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並不是真的存在於地表之下,而是一個普通人所不了解、也很難接觸到的另一個灰色地帶。


    在這裏不僅僅存在這弱肉強食,更存在著美妙的謊言與肮髒的背叛。在這裏,你能看到所有人性的醜惡,也絕找不到任何一點人性的光輝。


    農夫與蛇的故事決不能可能存在,因為能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來的,都是蛇。


    地下世界開始於社會的最底層、深藏在肮髒的角落中,原本就像手足癬一樣算不得什麽大病。然而,當肮髒的資本勢力滲透到這裏,並且操控了這些除了一條命外一無所有的人後,地下的世界就這樣誕生了。


    從古代的胡子響馬,到現代的黑惡勢力,時光改變了它們的模樣,但其本質的信仰卻是永和不變的:拳頭大的就是道理。


    當然,在國與國之間的相處中這也是條真理,但當一切暴露在陽光下的時候,自然就會有很多的粉飾,強者自身也會更有節製。


    說白了,就是大家都有身份了,也要顧及點吃像。


    然而在地下世界中,所有的虛偽都不值一提,所有人都是那麽的赤0裸、那麽的饑0渴,而且麵對強者的時候,也會表現出絕對的謙卑。


    在當前的地球上,cia是當之無愧的地下王者,別說是小小的黑惡勢力,即便是毒梟、軍閥、甚至一國領袖都被中情局搞垮過。


    所以,當濟州市市長知道達米恩的身份時,他全完放棄了抵抗——即便是麵對記者或是國家的司法體係,他也不會如此快的認慫,因為記者是講道理的,國家也是講道理的。


    然而cia卻是不講道理的,它想要讓一個人失蹤那這個人就必然會失蹤,尤其是在韓國這塊“現代殖民地”上,不停燈塔爸爸的話後果可不是被大屁股那麽簡單的。


    而這份無聲的威懾力,也讓首次與cia聯手的幾位兵王們震動不小——原本他們還以為要打幾場硬仗,甚至要跟韓國本地的軍警產生衝突……


    然而,他們隻是簡單的摸了個“舌頭”,然後大搖大擺的將“舌頭”供出來的東西往目標麵前一擺,再亮出自己的身份……


    ……然後事情就如此簡單的解決了!


    “怎麽樣?有什麽感悟嗎?”陳征看著在座的四位兵王,站在白板前問道。


    “……”冰王們一陣沉默。


    “怎麽了?嚴肅是有了,可活潑呢?不過是一次任務就讓咱們種花家的精兵悍將失聲了?還是說……你們還對我有戒心?”


    “拜托,我都不介意你們天天往迴匯報了……應該是我對你們有戒心才對吧?”


    陳征激將道。


    其實國內人因為影視劇和一直以來的宣傳,都認為種花家的軍人會一本正經、不苟言笑——雖然這是一部分的事實,但那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在種花家的特種部隊的選拔中,有一個很重要的標準,那就是“膽大心細”。


    而另一個著名的將軍在訪談節目中也談過,他手下的特種部隊絕不要老實憨厚的,就要那種調皮搗蛋腦子活不認死理的。


    說白了,最好的就是那些愛壞規矩的。


    在這些人力優中選優,再經過部隊這個大熔爐的錘煉,可以說每個人都是堅決、果敢、極富自信並且藝高人膽大的。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這種話還是太文縐縐了,能當個兵王沒有點“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是很難脫穎而出的。


    最初可能是對環境的陌生,這幾位兵王表現得極為內斂。但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陳征這個人在不涉及原則的情況下是很隨意的,所以明知道他這是在用激將法,兵王們還是有點蠢蠢欲動了。


    “不就是敲詐勒索嘛!他們燈塔國玩的這些手段太低級,咱都不屑用……”一個兵王忍不住嗆聲道。


    “然而人家還是成功了,讓你們自己去能辦得這麽利索嗎?”陳征坐到桌子上,居高臨下的問道。


    “哼!還不是因為……”那位兵王雖然明知說不過,但還是有些不服氣。


    “因為他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國家,一個強大的組織,並且別人都知道這個組織並不吝嗇使用武力和各種陰司手段。”


    接著兵王,陳征順勢說出了他想要說的話。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老老年咱種花大地上還跑著胡子響馬的時候,這名聲的作用就已經被人玩出花來了——什麽砸窯坡寨的都是最次的小土匪,真正的大佬隻要把隊伍帶出來,然後遞個片子進去,什麽窯什麽寨不得出點血?”


