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一凡萬萬沒想到一場惡夢般的事情就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淩一凡覺得自己近一段時間特別想家,他不用計算也記得自己到臨海市已經有一年零多少天了。淩一凡想迴去一趟看看妻子和兒子的念頭是在夏玫出事前就有了,恰好當時正好趕上公司的業務格外繁忙,他沒好意思向劉慧提起,再後來因為夏玫出事入獄,他為了能多幫她做點事,便一拖再拖。

    淩一凡在做著迴家去的準備,他決定等劉慧出差迴來就向她請假。

    早上,淩一凡和往常一樣地收拾好自己就準備去公司上班,突然門鈴響了起來。剛開始,他懷疑是有人按錯了門鈴,或者是自己聽錯了。當門鈴再一次響起時,淩一凡這一迴聽清清夢了,確信是自己的門鈴在響,他連忙去開門。打開門之前,他下意識地從門上的貓眼裏朝外看了看,發現門外竟然站著兩個穿製服的警察。警察這麽早來幹嘛?前幾天不是已查過戶口了嗎?淩一凡邊想邊打開了門。

    “你是淩一凡吧?我們是市公安局的,這是我們的證件。”一個高高瘦瘦的警察邊說邊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根據舉報,我們懷疑你的住處藏有毒品,現在依法對你的住處進行搜查請你配合。”另外一個警察邊說邊出具了搜查令。

    “要對我的住處進行搜查?我藏有毒品?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們不會是找錯人了吧?”對於淩一凡話,高高瘦瘦的警察隻迴答了一句,“等搜查結束你就會知道了。”

    淩一凡知道再多問也無用了,隻好站在一邊任由他們去搜查。淩一凡住的房間很簡單,一室一廳也沒有擺放什麽東西,畢竟是租住的地方。

    兩個警察在認真仔細地搜查著,不放過一處可疑的地方。從房間到客廳,從廚房到衛生間,最後他們在衛生間抽水馬桶的水箱裏發現了一個用多層塑料袋包起來的東西,擦幹水打開一看,裏麵包著的一個小紙袋裏藏有幾十粒紅色、黃色和藍色的形似草珊瑚含片的東西,淩一凡也看出來這些東西是搖頭丸。

    兩個警察搜查到了搖頭後,態度已經沒有絲毫的和氣了,淩一凡的地位從合法的公民成了犯罪嫌疑人,他們說話的語調也變成了審訊的口氣。盡管淩一凡強烈地為自己辯解,但他們已經不再理會他了。在經過簡單的問訊後,他們要求淩一凡跟自己一起去警察局。

    淩一凡被押離了住處,出門時,他想請求警察不要給自己戴上手銬,但他們沒同意。在樓下,來接淩一凡去公司上班的司機小黃看到他走出樓梯口,正準備像往常一樣給他打開車門。當他看到淩一凡的身後還跟著兩名警察時,覺得很奇怪,他很快又發現淩一凡的雙手雖然用衣服包著,但還是露出了鋥亮的手銬。這是怎麽迴事呀,小黃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才好。還是淩一凡的喊聲才讓他驚醒過來。小黃,你告訴劉總,我被別人栽贓了,有人在我宿舍裏放了搖頭丸,現在我去公安局。淩一凡說完後又對司機小黃叮囑了一句,“這件事先不要對其他人說。”

    “噢,我知道了。淩總,那我這就迴去公司了。”司機小黃說完就要匆匆地開車走,高個子的警察攔住了他並告誡了一通才放了行。小黃的車還沒開多遠,他聽到了身後的警車鳴起警笛聲。

    就在司機小黃打電話向劉慧報告淩一凡因為藏有毒品已經被警察帶走的同時淩一凡也戴著手銬被押進了警察局。

    在預審裏,兩位搜查他的警察一臉嚴肅的樣子,反複向淩一凡宣傳有關政策,讓他主動交待自己藏毒的事。他們甚至還認為他有販毒的嫌疑。

    對於警察們的猜疑,淩一凡的心裏知道,那是一點根據也沒有的事。因為自己既沒有藏匿過毒品也沒有販過毒品,但是現在事實卻是他們從住處搜查出了搖頭丸,自己當時也在旁邊看著。淩一凡越想越緊張,越想越害怕,他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自己是冤枉的,但是卻沒有人相信,這種事情最讓人痛苦,淩一凡覺得自己現在的遭遇就是最痛苦的事了,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劉慧聽了司機小黃的報告後,嚇了一大跳。在劉慧的心裏“毒品”就像一個隨時能夠爆炸的炸彈,“毒品”更是一個讓她不願提及的一個字眼,因為她對毒品恨之入骨。劉慧不相信淩一凡會在住處藏有毒品,她恨不得一下子就迴到臨海市見到淩一凡問個究竟。

