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自己的馬速,竟有閑情逸致一般的和自己聊起天來。


    “小英雄貴姓啊?”


    “呃,海顧都錚。”


    “你可知道這些白兔都是有人圈養的嗎?”


    “嗯,知道。”


    “知道你還拿!”


    一聽這話,老道士直接就吹胡子瞪眼,兩撇白眉毛都被氣的翹起來了,看起來帶了幾分的滑稽。


    “可是在圈獸院中的野物,基本上都是給我們這些將領士兵們果腹的罷了。”


    “養上個三兩天,也就落入到了肚子當中,誰還去管它是不是被誰給養的了?”


    聽到這裏,老道士一愣,仿佛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顧錚商量一般:“也是啊,看來我要讓大汗給我派個專人盯著一下。”


    “還有臭小子,你以為這些兔子是普通的兔子了?那可是藥兔!”


    “藥兔是啥?”


    “就是專門來嚐試草藥的作用,是否有毒,藥性強烈與否,以及藥效的根本是什麽的兔子啊!”


    “我去!”


    聽了這話的顧錚驚悚極了,他下意識的問到:“這些兔子你就養在圈獸院中?那這一路上死去的兔子嘞?都被負責飯食的士兵們給拿走了嗎?”


    老道被這麽一問,又是一撚胡子:“不知!”


    “啊!”顧錚驚的眼睛都瞪得溜圓!


    這要是有隻兔子吃了七步斷腸草中毒而死,再有個士兵隨手往煮湯羹的大鍋中一扔。


    其後果光是想就很不美妙啊。


    可惜顧錚的腦補還沒發揮到極致,那個老道士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逗你玩的。”


    “那些死去的兔子哪一隻不是死裝慘烈,又怎麽可能再被士兵們拿走?”


    “當然是被道士我給就地掩埋了啊。”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些兔子的作用,我這一路朝著西北行進而來,每到一處所在,生活的最頑強的就是這些小東西了。”


    “光是研究出了對於人類有用以及藥效的草藥,就足足的有一十八種。”


    “待我迴到中原,研究出合適的藥方計量,它們這些小牲畜,也算是立了大功了一件。”


    “就算是為這亂世中的人,貢獻了它們的力量罷了。”


    “而就是這般的功臣,剛剛服藥,就被你給扔到荒郊野地中給以身飼鷹了!你的心不會痛嗎!”


    “呃!”


    看著馬背下奔跑起來依然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老道士,顧錚突然就被對方的神邏輯,給噎在了當場。


    無奈的他,隻得朝著宴會台子上一指:“這位師父哈,那邊的宴台就要到了。”


    “我這就上去赴宴,雖然不知道您是何人,但是我勸您還是緩緩腳步,要不先抱著小白兔迴家找媽媽吧。”


    這話勸的,仿佛在勸一個孩子。


    而聽了這話的老道士,卻朝著顧錚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突然一個轉身,朝著高台上長嘯了一聲:“蒙國草原上的天可汗,可否讓老道士我也在月下賞月,把酒言歡一下呢?”


    而高台上的鐵木真,自從看清楚了這位道士的真容之後,反倒是又樂嗬嗬的站迴到了上首的位置,直到這位老道跑到麵前的時候,臉上才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他聽到了這位老道士的問話之後,竟是歡喜異常,朝著台下開始與翻身下馬的顧錚一起往這邊走過來的老道士熱情的招唿到:“丘道長的要求,我怎麽能拒絕呢?”


    “親衛!還不趕緊在大漢我的身旁,再加一個座位!對了,多給丘道長鋪上一個蒲團,他是修行之人,坐不慣我們的氈毯!”


    “是!”


    看著身邊的這個老頭竟是得到了他的親爺爺的如此的禮遇,一旁的顧錚真是又驚又疑。


    往前與其並排走著的腳步,也放慢了三分。


    他在老道士後錯一個身位的時候,疑惑的試探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丘道長,您是何方高聖?”


    “方外野人,不值一提。”


    “全名總是有的吧?老爺爺?”


    “哎!乖孫子!真聽話,貧道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乃丘處機是也。”


    嗬嗬..


    嗬嗬嗬…


    顧錚十分自然的就又往後退了一步。然後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您老人家今年高壽啊?”


    “七十四!”


    口音帶著一股煙台蓬萊人的味道。


    去去去!


    又是一個被金老爺子給荼毒過了一萬遍的人物形象,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翻滾。


    等他將那個脾氣剛勇的高手形象從腦海中甩出去的時候,此時的他已經站在了擺宴的台子之上,被眾人圍觀稱讚了起來。


    “厲害啊海顧都錚,好小子!”


    “要不要來我的神弓隊中任個隊長,好好幹,以後你哲別叔叔的這隻隊伍就傳給你了!”


