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夏禾聽到房門有輕微的響聲,像是男人濃重的唿吸,不禁疑惑起來,這個時候有誰會在自己房間外?

    當下披了衣服起床,腳步盡量放輕,趁著房間外麵的人沒注意時,突然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夏禾有一瞬間慌神了,忙低下頭開口,“玉璞少爺,這麽晚了,您,您怎麽會在這兒?”

    “君香。。。”他的聲音不似平常溫潤,有這一絲莫名的幹澀和暗啞,“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如果你願意。。。我,。。我可以保護你。。。”唐玉璞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在君香的門口一直徘徊猶豫,在見到她的時候,居然有些口吃。

    “謝謝玉璞少爺,君香在今日當著老爺和夫人的麵親口允諾過,所以君香一定會去,請玉璞少爺放心。”雖然從來都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夏禾在曾經的班上還不至於無人問津,說要保護自己?看來,或許這張媽說的沒有錯,唐玉璞對君香,不是一般的上心。

    “我今晚來找你,已是有些冒昧,君香,你知道的,雖然在府上你是個丫頭,可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下人。”已經說的這麽明顯了,難道她是不信任自己麽?

    夏禾有些不知所措了,或許真正的君香對唐玉璞是有著感情的,不然也不會毫不猶豫的舍身救了他,可是,自己並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君香,雖是借用了她的身體,卻也不能勉強她本屬於夏禾的靈魂。

    “君香知道,可是君香更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如今的願望隻是想報答老爺和夫人當年的恩情,所以,君香不能聽少爺您的話。”話剛說完,見唐玉璞怔怔的待在一邊,便再次開口道,“玉璞少爺,天色已晚,還請您迴去吧,您對君香的恩情,君香也定然不會忘記。”

    看著眼前合上的房門,唐玉璞疑惑極了,這是那個溫柔又可愛的君香麽?怎麽覺得從她清醒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曾經說好的,要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不是麽?

    窗戶上的剪影特別惹人心疼,那樣嬌弱瘦小,唐玉璞覺得左邊胸口悶悶的,像是什麽東西壓在心上,沉重的不得解脫。

    在等待的這兩天裏,夏禾並沒有心浮氣躁,在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中,幼小的心已經經曆過了很多常人難以體會的風雨,所以她不會怨天尤人,但是關心她的張媽可是哭啞了嗓子。

    “君香啊,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你啊,真是苦命的孩子,爹娘那麽早就死了,本以為老爺最後會將你許個好人家,可是,居然把你推進了狼窩,這可怎麽辦呀,嗚。。。”在聽說了君香要代替景雲小姐出嫁的時候,張媽眼淚立刻就迸了出來,這君香可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呀,就如同親女兒一般,如今卻得知她即將要麵臨這麽悲慘的歸宿,心裏怎能不傷心難過?

    雖然在這個陌生的空間裏沒有半個親人,但是在夏禾心裏,早就已經將照顧自己的張媽當做了第一個親人,見到她哭得眼淚縱橫的樣子,夏禾心裏也開始酸酸的,如果麵前的是自己的母親,說不定會更加的傷心吧。如此說來,自己無牽無掛的甚好,太多的感情牽絆於她來說,隻會徒增煩惱,因為說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又莫名其妙的迴去了,就像她莫名其妙的來這個時代一樣。

    整個城市的百姓都聽說了唐府貌美如花的二小姐要出嫁,嫁的偏偏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冷情王爺,所有的人都不免為唐景雲歎息,真是可惜了一代紅顏,說不定會像葛南王的第一個王妃一樣,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終是香消玉殞。

    大紅的燈籠早已經掛上了,整個唐府一片喜慶的紅色,可是唐府裏的人卻沒有一絲真正的喜悅表現出來。

    張媽為夏禾梳理好雲鬢,看著鏡子裏精致的容顏,眼淚又溢出了眼角。在大婚之日流淚怕是不吉利,所以又趕忙擦去。

    門外嗩呐鑼鼓敲得震天響,張媽跑出去一看,急急忙忙迴來將蓋頭給夏禾蓋上,“君香啊,迎新的隊伍過來接你了。”她有些哽咽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張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夏禾握住張媽略顯粗糙的手掌,由她牽引著自己走了出去。

    “起轎——”小廝的聲音悠長的傳來,兩旁看熱鬧的人都迅速的往後退,唐府二小姐這一去,隻怕是兇多吉少了。

    葛南王府比唐府要大上很多,當夏禾在轎子裏暈暈乎乎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得轎身一震,知道已經到了,便整理好自己的喜服,被陪嫁過來的丫頭穀清攙扶著下了轎。