    劉慧連夜趕了迴來,通過關係,她在第二天上午見到了很憔悴的淩一凡。雖然隻在拘留所裏呆了一天一夜的淩一凡,但覺得在這裏麵度日如年,他用不停地吸煙的辦法來平靜自己。見到劉慧時,淩一凡反複對她說自己沒有藏毒,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對於淩一凡,劉慧覺得他不應該是一個與毒品有著關聯的人,在與自己接觸的這段時間裏並沒有發現絲毫的跡象表明他吸毒或販毒。劉慧安慰了淩一凡之後,就讓司機小黃為他準備一些日用品,她覺得淩一凡說的有道理,事情一日不能水落石出,他就不可能出去,她決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他,她認為這也關係到超越公司的形象和名譽。

    劉慧從拘留所裏出來之後,她為淩一凡的遭遇感到難過,她想找人幫忙為淩一凡的事情疏通一下,免得他在拘留所裏受太多的折磨。她覺得自己公司的法律顧問也許能幫得上忙,怎麽說他也是政法口子裏跑的人,方方麵麵應當比較熟悉。

    劉慧一迴到公司就給魏律師打了電話,讓他馬上來公司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請他辦。

    魏律師很快就趕到了劉慧的辦公室,一見麵就問她是不是為了淩一凡的案子,劉慧對他這樣敏感表示驚訝,同時她也確認正是為了這件事。

    在談起為淩一凡代理案件訴訟時,劉慧對魏律師表示,這個案子不是他的服務範圍,應該收費。但魏律師堅持不收費,他說,淩總是超越公司的人,因此辦這個案子就應該視同於為超越公司辦的案子,不能另外收取費用。他還解釋說,雖然淩總和我接觸時間不很長,但他的為人和學識令我敬佩,因此我理當為他免費代理這場官司。

    很快魏律師作為淩一凡的代理律師和他見了麵,淩一凡對他的仗義之舉表示十分感謝。在對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進行了解時,魏律師首先表示自己不相信淩一凡會去販毒,他要求淩一凡不管是什麽情況,都必須如實地說出來,隻有那樣才有可能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打贏這場官司。淩一凡說自己對警方所說的都是真實的情況,自己確實不知道住處的抽水馬桶水箱裏藏有毒品,自己更沒有去販毒。

    審訊淩一凡的那位警察,始終認為淩一凡有藏毒和販毒的可能,他們想撬開他的嘴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可是被冤枉的淩一凡卻又能提供出讓他們滿意的信息呢。

    對於究竟是誰在自己的房間裏藏了毒品這個問題,淩一凡自從被警方羈押後就一直在想,他猜測過房東和原先在這個房子裏住過的其他人。警方也據此調查了一番,結果是一無所獲。淩一凡曾在一瞬間也想到了劉夢婷,但是又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覺得她不應該會那樣惡毒地對待自己。

    淩一凡忽然發現有好幾天沒有被提審了,但他不知道那兩個警察又在想什麽新花招。他覺得這幾天是自己被限製自由以來最輕鬆的日子,至少自己沒有聽到胖警察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鴨嗓子的叫喚了。

    淩一凡再次被提審。高個子警察首先開口說道,淩一凡,你不要再抗拒下去了,我們已經找到了有力的證據來對付你,現在是給你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這也是你給自己爭取寬大處理的惟一一次機會,你曾經當過記者應當知道我國的法律實行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吧,你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淩一凡聽到他們說起自己當記者的工作經曆,心裏猜測出來,他們可能是通過有關途徑對自己進行了調查,甚至可能到了自己單位進行調查取證。

