子,可是說了願意替我的兄長們辦妥這件事情的。”


    “可是現如今,未免也太過於不公平了。”


    “我可是聽說了,這一屆的狀元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隻因為是狄公推薦的學子,竟是拿到了頭名。”


    “他們這群人,擺明了就是不給陛下麵子,陛下!”


    到了最後這一聲陛下,竟是帶著難得的撒嬌了。


    讓坐在上首的武則天,配合著張昌宗那伺候的舒暢的手,一時間竟是柔情了三分。


    難得的,武則天拍了拍張昌宗的手,安慰他稍安勿躁,接著開口朝著堂下的張易之的方向問詢道:“你叫做張易之是吧,我家的六郎總是在我耳邊提到與你。”


    “對你的推崇之情難以言表,若真是一個有才的人,我自然不會將你磨滅了。”


    “先起身,讓我瞧瞧是個什麽樣的能幹的人物吧?”


    “喏!”


    終於聽到了武則天的招唿,趴在地上的張易之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肌肉,以及細微的表情,帶著自己最為寫意風流的姿態,十分瀟灑的就起得身來。


    朝著武則天的方向,端手施禮,然後就抬眼迴望了過去。


    這一眼,仿佛穿過了許多流金歲月,讓坐在上首的武則天,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心跳的感覺。


    她仿佛記了,自己的少女時代。


    那時候的櫻花真美啊,飄飄蕩蕩間,自己穿著粉紅色的仕女服,徜徉在花海之中,一朵調皮的櫻花瓣,就這樣的飄蕩在了自己同是粉膩的胸前。


    那時候的皇帝陛下,不,還是太子殿下,是多麽的年輕啊,他偷偷的將那花瓣捏起來,放到了他貼身的荷包之內的時候,自己的心也是這樣的砰砰砰的跳著的。


    這個張易之,長得真俊。


    而此時抬起頭來的張易之,也得償所願的看到了武皇的真容。


    六十多歲的年紀,因為保養得當,仿若四十出頭的婦人一般,雍容華貴。


    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早已經掙脫了男女製式的枷鎖,仿佛天生就應該穿在武則天身上一般的合身,威嚴。


    這樣的女子,現在正在以一種女人看男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而這樣的目光,對於張易之來說,他太過於了解了。


    他已經看得太多太多。


    但是……他是願意的。


    因為跟哪個女人睡不是睡?


    那些能為他提供華美的衣衫,為他提供精美的食物,為他提供鮮嫩的肉體的女人,都沒有眼前的這個女人,能夠給他的多。


    麵前的這個女人,能夠給一個男人,一輩子所想要要的所有的東西。


    對視的了許久的兩個人,卻是因為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之後,就分分鍾的撤離了開來。


    而堂上的武則天,則是心情大好的讚了張昌宗一句:“你的哥哥,不錯。”


    “這一次,朕,替他做主了。”


    “可是陛下,現在的榜單已經下放了,您……”


    而武則天則是笑這打斷了她新寵的擔憂:“要知道,尚書省舉行的春闈試,也是聽朕的命令才一年一辦的。”


    “若是朕願意,自然是在吏部選官之前,親自將這一百名的入榜人,召集到這宮內,當場來一次殿試不就是可以了嗎?”


    “這天下的規矩,還是要依照著朝中的規矩來的啊。”


    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朕就是天!妥妥的作弊了。


    而聽到了武則天的這個保證之後,張家的兄弟兩個,則是齊刷刷的再一次的拜謝了起來:“多謝皇帝陛下。”


    美人在側,心情大好的武則天,則是朝著張易之的桃花眼,微微的拋過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打蛇隨棍的問道:“朕幫了你們張家兄弟的這個忙,你打算怎麽謝朕呢?”


    而張易之則是在自家弟弟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躬身,抬頭間波光流轉的騷氣卻是怎麽都擋不住了:“我張易之,自是無以為報,隻能以身奉之了。”


    “我願與弟弟兩人,一同輔佐侍奉陛下的啊。”


    聽到了這麽上道的話語,上首的武則天則是哈哈一笑,階級拍案到:“讚,你們就等朕的好消息吧。”


    說完,竟是將張昌宗擁入到了懷中,一時間旖旎萬分的親密了起來。


    得到了旨意,十分有眼力價的張易之退出到殿外,迴身望著即將徐徐關上的大門,眼神中卻是露出了充滿野心的光芒。


    自己可以等,他要的要比他的六弟要多得多。


    這隻是開始。


    ……


    絲毫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的被張家的兄弟們用美色給陰了的顧崢,在這探花宴會之前,就按照禮部郎中派過來的禮儀教授使節的要求,學習著這大唐初期就開始的十分有名的……杏園探花宴中的禮儀。


    此次的顧崢,因為十六歲的風流的年齡,再加上榜單頭名的名氣,特被尚書省主持此次探花宴的大臣們,給選成了此次探花宴中的兩名‘探花使’之一。


    因為這一次的榜單下來後的進士們的宴會,相當於是同一期的學子們之間的狂歡與遊玩。


    既是一個增進學子間的感情的機會,又是一個官方承認的可以肆意的宣泄的宴會。


    其中,進得杏園的學子們,原本是沒有采花的資格的,他們隻可以在杏園中觀賞在春日中綻放的美麗的花卉。


    而這兩名探花使得作用,則是被所有的沒有選中的學子們,所追逐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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