    王府裏很是吵鬧,看來葛南王的勢力的確是大,不然也不至於有這麽多的人趁著這個機會來巴結奉承,雖然沒有掀開紅蓋頭,夏禾也明顯感覺得到前來賀喜的人身份個個都顯赫至極。

    雙手已經糾得快要擰出水來,夏禾在新房裏坐著開始不安,嫁過來的話,免不了要洞房花燭,可自己並沒有準備好真的要把自己完全給那個人。

    “君香,你不要緊張,好像王爺喝醉了。”其實穀清也糾緊了心,隻是希望王爺千萬不要察覺出什麽端倪,隻要過了今晚便無事,如果真的發生什麽意外,那別說君香跟自己了,就整個唐府都脫不了幹係。

    “嗯,穀清,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很餓。”這倒是真的,結婚行路都要趕上一天,早上張媽又隻是給她喝了一點稀粥,能捱到這個時候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嗬嗬,君香你。。。額,不,我還是得改口叫你景雲小姐,省得出什麽錯。”穀清若有所思,“小姐你得等一下,待會兒新郎進來看你狼吞虎咽可不行,太沒個禮數了,就再忍一忍吧。”

    夏禾無奈得搖頭,恐怕也隻有這樣了,現在人已經是嫁過來了,那萬事都得小心。“嗯,我明白。”穀清在一旁寬慰的一笑。

    夜色漸深,王府的賓客逐漸的散去,夏禾這裏還是不見王爺過來,不過對她而言倒是好事,雖然明知躲不過,多躲一日算一日罷。夏禾覺得頭疼得利害,這頭上的飾物仿佛有千斤重量,壓的自己快要喘不過起來了,但是仍然不敢伸手拿下來。

    “彭”,門被撞開了,夏禾暈乎乎的腦袋一下子變得特別清明,隻是來人卻還是穀清,“小姐,王爺今天不會迴來了。”穀清急急忙忙的說。

    夏禾頓時心中暗喜,“那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把這玩意兒拿下來了?”夏禾一把扯下紅蓋頭,水眸笑盈盈的看著傻在一旁的穀清,“可是——”“唉,沒什麽可是的,反正他也不會迴來的不是嗎,省得擔驚受怕的,所以幹脆自己蒙頭睡覺,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穀清想了想,仿佛是這個理兒,也就幫她將頭上的飾物取下,散開黑瀑布般的長發。“好了穀清,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穀清應聲走了出去,出門前伸了伸個懶腰,這一天自己也沒有閑著,的確是累了。

    待穀清出去後,夏禾才發現桌上有許多的幹果,像是胡桃和花生之類的,立刻抓起就吃,就著幾口酒下肚,雖然是從沒有喝過的烈酒,但是夏禾管不了那麽多,得吃飽才有力氣麵對明天呀,最後又吃了一些糕點才倒在床上,連喜服都沒有脫掉,直接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剛亮,穀清就來伺候夏禾起床了,因為昨晚上喝了酒,所以夏禾感覺頭暈目眩,在穀清似拽似拖的伺候之下,她才勉強站立在梳妝鏡前,等著穀清為自己整理儀容。

    “小姐,昨晚上聽說王爺是去了外麵的翠花樓。”穀清有些艱難的開口。

    翠花樓?聽起來就知道是青樓的名字,不過就是妓院嘛,反正他愛上哪兒上哪兒,可是說起來也奇怪,夏禾在心裏盤算著,親明明是葛南王定下的,還指明了要唐景雲,現在人已經過來了,沒有道理在洞房花燭那天連看都不看一眼,還要跑到青樓去,傳出去,不是故意讓唐景雲難堪麽?

    “無妨,穀清,在這偌大的王府裏,隻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代嫁的事實,所以那個王爺能避開就盡量避,避不了也盡力不要惹出什麽禍事,其他的,一切都好。”

    “嗯,我知道,頭發梳好了,”穀清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聽說他已經迴來,現在在書房,那現在你要不要過去呢?”她皺著眉問道。

    “不用,他自己會過來的。”雖然大婚之日就將自己晾在了一旁,可是她心中篤定了秦規宇是故意冷落,雖然現在還不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夏禾看著鏡子中的女子,娥眉淡掃,麵頰粉嫩,隻是雙眼中的神色似是從沒有過的堅定。

    果然,在正午陽光最耀眼的時候,夏禾就見到了那個傳聞中的惡魔,秦規宇。

    皮膚略微黝黑,臉部的輪廓卻是異常的堅硬,那雙眼睛太過銳利,仿佛隻是輕輕地一掃就能整個的將人心底洞穿。“哈哈,本王的愛妃,昨晚睡的可好?”爽朗的笑聲在原本靜謐的房間裏漾開,夏禾清晰得看見房間裏的幾個丫頭忍不住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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