    淩一凡對他們兩個人所說的一大通話,似乎沒有聽見,他覺得自己該對他們說的都說了,自己該辯解的也都辯解了,任由他們怎麽辦了。自從被警方羈押之後,淩一凡的心裏一直不安。雖然自己並沒有藏毒品,也沒有販毒,但是卻沒有證據能給自己證明是被冤枉的。他真怕因刑詢逼供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覺得自己並不是怕死,而是擔心會被冤枉入獄,永遠無法澄清事實。

    淩一凡沒想到報社總辦的老趙會趕到臨海市來探望自己,看到老趙時就像見到了娘家人格外的親切,他眼睛一熱,幾乎淚水就要流下來,但是他強忍住不流淚。“老趙,真沒想到你會來看我。”淩一凡接過老趙遞過來的香煙點著後才平靜了一些說。

    “上個星期五,我們才知道你出事了。臨海市派了兩個警察在市公安局幹警的陪同下到我們單位去調查你的情況,當時我們也嚇了一大跳,後來,了解了一下案情,大家覺得你不會與毒品有牽扯,無論是藏毒,還是販毒。我們都相信你不會去做那種傻事,所以領導們派我來看望你。”老趙對淩一凡說。

    “謝謝你老趙,也感謝報社領導們對我的信任。這迴我明明是被人陷害的,但是現在卻沒有辦法來為自己洗脫嫌疑。唉,我怎麽這樣倒黴。”淩一凡一臉的沮喪。

    “老弟呀,別著急,相信警方一定能查明真相的。”老趙看淩一凡的臉色不好看,就問他是不是身體不好,並勸道,“你思想上也不要有太大的負擔,不能把身體弄垮了。”

    “沒事的,老趙,我隻是心裏不快而已,身體沒事,你放心。”淩一凡說。

    “老趙,你準備在臨海市住多久?”淩一凡問。

    “大概三天吧,明天我還要去臨海市委辦一點事,可能走的時候不能再來看望你了。”淩一凡一聽老說走之前不能再來看望自己時,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他吸了口煙後說:“老趙,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感謝你。請你迴去代我向報社領導和同事們表示感謝,告訴他們,我淩一凡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報社,對不起大家的事情。”

    “好的,我一定轉達你的意思。我也祝願你能早日離開這裏。這是領導讓我給你買的一些食品和香煙,還有你妻子小周給你寫的一封信,你收好。”老趙看看時間不早了,就站起身準備要走,並將手中的紙袋子通過獄警遞給了淩一凡。

    “謝謝,謝謝你。”淩一凡連聲說著謝謝。老趙走的時候,淩一凡準備像往常一樣送送他時,才發現自己是在拘留所的探視室裏,並沒有走出門的自由,隻好朝老趙揮揮了手,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淩一凡不等老趙走遠就急忙拿出信來看,他一邊讀一邊流淚,他覺得自己此時最想念的人就是妻子和兒子。

    淩一凡不知道,老趙所說的到臨海市委去辦點事,其實也是在為他的事情去找在臨海市委擔任著較高的職務的馬總老同學。這次老趙來看望淩一凡時,馬總專門寫了一封信讓老趙送去,讓老同學對淩一凡的案子能給予關注,在法律允許的條件下給予多關照。這封信馬總也讓老趙看了,措詞很委婉,也很情真意切。

    老趙走的第二天,淩一凡就感覺到拘留所的看守人員對自己似乎客氣了不少,他猜測是不是案子最終會因為沒有證據而快將自己放出去了,但他又覺得不太可能,因為那兩個審訊自己的警察說過就算一句口供也沒有,也可以判刑,因為已經有了物證。淩一凡猜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快三個月了,淩一凡聽魏律師說,自己的案子很快就要開庭了。他還告訴淩一凡,其實這個案子在一個多月前就提交到了檢察院,因為檢察院對這個案子提出了異議,要求公安機關補充偵查,所以才拖延至今。

    自己真的就要上法庭受審了,淩一凡沒想到自己的案子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原先還抱有一定的希望,認為自己不應該會被判刑的,但現在一切對自己都不利,自己很快就要被判刑了。他認為那負責這個案件的兩個警察沒有真正去查案,讓自己被冤枉了,他的心裏感到絕望。

