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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衛華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金娘,解剖室裏有四張長桌,第一張整整齊齊排列著一整張桌子的四肢,這些四肢從關節處都被切開了,包括十個手指的關節處都一一斷開了,第二張桌子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裏頭裝的是人的內髒,每一個器官都十分完整,第三個桌子放的是玻璃瓶,裏頭是灰白色的粉末,第四個桌子放的是頭顱,總共有八名受害者,頭皮全都沒了,被泡在小瓶子裏,另外所有的頭顱都沒有眼睛。


    這是一場人體的盛宴,空氣中殺戮的味道讓金娘比任何一次都要嚴肅,這樣的嚴肅帶動了現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屏住唿吸,死亡的味道在向金娘招手,夫仔站在門外沒有進去,裏頭隻有金娘一個人,大家不知何時形成了共識,當她不說話時,所有人都遠離她,給她空間,給她時間,讓她慢慢沉澱,慢慢琢磨,去發現那些他們看不到的東西。也許這個房間裏如今充滿了怨氣,也許當金娘走進來的時候,她心裏便有了與眾不同的想法,可隻要她不開口,沒有人去打擾她,就連剛才咄咄逼人的那幾個人也悶不作聲,這樣的氛圍,這樣的場景,他們選擇沉默是最聰明的方式。


    金娘穿梭在這幾張桌子中間,仔仔細細的,慢慢的,一一看過去,連指甲縫都不忘瞅兩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多,金娘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子裏慢慢形成了,但她還不能確定,她需要聞聞的幫助,可當她抬起頭時卻並沒有看到聞聞的身影,這才發現聞聞早就躲的遠遠的了,金娘又重新低下頭盯著那幾個沒有眼睛的頭顱看去,沒有麵皮,麵部肌肉也腐爛了,空蕩蕩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嚇人,不知道兇手在製作這樣的成果,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挖去被害者的眼睛,是怕它看到自己嗎?金娘在心裏苦笑,可以殘害一個人到這種地步,他還有什麽好怕的呢?既如此,為什麽要把眼睛割去呢攖?


    聞聞可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她是學中醫的,所以不用解剖,她早就躲到窗子口去唿吸新鮮空氣了,屋子裏屍體腐爛的味道讓她頻頻作嘔,吳越比她好些,但也不能長時間盯著看,不然胃裏的東西也要湧出來了。


    金娘的平靜讓在場的其它警察倒是頗為意外。像他們這些老手看到這些的場麵,都有些招架不住,可她卻全然毫無反應,竟然還能目不轉晴,麵不改色的盯著那些殘屍,有些人已經開始對金娘刮目相看了,且不說她有什麽過人的本事,但就這心理素質,確實要比他們強多了。


    金娘在這四張桌子中間來迴穿梭了接近半個小時,終於她抬起頭長歎一口氣,她發現許衛華那微妙的表情,便笑道,“有什麽想問的,說吧。”


    許衛華指著第四張桌子,問道,“我就想知道,為什麽他們沒有眼睛。”


    金娘指著第三張桌子,“你先告訴我這裏頭是什麽?”


    “骨灰。償”


    金娘瞪大眼睛,“哇,傳說中的挫骨揚灰,原來是真的啊。”


    “金掌櫃,你有什麽想法嗎?”林淩問道。


    “讓我先聽聽你們的想法。”


    吳越知道金娘心裏有了想法了,她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著眾人又退迴了會議廳,這樣的場景實在不宜久待,光是氣味都能影響人的正常思維。


    “接到報案後,我們在湖底打撈出二十一包碎屍快,經過許老師的鑒定和排列,現確定受害者有八名,均為女性,年齡在18-24歲之間,已經查失蹤人口,暫時還沒有線索,所以受害者的身份目前還沒有確定,八名受害者已經在做頭部麵相模擬,很快會有結果。”


    “你的意見呢?”金娘問許衛華。


    破天荒的許衛華卻搖搖頭,“我沒有任何可以提供的專業性意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兇手很專業,可能比我還專業,胃內沒有任何消化物,就連腸道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血液也沒有任何問題,身上也查不到致命傷口,無法確定死亡原因,可以說找不出任何紕漏的地方,隻能說裏麵的就是一堆被肢解的屍體,其他再無別的。”


    “你的意思是,下刀很準,事後清理的非常利落?”


