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7:00)

    皇後:“錦衣,你下去吧,婉兒留下。”

    “是。”辰時是皇後處理奏折的時間,我作為侍書,理應陪在娘娘身邊。

    案幾上是呈報公公早已放好的奏折,落得尺高,少說也有上百本了,裏麵所呈報的事件來自唐朝上下遠近,每一件都關乎國家社稷,皇後手中的朱毫決策天下,此時的皇後專注於筆下的文字,她的每一個不禁意露出的表情,眉宇間或展或皺。誠言,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皇後,讓人敬仰又讓人憐惜。我總算知道詩會上她說的那句話的意義了,不是我能理解她做皇後的苦,而是我說這話所站的角度不同。如果真要說理解,恐怕隻有她身邊的人能夠理解的,聽錦衣說,娘娘每天批奏折總要到子時才弄完。

    我靜靜的站在皇後的身邊,茶水涼了,我總及時換上熱的,手中的孔雀羽蒲扇不曾停止工作過,即便自己累了,也不能鬆懈分毫,從來沒有向現在這麽困倦過,因為我也不曾熬過夜。

    “娘娘,時間不早了,您該歇息,身體要緊。”

    皇後:“你困了?困了就把桌上的茶喝了吧。”

    “娘娘每日都這樣辛苦的,該喝茶的應該是您才是啊。”我不想喝什麽茶,也沒有資格喝那杯茶,況且現在的皇後沒有先前的威嚴,反而給我一種錯覺,此時的娘娘顯得易於親近,她在我的心裏不是那麽遙不可及的了。

    皇後:“婉兒,你也像別人一樣怕哀家,是嗎?”

    “怕?娘娘,婉兒也說不清楚,隻是婉兒從小就很敬仰您,怕,或許是有的,但是,有誰不怕呢?”我很誠實的迴答,因為我一直都認為,在武則天麵前,自己無處遁形,所以我也從來沒打算對她隱瞞自己的感受,除了我要保護的人。

    皇後:“以後需要熬夜的時候很多,哀家讓你喝茶,自然說明了現在還不能休息,你看,這上麵的奏折哪一個不是等著哀家批閱的,國家的事怎能耽擱?”

    “婉兒知道了。”我還是沒有喝桌上的茶,要是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就算我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眼睛也不會聽我使喚了,眼下也隻有娘娘手中之物可以讓我稍微擺脫困倦。

    皇後:“婉兒似乎對這本折子很感興趣?”

    “婉兒隻是想與娘娘分擔一些,娘娘的批閱,婉兒很佩服的。”

    皇後:“是嗎,你對這個蘇州刺史的參本有何見解?說與哀家聽聽。”

    “這個,婉兒不敢妄斷。”能不好是要殺頭的。

    皇後:“你可是哀家親定的侍書,要是連你也不敢說,哀家的耳裏還能聽到真話嗎?說吧,就當是你我的閑聊。”

    “那婉兒就說了,娘娘之前看到的參本是蘇州縣令參刺史的本,現在又是刺史參縣令的,這兩者所說又各有各的道理,再看兩人所說內容均為同一事件,商弄稅務。王縣令所呈,百姓因生意人賺錢不費力,倒賣一來二去銀兩便入了口袋,紛紛放棄家中的幾畝田地,從了商,導致大量良田荒蕪,賦稅難收,而刺史所管轄的商人,因為農民大量的下海,買賣的原料和交易的機會顯現出其削減的趨勢,刺史大人所收稅額自然跟著減少,兩人因為農民和商人的不平衡分配而導致了各人政績上的下滑互相指責。以我看,蘇州一帶會發生這種情況也是曆史的必然,條件成熟所導致的,至於解決的方案,有史以來,多以抑商興農為大,所以總是一刀切的解決,農業水平雖發展起來,但商業也不曾真正消滅過,它就像遍地的不被政府認可的雜草經曆了毀滅,一股春風吹過,又有了欣欣向榮之勢,所以,我以為我們可以發布告令:商農互補,從商時間在一年以內的人不能拋棄家中的地,做迴農民,倘若有多餘的精力,可兼做商人,但須有主次之分。上了等級的商戶……”

    皇後:“哀家正有此意。”大筆一揮,便將我剛剛所說方案一一搬上。

    “能為娘娘解憂是婉兒的榮幸,娘娘現在已經子時了。”這樣的解決也是出於我對這段曆史的了解,當初看了有關武則天治理關於農商問題的事時,也是這麽稱述的,大概的意思我還是能夠記得。

    “好,歇了。”

    我忙把錦衣喚進來,兩人一起服侍娘娘睡下,各個細節眼觀手行,相信很快我就可以做到錦衣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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