    淩一凡想到了死,這個念頭也是在瞬間產生,要是在過去,他怎麽也不會有去死的這種懦弱的念頭,而現在卻可能是自己需要選擇的途徑。淩一凡開始絕食,他決定以死來表明自己的清白。

    劉慧聽魏律師說淩一凡已經在拘留所裏絕食兩天時,當天下午她就去看望他,但被拒絕了。淩一凡覺得自己的心裏隻剩下了“死”這個念頭,他不想再見任何人。

    沒有見到淩一凡的劉慧急的哭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如此傷心。雖然自從那一次在上海發現淩一凡和葉小芸住在一起之後,她就決定不再去愛他,但是現在聽到他絕食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地哭了,她知道自己其實還在心裏愛著他。

    我要再想想辦法幫他,不能讓他這樣對待自己。劉慧急的要命但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打電話給妹妹劉夢婷,說自己想和她談談心。

    劉夢婷開車到超越公司時,劉慧已經在公司大門口等她了。

    “姐,晚上我倆去哪?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找我?”劉夢婷見了麵便問。

    “我也不知道,隨你去哪轉轉吧。”劉慧顯得十分憔悴地迴答。“姐,你到底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劉夢婷見姐姐消瘦了不少,而且還是很傷感的樣子,於是就追問。

    “我沒事,隻是心裏有點亂。”

    “你肯定有事,瞞不了我的,快說給我聽聽。”劉夢婷將車停到了路邊,緊盯著劉慧說。

    “我真的是沒什麽事。上午我聽說淩一凡已經絕食兩天了,就去看他,可他沒見我,我心裏替他擔心。”

    劉夢婷點上一支煙邊抽邊漫不經心地說:“噢,那他真的是有點傻。絕什麽食啊?要是真餓死,那值得嗎?”

    “我就是想去勸勸他的,可是我卻連他的麵也沒見到,你說急不急人啊。”劉慧顯得很激動。

    “姐,他死不死關你什麽事,又不是你丈夫,你不是還說恨他嗎?”

    劉慧聽妹妹那樣說話,顯得有些惱怒地責問她。“夢婷,你怎麽這樣說話?他是在我公司裏被抓走的,又是我的朋友,我怎能不擔心和難過呢?”

    “你還替他擔心和難過什麽?人家都不想見你,你還操什麽閑心呀?”劉夢婷埋怨著姐姐。

    “什麽叫操閑心啊?你怎麽還在說風涼話?不會是你幹的事吧?不然你怎麽一點同情心也沒有,你不是對我說好喜歡他嗎?告訴我他被陷害的事,不會真的是你幹的吧?”劉慧指責並追問著妹妹。

    “你胡說什麽呀?什麽亂七八糟的事還連上我了,你頭腦急壞啦?我迴去有事了,你快下車吧。“劉夢婷生氣地要趕姐姐下車。劉慧知道自己剛才是說錯了話,她想對妹妹道歉,但妹妹已經在趕自己下車,她隻好開門下了車。

    看著遠去的車子,劉慧卻為自己剛才所說的那番話感到興奮,她覺得妹妹劉夢婷跟淩一凡藏毒這件事可能真有關聯,因為她聽別人說過妹妹服用過搖頭丸,但她為自己有這種念頭感到害怕,假如真的是……劉慧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心神不寧地打了車迴家。

    劉夢婷剛才一怒之下將姐姐趕下了車後,生氣將車子開走了,但是她並沒有開太遠,她將車子拐到一條小道上熄了火。迴想自己剛才和姐姐的那番對話時,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被嚇了一跳,連身上的冷汗也下來了。她點了支香煙靠在車上大口大口地吸著,一連抽了三支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劉夢婷坐在車上想了很久,直到將煙盒中的最後一支煙也抽掉了,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淩一凡絕食後,拘留所的所長也親自來做他思想工作,勸他不要做傻事。淩一凡絕食到第四天晚上時,他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昏迷了過去。拘留所的幹警們趁機將他送到了醫護室裏打起葡萄糠點滴,在這之前,淩一凡一直是不讓人靠近他的。

