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怡卻一直不肯承認自己說謊。非但不承認,而且她還要動用一切手段,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啥叫清白?

    既想當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這就是她的清白吧?

    總之我是不信,打死也不信。我決不要和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一不做,二不休,我一怒之下和她分居了。不但分居,而且還在媒體上發布了與她解除婚約的正式公告,並用極端惡毒的語言講明了我與她分手的原因。

    這樣一來,張怡就臭到家了。所以她恨我。恨得咬牙切齒。

    但我不在乎。恨就恨,錯的又不是我,我問心無愧。

    就這樣一連數月,我和張怡誰也不理誰,即使在樓道裏走個臉對臉,也隻是互瞪對方一眼,並且暗暗咬牙。當然,咬牙的通常是她,不是我。我沒什麽可咬牙的,我隻是笑,非常解氣非常惡毒的笑。我恨她,恨她用情不專,恨她騙走了我的感情。

    恨。說不出的恨。

    恨到心裏發疼,牙根兒發癢。

    這可能是因為太愛她的原故吧?

    愛之深,反而恨之切!

    媽的,我真是瞎了眼了。我居然愛上了一個婊子!

    這天,我和張怡在樓道裏又走了個臉對臉兒。不同的是這次她攔住了我。她說:“豬,蠢貨,你給我站住。”

    “幹啥,想強奸我還是咋的,是不是褲襠裏那兩片騷肉又癢了?”

    “你,你,王八蛋,豬,我是清白的。”

    “是,你是清白的,這地球人都知道!所有的婊子也都是清白的——這話三百多年前就有一位叫魯迅的爺們兒說過。他是怎麽說來著?哦,對了,既想當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

    “我,我,你,你——王八蛋,咱走著瞧。”

    “瞧啥?該瞧的爺早瞧過了,不但瞧過,而且摸過幹過。說實話,當初幹你時我的確曾經覺得很爽。但現在,我隻是覺得惡心!”

    “真正惡心的人是你?你還像個男人嘛,我真是瞎了眼了!我怎麽就認識你這麽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呢!”

    “嘿嘿,罵得好。接著罵,使勁兒罵,罵那豬狗不如睜著眼撒謊的賤貨。罵呀,你到使勁罵呀!”

    “懶得理你,咱法庭上見。”

    “法庭就法庭,法庭又不是你們家開的,爺還能怕了你!”

    ……

    一場爭吵,換來的是身心俱疲。當愛走到盡頭,所有恩情瞬間一筆勾銷。唯一剩下來的,大概就隻有仇恨了。我形容不出那種感覺,我隻是感到累,渾身發軟,了無生趣,迴到公寓,倒頭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我想也許是瘦猴小鱉他們約我喝酒,陪我消愁解悶的吧?哪知一聽電話,竟是法院的人傳我到庭,說是要調解我和張怡之間恩怨,同時還要還張怡一個清白!

    清白?她若能清白,全天下的狗肯定就都不吃屎了!不過也是,這年頭兒物質極大豐富,便連狗也進入了共產主義社會,早已三百年不知大糞的味道了——比三月不知肉味的孔老夫子,還它媽享福呢!

    想著這些,我氣不打一處來,但既是法院傳喚,卻也不敢違抗。隻好硬著頭皮去了。

    到了法院,接待我的破天荒是位男同胞。這年頭在法律界混事的男人也很少了。女人掌權的世道,男人處處受治,一般手裏都是沒實權的。接待我的這主兒也不例外,他隻是法院裏最普通的一位民事調解員,三十歲上下,疏疏淡淡幾根陰毛一樣的黃胡子,一看就是雄性激素分泌過少的那種。不過他還算熱情,一見麵他就趕緊給我沏茶倒水,像個小太監或二尾子似的忙前忙後好一番折騰。之後又喋喋不休很是發了一頓牢騷,說是這年頭男人不好當,處處受氣。又說什麽特別佩服我,說我簡直就是個英雄,居然敢跟女人叫板,簡直是太偉大了。

    我聽著頗不入耳。心裏話了,你丫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這麽一想,氣兒不打一處來,我說:“想說啥你就明說吧,甭跟我來這一套。誰偉大了啊?有我這樣兒偉大的嗎?看我當了王八,你興災樂禍了還是咋的?”

    那廝,具體的說應該被稱作陳調解員的——陳調解員嘿嘿一樂:“別誤會,別誤會,我沒那意思,”說著,遞過一支煙。我毫不客氣的接了,擰掉過濾嘴,點上了火兒。於是陳調解員就又有些詫異,大驚小怪的問:“你,你擰掉過濾嘴幹嗎?”

    “這還不明白?這樣吸著有勁啊。”

    “哦,個性,個性,你真是太有個性了!”

    “這也叫個性?”

    “當然叫個性了,這年頭,像你這樣的爺們兒可真是少找了。說心裏話,我都有些崇拜您了。”

    “崇拜我,嘿嘿,這麽說你也想當一迴王八,爽上一把是吧?”

    “瞧您說的,都哪跟哪兒啊!其實你誤會張怡了。”

    “誤會?你說我會誤會她?”

    “是的,你真是誤會她了——你知道那次你們兩口子辦事時她所說的那個小威是誰嗎?”

    “我咋知道?”

    “她所說的那個叫小威的男人就是你啊!”

    “屁話,我是誰我還不知道麽?學名趙中國,外號人稱趙大傻子,這地球人都知道啊!”

    “但張怡女士所說的那個小威真的是你。真的,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的那個小威還真就是你本人。不過,唉,怎麽說呢?就這麽跟你說吧,你的確是小威。不過那個小威和你有點不同,他生活在另一個時代——他是你的前生。當然,說前塵也可以。總之你和張怡女士是有緣的,你們早在從前,早在另一個時代就已經相識。所以今生今世,張怡的大腦裏,才會殘存著一些前世的記憶。也因此,當你們水乳交融,魚水狂歡的那一瞬,她才會於激情湧動中,突然打開記憶之門,想起了你們的前生——也就是那個小威。”

    “嘿嘿,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啊?還前生呢!哪來的前生?騙誰啊——明跟你說吧,我是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我跟本就不信那一套!”

    “但這是科學,猶不得你不信。科學懂嗎?科學可以幫你證明這一切。”

    “科學?嘿嘿,還科學呢?科學是啥玩藝兒,若不是那吭人害人的科學,社會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麽?能讓咱男人退化到受製於女人的地步麽——少跟我談科學,我一聽這倆字兒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你這人怎麽這樣兒?”

    “我咋樣兒?給臉不要臉是吧?”

    “還真有點兒。”

    “方才你不是還說特崇拜我的麽?”

    “算了,不跟你說了,不如這樣兒吧,”陳調解員有些不耐煩了,打開抽屜,取出一個硬幣大小的金屬物,遞過來,又說:“你自己試試吧,這是一種最新高科技產品,名叫‘智能潛識恢複器’。它能幫助你恢複大腦中許多沉睡的潛意識,甚至能幫助你迴憶起許多前塵往事。你試試看,看能不能找迴你前生的意識或形象。看能不能在你的前生中找到張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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