    “事情放到現在也是一樣的。中情局的大名誰不知誰不曉?誰敢惹上這種大麻煩?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中情局的人也是一個‘名片’就能解決的。”


    陳征說到這裏,看了看臉色都有些發黑的兵王們,故意虧道:“怎麽?不服氣?說實話不愛聽是吧?”


    “……切,那我們也不能……不能跟他們一樣!”雖然說不出什麽道理,但之前說話的兵王本能的覺得陳征的邏輯有點不對勁。


    “你是想說他們那些手段太下三濫了對吧?但你能否認人家下三濫的手段管用嗎?”


    陳征目光直視著那位說話的兵王。


    “我……我說不過你!”那位兵王氣鼓鼓的,臉都憋紅了。


    “拳頭大的就是道理,你是不是覺得不服?不服你打我啊?”陳征挑釁道。


    “你!”兵王猛的站起身來!


    “行了,小張,首長故意跟你開玩笑呢。”另一位眉頭上長疤的兵王忽然出聲道。


    “什麽首長!不過是個……哼!”小張氣鼓鼓的瞪了陳征一眼,終於重新坐了下來。


    “哎呀呀……氣氛剛剛調動其起來,還沒等我說完你就破梗了呀……真是好掃興。”陳征擺了擺手笑著說,然而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那笑容有些賤兮兮的。


    “報告首長,我有話要說。”眉頭上有個疤痕的老兵態度依然很端正。


    “我先說。”陳征揮手打斷了他。


    “其實我說那麽多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打擊你們!”陳征哼了一聲,“種花家還在崛起的過程中,體格不行還幹不過燈塔家,所以咱們從上到下都養成了吃悶虧不吱聲的習慣。”


    “現在,你們到我這裏了,這習慣就得改一改了。我不是讓你們學cia耍流氓,但咱們做人是堂堂正正的做,但你要是惹到我……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伸手的剁手!伸腳的跺腳!你敢把頭伸過來……哼哼,不好意思,我就要砍掉你的腦袋!”陳征霸氣的一揮手,“在我這裏,忍氣吞聲是不存在的!”


    “自己迴去好好研究研究我的講話,好好領會精神。其他的慢慢改……”陳征的語氣緩和了下來,迴頭對著眉頭帶疤的兵王招了招手:“楊峰,跟我來一趟。其他人,解散!”


    “是。”


    四人立正,敬禮。


    被陳征說得激動不已的小張仿佛有一肚子話要說,然而陳征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帶著楊峰直接離開了房間。


    “……你們說,他說的是真的嗎?”小張激動的問道,“我怎麽感覺他說的好像……”


    “你覺得他在吹牛?”麵色白得不像個兵的孫立笑道,“雖然咱們還不知道這位‘首長’的底細,但那棟樓上的‘天降正義’你總看過了吧?”


    “……那個……是他?就他一個人!?我的天啊……那是怎麽辦到的!?”小張驚了,也不禁有點後怕——幸虧峰哥把他叫住了,否則……


    “我倒是覺得,這趟任務越來越有意思了……哈,比在隊裏有意思多了!”另一個黑臉的兵王從茶幾上那精美的盒子中掏出了根雪茄,放在鼻尖下邊聞了聞,“以前總是這不行那不行的,宰個叛徒還要我寫那麽多報告……這位‘首長’倒是挺對我脾氣的,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真的砍掉誰的爪子……”


    “我猜,不會太久的。”麵色白淨的孫立笑了笑,眼中狡黠的精光一閃而逝,“你覺得他的野心就是那麽點賭場嗎?你覺得為了那麽點產業用得著跟我們又是激將又是鼓舞的嗎?”