    “讓他們也瞧瞧,弓箭手中也是能出我們蒙國的第一勇士的!”


    看著哲別叔叔,第一次露出的真心實意的笑容,作為小輩的顧錚,這是對著這群叔伯們傻笑著。


    而上首的已經坐定的丘處機,也不忘落井下石的給他添上兩句評語。


    “我看著小子也不錯。”


    “頭腦靈活,知道那別人的東西作為誘餌,這樣的孩子不會吃虧。”


    “我說小將軍啊,快將你剛才獵到的黑鷹拿來給大家瞧瞧,畢竟你射下它來,可是有我懷中的這幾隻兔子的功勞的啊。”


    丘處機一邊吩咐這旁邊的侍衛,將他的幾隻寶貝兔子單獨的弄個籠子裝起來,一邊也不忘記磕磣顧錚幾下。


    而他的話語,也成功的將周圍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此時顧錚手中的那隻碩大的黑鷹身上。


    “是啊,海顧都錚,快將你的戰利品給大家看看。”


    於是,顧錚就在這個時候,朝著鐵木真單腿一個屈膝,就將這隻身體還未僵直,保持著溫熱的鷹,雙手托到了鐵木真的麵前。


    一根金色的箭枝,從黑鷹的左眼初沒入,然後從後腦透出,其箭法的精妙,可見一斑。


    眾人看到了這隻箭的射入軌跡,更是在心中齊齊的叫了一聲好,而在顧錚說出了,‘天空中的王者這般的獵物,本應該先給這個大地上的真正的王汗’之後,更是迎來了滿堂的喝彩。


    對著顧錚,更是對著成幾吉思汗,他們從心中敬仰著的汗王。


    就在這鐵木真被周圍的將領們恭維的差不多的時候,那烹製完畢的佳肴,就被端了上來。


    而顧錚終於可以坐在貴由的下手,距離窩闊太一步之遙地方,短暫的休息一下了。


    在他剛把背上的彎弓解下來,擺在身旁的桌案之上的時候,一抬頭就發現他左手邊的那位大哥,竟是用惡狠狠的眼神猛瞪了自己一會,直到宴席上又換了一個與自己有關的話題的時候,他才把那森然的眼神給挪開。


    雖然顧錚一點都不懼怕這個色厲內荏的大哥,但是總被人這麽盯著他也吃不好飯不是?


    可是他當它把注意力往大家現在正在討論的話題上這麽一轉,這才發現,就這一會的功夫,這宴會上的話題,又轉到了他剛才獵到的那隻鷹的身上。


    “哎?你們看這黑鷹,像不像是變異的品種,竟是比我們平日中見到的黃鷹要大上幾圈。”


    “這可說不準,這鷹的品種可多了,地域分布的也不同,不過我估摸著習性都是相近的。”


    “你們說這個季節,不會這窩裏還有小的吧?”


    “這可真沒準,看這體型,就算是小的,那飯量也小不了,肯定是太能吃了,這才大半夜的出來獵食。”


    “那豈不是說,這鷹的巢穴就在這附近了,趕緊派幾個輕騎的巡邏兵問問,這附近有沒有高山險崖什麽的,沒準還能找到它的老巢呢!”


    這個提議一經說出,大家就興奮了幾分,隻有人吩咐手底下的士兵,就朝著周圍的地形偵查了起來。


    不多會的功夫就有人來稟報了這些將領的猜測是正確的。


    就在他們的駐軍陣營不遠處的山脈,那裏有一座人力很難企及的孤崖,上邊隱約有著雛鳥的鳴叫。


    現在已經有士兵開始朝這上邊攀爬了,估計明日清晨,這些負責探查的人,就能將那黑鷹的後代給帶迴營帳。


    大家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紛紛開始攀談起其他的話題,也隻有丘處機老道士,這朵在蒙國人民當中綻放的奇葩,才將眼神幽幽的轉向了顧錚的方向。


    那細長的小眼睛中一個閃爍,就輕輕的低歎了一句:“哎,無畏的殺戮,又讓一個弱小的生命,失去了父輩們的關愛啊!”


    我去!


    剛把草原上的清涼的泉水用酒樽給喝到了口中的顧錚,就差點全噴了出來。


    你丫弄死兔子的時候,怎麽不慰問一下人家的父母。


    但是這老道士的話,還真的有人聽了進去,這鐵木真自從見到了這個長途跋涉了35000多裏地,從中原東山的腹地,全靠腿過來要找他的丘處機之後,就真正的把這位老者給當成了‘神仙’。


    更何況這位神仙已經是七十四歲的高齡老人了。


    別人在他這個歲數的時候,是口歪眼斜,不渾身嘚瑟著就不錯了,但是他除了發須全白之外,竟是如同一個隻有五十歲的人一般的精神矍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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