    淩一凡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拘留所的醫護室的病床上,他想拔了輸液管,但是手被站在旁邊的護士給按住了。“你還沒有被判刑,即使判了又不是被死刑,何必這樣對待自己呢?有的死刑犯也不會像你這樣,這哪像個大男人?你就這點本事?你要死了怎麽對家裏交待?淩一凡扭頭看到了正在說話的女護士大約有五十多歲左右,正以一種瞧不起自己的眼神看著,他猛然感到了一種說不清的感受湧上了心頭,淚水不爭氣地浸滿了眼眶,他趕緊又將頭扭了過去,怕被人看到了。

    女護士的一番話雖然對淩一凡的刺激不小,卻使他的心裏平靜了一些。從醫護室迴來後,淩一凡也不再堅持絕食,他覺得像那位護士所說的,不能隻想到自己,而應該多為家人考慮一些。

    經過幾天的調養,淩一凡的身體恢複了許多,但他始終是沉默不語。

    淩一凡上庭受審的日期定了下來,魏律師將時間也告訴了劉慧。開庭那天,盡管天正下著大暴雨,但是劉慧和公司裏的許多員工都趕到了法庭。博文公司的司機小趙和巫峰、司馬昆等人以及淩一凡在臨海市認識的一些朋友近百人參加了旁聽。

    劉夢婷得知消息後,也趕到了法院,但她並沒有進去旁聽,隻是坐在車子裏吸著煙,望著車窗外如潑的大雨在發呆。她覺得現在隻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內心的矛盾和痛苦,而這些痛苦和矛盾又都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所造成的。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自己去找淩一凡時,明明他就在宿舍裏,卻硬是讓她在門外站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開門,最後她隻好傷心地離開了。於是,她帶著仇恨和報複的心理做了一件令自己後悔到現在並可能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她覺得那天非常恨淩一凡,認為自己已經將身子都給了他,所以他不應該那樣對待自己,盡管是在他酒醉之後。

    為了解恨,劉夢婷覺得應該想辦法治治淩一凡。她想到用黑道的人去嚇唬他一下,但一想又不妥當,她怕黑道萬一下手太重致他傷殘,想來想去,她最後決定還是由自己親自來實施一個整治他的辦法。和淩一凡鬧得不愉快之後,劉夢婷雖然想好了如何整治他的辦法,但她並沒有馬上就實施,她想再給淩一凡表現的機會,可是他沒能意識危險的存在。一天晚上,劉夢婷約淩一凡一起吃飯,但他沒有同意並提前出了辦公室,不知去向。這樣一來把本來滿心希望的劉夢婷氣的要命,這也促使她加快了報複的進程。也就是那天晚上,劉夢婷硬是坐在車裏坐了三個多小時後等到了從外麵迴來的淩一凡。淩一凡被她纏的沒辦法,隻好同意讓她到自己的住處坐一會。下車時,劉夢婷悄悄地從車裏拿了一個東西放進了自己的小提包裏,後來,她借口去上洗手間,在洗手間費了好長的時間才將一個用塑料封好的東西放進了抽水馬桶的水箱裏。對於淩一凡的詢問,她以自己的肚子突然不舒服搪塞過去,絲毫沒有引起淩一凡的懷疑。

    那天晚上,劉夢婷從淩一凡的住處離開時,半真半假地說他趕走自己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可惜淩一凡當時並沒有在意她說的話,即使注意到了,也隻會當作她的氣話或玩笑話,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她會下狠手去害自己。

    剛開始,劉夢婷還為自己將搖頭丸放到淩一凡的住處感到興奮,她覺得可以找個機會威脅一下他,可是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來實施這件事。其實,劉夢婷也後悔過,她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麽去做,畢竟是強扭的瓜不甜。可是,後來因為淩一凡堅決躲避不見她,使她再也沒有機會去將搖頭丸從抽水馬桶的水箱裏取出來。

