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鷹王殷天正年約六旬,鷹鼻狹臉,與殷野王有七八分的相似,但從外相看卻有些老態龍鍾,精神不佳。


    十餘年前,殷素素失蹤江湖,生死未卜,讓殷天正在傷心也抱有一份僥幸心理,希望有朝一日殷素素能出現在他的麵前;但十餘年後,武當山上殷素素香消玉殞,給了殷天正沉重一擊——


    十餘年的期盼一朝成空,讓殷天正在大喜大悲的交替輪換中徹底神傷,開始將天鷹教的權力向殷野王過渡。


    殷天正知道有張無忌這個外孫,所以屢屢派人前去問候,但武當派記恨張翠山因殷素素而死,屢屢將殷天正的使者驅逐下山,讓殷天正心情更為低落。


    趙天倫的到來,好似給殷天正注入了一管雞血,讓七老八疲的殷天正奇跡般地精神煥發:“無忌在朱家莊,好好,我現在就過去看望他,走,走,我們現在就走。”


    殷野王理解殷天正的這種急迫,因為殷天正將他對殷素素的關愛轉移到了張無忌身上;但殷野王還是有點不爽,因為殷天正可沒有對他的孫子、孫女表現出這種急迫啊。


    “爹,”殷野王不顧趙天倫等人在場,出聲提醒,“朱家莊距離我們這裏有數百裏,而且現在時間已晚,這幾位朱家莊的客人長途跋涉,連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我們還是明天再動身吧。”


    殷天正經殷野王提醒,老臉有點掛不住,尷尬地衝趙天倫笑笑:“老夫年紀大了,失禮之處還請諸位不要見怪。”


    “不敢不敢,殷前輩憂心張無忌,這是人之常情,這真正是唯大英雄方能本色。”


    趙天倫他們敢見怪嗎?


    別說是朱九真、張汝心、方天誌,縱然是趙天倫也沒有信心闖出天鷹教,如果殷天正要翻臉的話。


    雁鳴澗就是一道天險,山澗跨度足有數百米,如果斷掉連通雁鳴澗兩端的浮橋,那天鷹教的總舵將堅不可摧,這裏有水、有田,除非天鷹教總舵的人因疫病死光,否則將不可被外敵攻陷。


    當然,如果雁鳴澗另一端被人堵死的話,那天鷹教也將被困死在這裏,孤獨終老。


    殷野王不可能親自作陪,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安排明日的行程;至於趙天倫他們則被殷天正留下,接受殷天正的轟炸,凡是關於張無忌的事情,殷天正是事無巨細,逐一問來,其心情之急迫、忐忑,和陷入初戀的人差不多。


    趙天倫後悔不迭:早知如此,應該讓小鳳來的。


    ……


    天鷹教在蒙元朝廷眼中是明教的一支,而明教又是造反的逆賊,所以天鷹教也時不時受到蒙元的攻打,殷天正的出行自然需要考慮安全因素。


    殷野王坐鎮天鷹教,殷天正率領天鷹二十八騎與趙天倫等人趕往朱家莊。


    原本,殷野王準備走這一趟,但殷天正實在是等不及了,一意孤行,殷野王也無可奈何,隻能調動天鷹教的各大堂口,嚴密監控各方勢力的異動,自然也包括光明頂的異動。


    鐵蹄錚錚,黃塵如龍,縱然蒙著厚厚的麵巾,趙天倫依然感覺到喉嚨幹澀。


    “諸位,能再快一點嗎?”


    殷天正有點不好意思,但他真的迫不及待,恨不得一步飛到朱家莊,好好看看自己的外孫,看看自己愛女生命的延續。


    “前輩,不是我們不近人情,”趙天倫顧不得殷天正是天鷹教主,而且,現在離開了雁鳴澗,趙天倫也沒什麽好怕的,“而是我們真的不能再提速了,縱然馬受得了,我們也受不了,我們還有女伴的。”


    殷天正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嘟嘟囔囔:“這樣啊……那……那我們休息一會吧。”


    駐馬山丘,天鷹二十八騎遠遠散開警戒,趙天倫等人跳下馬,小心活動自己僵硬、酸疼的身體。這之中,最難受的就是張汝心,她與朱九真不同,朱九真經常驅馬狩獵,可謂馬技嫻熟,張汝心純粹就是遭罪。


    坐在遮蓋地麵的大裘上,趙天倫給張汝心按摩,朱九真嘟著嘴恨恨地用皮鞭抽打著地上的花花草草。


    蹄聲驟響,眾人聞聲抬頭,但見四方警戒的天鷹騎士倉惶奔來,趙天倫看不懂這些騎士的手勢,但殷天正看得懂啊——


    “有敵,合圍!”


    “什麽人?”趙天倫大吃一驚,“難道是元兵?”


    “不是元兵,”殷天正搖搖頭,“不知道是哪路人馬,奇怪,他們怎麽知道我們的路線的?”


    “難道是楊逍?”趙天倫很快打消自己的念頭,“應該不會,前輩你和楊逍的矛盾應該沒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吧?”


    “意氣之爭而已,”殷天正也不相信是楊逍,“楊逍當不會如此。”


    ★★★★★


    三路包抄,塵煙如龍。


    退,還是進?


    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凝聚,殷天正遲疑了片刻,下了決定:“諸位,敢不敢隨老夫去闖一闖這個刀山火海?”


    退,往哪裏退?


    趙天倫雖然無妨,但也感覺到兩條大腿火辣辣的疼,估計朱九真、張汝心就更夠嗆了,現在退固然可以領先一步,但這一步不會持久。


    “諸位放心,”殷天正指著左前方,“再向前五十裏,有一個天柱山,雖然隻是一個山包,但我們可以依山而守。”


    “一切全憑前輩安排。”


    既然趙天倫等人不反對,殷天正驅馬當先,眾人在後相隨,天鷹二十八騎在外護衛,阻擋追兵。


    這是一場求生之戰!


    雖然趙天倫他們避開了正麵,但卻依然與其中一路伏兵擦肩而過,隻是一個錯身,就有三名天鷹騎失足落馬,生死不知。


    快!


    再快點!


    不管是殷天正還是趙天倫,隻顧埋頭驅馬,在這片起伏不大的小平原地帶,一旦被騎兵包圍,那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隻是一人的話,趙天倫還不擔心,縱然單槍匹馬,他也有信心殺出重圍,可現在朱九真、張汝心在旁,他就沒有選擇。


    ……


    二十八名天鷹騎士舍生斷後,待到眾人趕到天柱山下時,身邊隻剩下五名天鷹騎士,其餘盡數壯烈。


    到底是誰,竟然將時間、地點掐得這麽準?


    楊逍,一定是楊逍!


    在昆侖地區,唯有光明頂才有這麽多的耳目,才能對他們這一行了如指掌;甚至,天鷹教內有光明頂的暗探,所以楊逍才能打在他們的七寸上。


    殷天正雖然不說話,但他應該也想到了這一層。


    天柱山並不高,約有三十幾層樓的高度,但它的角度卻接近四十度,眾人棄馬登山,然後放出了天鷹教的求救信號。


    “一刻鍾,我們隻需要堅持一刻鍾。”殷天正語氣平靜,“這筆帳,我記下了,不管他是誰,我都要讓他後悔今天的決定。”


    趙天倫環天柱山頂一周後發現,堅守一刻鍾,有點難度,但不是做不到,因為敵人隻能下馬仰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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