    許衛華點點頭。


    這時一直站在窗前的聞聞終於轉過頭,說了一句,“我隻能提供一條線索,這些人生前都接觸過朱砂。”


    “你怎麽知道的?”任傲天狐疑的看著聞聞。


    聞聞指了指鼻子,“我聞到的,雖然屍體腐爛的氣味十分嗆鼻,但朱砂的味道我還是聞到了,並且不是普通的朱砂,還是用大王花的花粉特製的朱砂,所以這味道才會這麽刺鼻。”


    任傲天冷笑一番,根本不理會聞聞所說的。


    可許衛華卻讚賞的點點頭,“怪不得呢,這就說的通了,從屍體腐爛的速度來看,不應該是這樣的氣味,總覺得裏頭多了些什麽,原來是大王花。”許衛華想了想,“那就不對了,如果有大王花的成份在裏頭的話屍體腐爛的速度就會特別快,那麽死亡時間就要縮短。”


    聞聞的話驗證了金娘的想法,她轉過頭又問林淩,“你們對於兇手有什麽想法嗎?”


    “鑒於兇手的殺人手法太過專業,所以我們目前將目標鎖定在從事醫療行業的人身上,或者從事屠殺一類的工作。”


    吳越噗嗤一聲笑了,任傲天瞪向她,“你笑什麽?”


    “你們居然還懷疑屠夫?你們真的以為殺豬的人可以這麽幹淨利落的殺人?”吳越反嗆道。


    “有本事你說說看啊?”任傲天不滿道。


    吳越看向金娘,見她點頭,便冷哼一聲慢慢道,“肢解一個人,和你殺一隻雞和一隻豬可不一樣,除了刀子塊,還得心夠狠,心理素質也得過硬,否則這一刀一刀的砍,人還沒肢解完,自己先垮了,一個可以將人分解的這麽完整,事後又處理的這麽幹淨的兇手,絕對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連許老師這樣的高手都查不出破綻,他幾乎避過了所有的特征,唯獨這殺人手法卻奇妙的很,如此專業,專業到任何一個人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從事醫療行業的人做的,否則對人體結構怎麽會這麽了解?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漏洞嗎?就好像這個兇手在很猖狂的告訴我們,我就是個從事醫療工作的人。”


    一旁的夫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說道,“我以前好像看到過一個案子,跟這個類似,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你先說說看。”林淩說道。


    “有一個德國人叫邁維斯,2001年的時候,他在一個網站上發布廣告,稱尋找一個自願被殺並被吃掉的人,還要求此人體格健壯,年齡在18至30歲之間。很多人看到這個廣告都隻當做是惡作劇沒有人理會,可一個月以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竟然有個叫做布蘭德斯的人同意了。這兩個男人在聖誕節見麵,然後開始了他們的罪惡計劃。邁維斯將他分屍慢慢煮食的過程拍了錄像帶,他先後錄製了50卷錄像帶,記錄他殺人食屍的恐怖惡行。這些錄像帶記錄了他如何肢解布蘭德斯、如何烹煮並吃掉他,以及如何冷凍剩餘肢體和器官的場景。據說這50卷錄像帶隻有少數人從頭到尾看過。


    由於這些畫麵太過於血腥殘忍,警方從未公布其中的細節。而負責檢查受害者遺體的法醫官裏塞則看過這一恐怖錄像的。他說:“邁韋斯把屍塊放在盤子裏,插上了刀叉後,還淋上肉汁,並拍照留念,他顯然是想把照片貼在網路上,接著還有頭顱、骨頭、軟骨等等,包裝成一小袋一小袋,以便等著分批食用”,就如同超市賣肉食那樣加上“肉碎加醬汁”等標簽。”


    聞聞剛剛才覺得好一點,結果夫仔這個故事一說,她又去吐了。


    “關於吃人事件,全世界的報道不計其數,你說的這個我也聽說過,但是從本質上來和我們這次的案子有些不同,雖然都是肢解,但這些屍體是完整的。”林淩說道。


    金娘搖搖頭,“不,並不完整,它們都沒有眼睛。”


    “這就是我在意的地方,為什麽要把眼睛挖掉,其它的器官都好好的保存下來了,連腸道都費勁的清理幹淨了,為什麽要把眼珠拿走?”許衛華說道。


    說到這裏的時候金娘倒沒有什麽特別的意見,其他人開始議論紛紛,夫仔見金娘一言不發,便問道,“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們先迴去?”