    “難道他要……控製島上所有的地下勢力?”小張猜測道。


    “誰知道呢,不過我猜……他的野心可能比那更大……大得超出你我的想象之外。”孫立搖著頭,拿起桌上的紅酒瓶子就咗了一口……


    “呸呸呸,不甜不香酸溜溜臭烘烘的,這玩意有什麽好喝的……”雖然孫立嘴裏嫌棄著,可還是對著瓶嘴“咚咚咚”的喝個不停。


    “喂!不好喝你還喝!給我留點!”


    “廢話!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麽貴的酒,不好喝就不好喝吧,我知道它貴就行……”


    “……”


    ……


    陳征與楊峰出門後並沒有走遠,所以身後的交談聲一句不漏的傳到了兩人耳中。


    “……一幫無法無天的家夥,讓您見笑了……”楊峰道歉著。


    “這叫真性情,我很欣賞他們。放心吧,在我這沒那麽多規矩……”陳征帶著點探詢問道,“你該不會是他們的領導吧?”


    “雖然我退役之前的軍銜最高,但也不算是。”楊峰解釋道,“小張跟我是一個部隊出來的,所以他平時比較聽我的。”


    “其他人也很尊敬你呢。”陳征好奇道,“老薛給的介紹資料太簡單了,我對你們還沒什麽了解呢……不如你給我介紹介紹?”


    “別的我不能多說,因為其中涉及到一些保密任務。不過我可以講講別的……”


    楊峰語速平穩的介紹道:


    “張為學,某特種部隊副班長,特等功一次,一等功兩次。”


    “孫立,某軍區特戰旅王牌,特等功三次,一等功六次。”


    “趙海,特警,一等功兩次,三等功一次,是我們之中執行外國任務經驗最豐富的。”


    “……”


    “那你自己呢?”陳征好奇道。


    “特等功六次。”楊峰靦腆一笑。


    “……感謝你所做的一切……以一個普通中國人的立場。”陳征頓時敬意猛升。


    在和平年代,集體三等功都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個人六次特等同,天知道他都經曆過什麽!而他所付出的,也絕不會僅僅是眉頭上的那條疤痕而已。


    “……”楊峰笑笑,沒有說話。


    “你之前想說什麽……咱們邊走邊說。”陳征伸手一引,率先走在了前麵。


    楊峰緊走了兩步,跟在陳征身邊卻又落後了半個身位,然後這才謹慎的問道。“你想要的,不僅僅是大輝幫的那點股份吧?”


    “哦?這麽明顯嗎?我這算不算是司馬昭之心?”陳征哈哈一笑。


    “……”楊峰沒有接話,靜靜的等待陳征解釋。


    “切,你這個人好沉默,還總破我梗……這麽耿直你是升不了官的喂!”陳征玩笑道。


    楊峰的答案讓陳征吐血:“為人民服務。”


    “……好吧,你狠。”陳征甘拜下風,整了整情緒這才正色道,“你覺得濟州島這個地方怎麽樣?”


    “很好啊,風景秀麗,氣候宜人……”


    “不,我說的是軍事上。”


    聞言,楊峰忽然止住腳步,認真的看著陳征的臉,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神色,這才換換的說:“兵家必爭之地。”


    “嗯,我也這麽想的。”陳征點點頭。


    濟州島,距離韓國和日本都很近,距離北京和上海稍遠一些。本身又是個大島,上麵不僅有豐富的水資源,農業也很發達,不僅生活上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守可作為屏障,攻可作為跳板,和平時期完全可以承擔物流中心的責任。


    況且,這裏還有豐富的漁業資源和旅遊資源,怎麽看都是一塊風水寶地。


    “所以我覺得……如果這裏是個獨立的國家可就再好不過了。”陳征定定的看著楊峰的眼睛。


    “什麽!?這……”楊峰吃了一驚。他雖然想到了陳征的野心很大,但沒想到他的野心居然這麽大!這簡直就像中情局的……


    不,等等。


    忽然,楊峰明白了陳征之前的講話。


    “沒關係,這個計劃還遠著呢,想不通慢慢想就好了……你總會想明白的。”陳征拍了拍楊峰的肩膀,“希望到那個時候,你選擇站在我這一邊。”


    “……”


    聽著陳征那一語雙關的話,楊峰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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