    時間一長,劉夢婷認為放在水箱裏的搖頭丸可能早已經進了水被溶解到水裏衝走了,因此她也就漸漸地淡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劉夢婷在一次姐妹們聚會時的問話導致了藏毒事情的泄露。那天姐妹問她,你那位很有魅力的一凡哥呢?最近怎麽沒見他和你在一起呀?是不是他把你給甩了啊?劉夢婷聽了這話後心裏很不快樂,她覺得自己雖然在事業上成功了,但在感情上卻是失敗的,她想不通憑自己的長相和經濟實力為什麽不能獲得淩一凡的鍾情,她不知道想把自己追到手的男人有很多,但是自己為什麽卻偏偏愛上了一個外鄉來的打工仔,卻又得不到。她覺得越想越想不通,現在一聽人提起這事,她就更難過,於是就用酒來解愁。

    劉夢婷喝多了,吐的一塌糊塗後。劉夢婷並不想提起淩一凡,但是聽別人說起時,心裏的那份怨恨又湧上了心頭,讓她感到心裏非常難受。她也用帶著仇恨的口氣說著淩一凡,“那個臭男人,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個窮打工的嗎?別看他過去當過什麽破記者,那有什麽屁用,現在還不是跑到我們臨海來乖乖給我老姐打工啊?我想整他,隨時都行。”“你們不信?真不相信我能治得了他?告訴你,我已在他住處放了毒品,可以隨時報警讓他去坐牢,到時候看他還神氣不神氣了。

    劉夢婷的這一番話,沒過多久就給淩一凡帶來了飛來的橫禍。

    劉夢婷在聽說淩一凡因為住處藏有毒品被警察抓走時,嚇了一大跳,她沒想到真的會出事了。她不知道是誰將自己放了搖頭丸在淩一凡住處的事向警方報了案,一開始她也害怕警察會來抓自己,到後來,她發現警察並沒有來,她知道這斷定是自己的姐妹們幹的事,她們是在替自己在報複淩一凡。

    對於淩一凡被警方羈押,劉夢婷後悔的直罵自己,她更後悔自己醉酒之後,將這件事說漏了嘴。

    她一直打探著淩一凡的消息,當他聽說淩一凡在拘留所要絕食自殺時,心裏更是覺得後悔和自責。特別是那天在車上聽到姐姐說了懷疑自己的話後,更是害怕的要命。再後來,姐姐劉慧又一次和自己談起淩一凡可能要被判刑時,以及魏律師和自己說的那一番有關淩一凡被冤枉的話,她都覺得他們是有所指,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劉夢婷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她生怕哪一天警察會出現自己的麵前,但她又在心裏責怪著自己害了淩一凡,心裏非常矛盾。聽到淩一凡要上法庭受審的消息時,劉夢婷覺得與其自責一輩子,還不如自己去法庭將事情如實說出來,那樣自己的良心會好受些,畢竟他是一個自己所愛的人,是無辜的,不能那樣傷害他。

    劉夢婷坐在車裏,心裏激烈地衝突著。一個聲音在勸阻自己不能去坦白,不然也會像淩一凡一樣被判刑;而另一個卻在說,一定要去把真相說出來,還淩一凡一個清白,做人是要有良知的。

    因為雨太大,車窗隻能打開了一條縫,車子裏已經充滿了煙霧。

    正在愣神的劉夢婷突然聽到了不遠處郵政大樓上的鍾聲響了,鍾聲讓她嚇出了一身冷汗,她覺得這鍾聲也是非常的悲哀,如同法庭上淩一凡傷心的歎息聲。這時,正直的劉夢婷終於戰勝了另一個自私的劉夢婷,她推開車門冒著雨向法庭跑去。

    劉夢婷的出現讓整個法庭為之騷動,人們不相信這個臨海市著名的年輕女企業家會是栽贓給淩一凡的兇手。劉夢婷準確無誤地說出了現場的一切,並講述了自己因愛轉恨而采取了報複行為。聽完她的陳述,剛開始全場一下子啞雀無聲,緊接著便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劉夢婷知道這掌聲的意義,她看著還站在被告席上的淩一凡輕鬆地笑了。

    淩一凡的案子因為劉夢婷的自首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最終他被無罪釋放。後來,他為此狀告了臨海市公安局,這是後話。劉夢婷因能主動自首,且認罪態度較好,法院最終給予了從輕處罰,實施監外執行。淩一凡後來劉夢婷問他恨不恨自己時,他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恨她,他還對劉夢婷能在最後時刻出來為自己洗冤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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