    金娘點點頭,想了想又對林淩說道,“你晚上來宅子裏找我,我迴去整理整理給你資料。”


    “好,那你先迴去。”


    這件案子目前被高度保密中,所以走的時候林淩還讓她們都簽了一份保密協議,現在金娘可以理解為什麽如此重視了,這樣的案子如果被公眾知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輿.論和猜忌隻會給破案帶來更大的阻礙。


    晚飯小花特第準備了烤肉,結果所有人看到以後臉色立馬就變了,忙招唿著讓小花全撤了,並且這一個月內都不要再上肉了。


    二少看她們這一個人跟霜打似的,便笑道,“有這麽誇張嗎?”


    聞聞拚命點頭,“有,你是沒看到啊,那場麵簡直就是一場人體的展覽會啊,分解的那叫一個細致,就差連皮上的毛都給一根一根拔下來了。”


    二少見金娘臉色難看極了,便問道,“怎麽了,很棘手嗎?”


    “障眼法而已,兇手分解屍體的目的是為了擾亂警方的視線,從而達到他們真正的目的。”


    “眼睛?”吳越說道。


    “恩,我看過了,所有女孩的左眼都被挖的幹淨利落,可是右眼卻馬馬虎虎,說明他們要的是這些女孩的左眼,把右眼也拿走隻是為了不特殊顯示出來。”


    “左眼?師傅,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金娘歎口氣看著正吃著一臉高興的玉兒,“沒什麽,大家吃飯吧。”


    金娘的難言之隱吳越多少也猜出來一些了,不免驚歎這些人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但同時也算是個好消息,至少他們的方向是錯的。


    天黑之後林淩應約來了,看他憔悴了不少,金娘也不忍心再跟他繞圈子,便開口道,“林淩,我們算相識一場,我不忍心看著你為了這個案子心力交萃,但有句醜話我不得不說在前頭,即使我告訴你兇手是誰,你也無可奈何。”


    “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林淩激動道。


    “當然,當我看到那些屍體的時候,我就知道是誰了,再加上聞聞告訴我他們接觸過朱砂我就更加肯定了,但是今天現場的人太多了,有些話我不方便說,我把你單獨找來,是因為我相信七年的時間你已經蛻變了,可以接受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當然我的行事作風,你應該也有所了解,我既然告訴了你事實的真相,你就要管住你的嘴,否則你的下場就會跟你今天所看到的一樣。”


    “兇手是誰,你告訴我。”林淩的表情異常艱定。


    “你想信一個人殺人是為了救人嗎?”


    “我不明白?”


    “當今世上,你能想到的最耳熟能詳的慈善家是誰?”


    林淩想了想,“晶石醫藥公司的柳笙。”


    金娘笑笑,拿出一個紙袋扔給他,林淩打開之後頓時臉色大變,“這是在哪兒拍的?”


    “美國的一家療養院,隸屬晶石公司,凡是進去的人最後都是這樣的下場,他們利用病人做活體實驗,這就是我當時所拍下的證據,為了這幾張照片我差點死在他們手裏。”


    照片是當年金娘潛進療養院的封閉的密室中所拍的人體被肢解的圖片。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是救世主,可以拯救世間一切苦難,可以幫助人擺脫生老病死,所以他們在研究如何可以讓一個人長生,現在他們的理念就是,哪裏壞了就換哪裏,心壞了換顆心,腿斷了再接條腿,就算已經死了,也可以把人皮扒下來換上另一副身體繼續活著,在他們的想法裏,人永遠不會死,可以永無止盡的替換。”


    “這是殺人。”林淩激動的叫道。


    “不,在他們眼裏這是救人,你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用這個方法也救了不少人,為了偉大的人類複活夢想,這點犧牲不算什麽。”


    林淩跌坐在椅子上,事實的真相衝擊著他脆弱的靈魂,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國人最自豪的晶石集團,老百姓眼中的活菩薩背地裏居然幹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所以,這次的事情也是他們做的?”


    “是又如何,你能扳倒他嗎?就算這些照片拿出去,我相信,明天這些照片就會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別忘了,這是個金錢的時代,晶石擁著強大的財力,也就意味著他擁有在人生道路上暢通無阻的權力,憑你一個小警察你能耐他何?說句不中聽的,你們局長恐怕也不幹淨,所以你還是別抱指望了。”


    “那這八名受害者就白白枉死了?”


    金娘嗬嗬一笑,“八名?這幾十年來晶石殺的人都能組成一個國家了,區區八名算的了什麽?”


    林淩義憤填膺,“難道,就任由他這麽濫殺無辜下去?”


    “晶石像一座艱硬的大橋,人們相信它的牢固,願意在上麵行走,所有人都覺得它不會塌,這個時候你卻偏偏說它出問題了,要把它給炸了,你覺得大家會怎麽想,當然是不會讓你這麽做,反而還會指責你,可如果你換一種方式?”


    “請金掌櫃賜教。”


    “再艱固的橋也禁不住白蟻日積月累的侵蝕,總有一天它會自己斷掉。”


    “可眼下”


    “眼下隻能做無頭案,這是目前最保險的方法。”


    “可局長那邊。”


    “我會逼著他把這案子結了,輿.論是最好的力量。”


    “你要公諸於世?”林淩看著金娘,這個女人做事向來果斷,一但她把事情暴出去,上頭就一定會給壓力,到時候隻要他把照片放出去,迫於晶石的財力,局長一定會想著法子讓他們做無頭案處理的。


    “很巧,有一個人之前還準備找她算帳呢,現在看來倒是可以賣個人情給她了,有時候啊,記者也未不辦好事的。”


    “你要我怎麽做?”


    “呈案的照片給我一張就行了,登報的時候要用。”


    “這麽做會不會太冒險了,如果晶石的人暗中作梗怎麽辦?”


    “他不會的,我向你保證。”


    天還未亮,金娘房間的窗戶就被人打開,屋子裏比較暗,隻有牆上的一盞燈亮著,商六從窗外跳了進來,身上還背著個人,沒錯,是個人,一個活人,這個人叫何心言,是個記者。


    商六將她扔到地上,便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何心言醒了,一看四周的環境嚇了一跳,“桌上的東西是送給你的禮物。”床幔中傳來金娘冰冷的聲音。


    何心言嚇了一跳,四下看看卻又不知是誰在說話,金娘躺在床幔中,並沒有露出臉寵。


    “你是誰?”


    “林春,你還記得這個名子嗎?”


    何心言聽到這個名子有些不自在,“你,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要綁架我?”


    “綁架?嗬嗬,不,你別害怕,我說了,桌子上的東西是給你的禮物,拿去看看吧,一定會是你感興趣的。”


    何心言膽顫心驚的走到桌邊拿起照片,當她看到照片上的內容是,她驚呆了,一下子就忘記了害怕,“你是怎麽得到的?”


    “這不是你該問的,總之這件事情算是我送給你的獨家新聞,你給我好好的辦,否則林春父母的死我都會算到你頭上,我有本事綁你來,自然也有本事殺了你,你可別當我是在跟你玩笑。”


    “可是,這是個什麽案子?”


    “旁邊的卷宗裏有你想要的一切信息,我希望你能好好看一看,把語言組織的精彩一些,這一次我允許你添油加醋,越離譜越好。”


    何心言拿起卷宗翻了翻,臉色一下就變了,“這這是真的嗎?”


    “真假不由你來絕定,而是由大眾,當初你報道林春的事情時,可曾在意過是真是假呢?”


    “如果我拒絕呢?”何心言試圖往床的方向移動步子。


    “你最好照照靜子看看你的臉。”


    聽金娘這麽一說,何心言停下了腳步,轉而走到了梳妝台,突然她失聲尖叫起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隻見何心言脖子部分有一道紅線順著耳根慢慢往臉的方向蔓延。


    金娘冷笑的聲音讓何心言更加恐懼,“如果報道合我的心意,我自會解了你身上的毒,反之我會讓它布滿全身,包括你的臉。”


    何心言不停的照著鏡子,試圖去擦掉它,可是皮都擦的通紅通紅的,也沒有任何效果,她這才相信了金娘說的話了。


    “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


    金娘冷哼一聲,“弱者沒有談判的資格。”


    何心言還想說什麽,卻在這個時候兩眼一黑暈過去了,商六從窗子翻進來,扛起地上的何心言,金娘從床上下來,“真是對不住,還要讓你幹這種事情。”


    “無所謂,你睡吧。”


    “我哪裏睡的著,你先把她送迴去吧,我去給你做早飯,你好久沒吃過我做的飯了,我在飯廳等你。”


    商六轉身帶著何心言就跳出了窗外。


    金娘打開門,天還沒亮,隱隱的還能看到星星,水能載舟,焉能覆舟,既然晶石始於民,那麽也可以讓他毀於民,第一次人們不相信,第二次會懷疑,第三次會有少數人相信,第四次大多數人會相信,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即使是假的,也變成真的了,人嘛,都是自私的,一但發現對自己不利,哪怕你之前做過再多的好事,無沒有用,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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