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手傷的嚴不嚴重?”

    搭在腿上的手臂纏著紗布,掩蓋住了血肉模糊,端木非眼珠動了動,極黑的眼,沼澤一樣沈暗,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人。

    英俊的讓人快窒息的臉,野獸一樣的做派,跪在這裏卻是全然的溫柔。

    手指不自覺的顫了幾下,冰冷冷的手指鬆開,端木非嗓子已經痛的厲害了:“亞瑟……”

    “嗯?”男人趕快迴應,緊張到手指都些僵:“真的沒事?要不要再檢查一下?”

    青年狼狽到看不清神色的臉有些恍惚:“亞瑟”

    男人的眼神很坦然溫柔,坦然到他沒辦法說出心裏想說的話,“這事,你是不是知道?”

    “…………”亞瑟依舊保持著半跪的姿態,修長手指覆蓋在青年的臉側:“什麽?”

    微微提高的音量:“居伊.羅斯柴爾德的車上有炸彈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不然你為什麽要確定我是不是和大哥在一起——你知道的是不是?”

    男人的手指略一收緊,拉鋸戰一樣的氣場彌漫在兩人之間,亞瑟的眼快燃燒起來了,燎原的霸道氣勢:“你說什麽?”

    端木非的眼神卻是冷卻的跟可以掉下冰渣子一樣,“是,還是不是——現在不說,我也會查出來這件事誰做的”

    手鬆開了,亞瑟嗤笑一聲,站了起來,嚴酷暴戾的伸展了一下緊繃的肌肉:“你不信我,嗯?”反問,危險四溢的隱忍,最後還是壓下怒氣,再次蹲下摟著青年的脖子,哄著的口氣:“別亂想了,好不好?”

    “是還是不是?”端木非隻是繼續問這個問題,眼裏精光迫人,殺氣頓現,“亞瑟,告訴我”

    他會查的清清楚楚,到底是誰在車裏放了炸彈,把居伊.羅斯柴爾德炸到屍骨無存,然後殃及無辜……現在他就是問一個答案,迴不迴答是對方的自由。

    但他希望他迴答,隻要他說,他就信。

    但是亞瑟沉默了,這種默然讓端木非的某條神經啪的崩斷了,他一個起身,把男人推到牆壁上,勒著對方的衣領,怒吼著:“說啊!不管你的事!說啊!”

    不耐煩的撇開頭,男人薄荷藍的眼眯著,青年像被打了毒品一樣,眼都是紅的,鼻尖布滿了汗,軟弱與憤怒,瘋狂與絕望,他都看見了。

    “是愛紗.羅斯柴爾德坐的主”慢慢的陳述,壓抑深沉的

    眼居高臨下的看著青年:“這是他們家族內部的事”

    衣領上的手收緊,亞瑟微一垂目,平淡的說:“是,這事我知道”

    “你……知道?”

    “伯納諾隻是第三者而已,絕不插手他們內部的事……是,我知道他們的計劃,喬納斯想除掉居伊.羅斯柴爾德已經很久了,愛紗.羅斯柴爾德這次幫忙了”

    知道,既然知道……那也一定知道端木笑是和居伊.羅斯柴爾德在一路,端木非咬緊牙關,鬆開,“為什麽不說……”

    端木非也知道自己問了個白癡一樣的問題,果然,亞瑟嘴角揚起古怪的笑,不是得意,“我為什麽要說?小子——別忘了,我和端木笑從不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人,以前不是,這次更不是”

    “你說過不要碰我的底線!”青年狂怒的眼是致命的劍,毫不冷靜的甩了出去,字字冷酷:“不要碰我的家人!”

    “是,我答應過不去找端木笑的麻煩”男人很少會在外麵流露出受傷和悲憤,永遠的端正瀟灑戲謔,無堅不摧的性格:“但我沒義務去提醒,這事不管我——”

    青年的拳頭毫不留情的揍到男人堅毅的下巴下,亞瑟這次毫不忍讓的也一記反擊,兩人誰也沒占到便宜,亞瑟揚著眉毛,跋扈著:“端木非你看清楚!那裏麵隻是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而已——我在你心裏就什麽都不是?你到底在想什麽!”

    兩個身型高大的男人情緒都已經瀕臨爆發了,駭的護士醫生都退散開來,不敢靠近,失去了從容冷靜的保護,端木非紅著眼指著還關著的手術室門,一字一句近乎嗚咽的說:“有東西紮進眼睛裏去了,你知不知道?”

    “…………”

    “我大哥是對不起你,他欠你兩年”端木非靠著牆壁滑了下去,用力搓了幾下著自己的頭發,呐呐說:“時間人總是有的,你還有很多的兩年,是不是?”

    亞瑟深唿吸幾下,強迫自己冷靜:“我已經沒有去報複了”

    是,以諾納諾家族人的性格來說,亞瑟已經做得夠隱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自尊抑或其他。

    “他欠你的,我還幫他還,可誰來把眼睛還給他……”頭埋進臂彎裏,端木非不想迴想剛才血淋淋的畫麵,可是有些東西已經定格在腦袋裏,想撇也撇不下。

    飛起的金屬渣子紮進了左眼裏,端木非從不知道原

    來人的眼睛有那麽多血可以流,他不認為這樣的眼珠子以後還可以繼續用……人還沒這麽強悍,端木笑還真不是超人。

    就算有超人的毅力,也沒有超人的恢複力。

    亞瑟心裏像被鈍刀砍了,說不出的悶,他上前幾步,冷冷的質問:“還?還什麽?就算端木笑欠我什麽也是我和他的事,你還我什麽?嗯?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可憐我?”

    端木非沒有抬起頭,他沒氣力說話了。

    他從來就沒有宏大的願望,別人是生是死他也不會看的過重,隻是家人不同,不同的……家人和別人不同,是需要保護,需要……用力去維護的。

    但他已經是個劊子手了,什麽都做不好就算了,還總是在一個勁的傷害家人,無能為力的大口喘著氣,覺得快被溺死了:“沒有血緣……又怎麽樣……他到底是我大哥”

    眼眶濕潤的揉著自己的頭發,看向對麵那個站著的男人,疲憊不堪的說:“你先迴去吧,迴去吧”

    高傲到無法低頭的男人背脊挺的緊直,沒有錯,他有什麽錯,本來他就沒有義務去提醒端木家的人。

    對於他而言,端木家的唯一意義就是端木非而已,其他的人於事……又關他什麽事?

    他也已經一退再退了,憑什麽啊?就因為自己先愛上的?亞瑟沒受過這種氣,從來都是他高高在上,見別人癡情痛苦,糾結反複,好了,現在輪到他沒有節操一樣的忍讓退步——不去複仇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這次的事不過是在商言商,大家講明了規則,他沒有插手,更沒有慫恿愛紗.羅斯柴爾德去殺自己的哥哥。

    女人,被愛情衝昏了腦袋,就像種了惡毒的芽,終有一日會破土而出,親生大哥又算得了什麽……

    何況,端木笑跟那小子一點血緣都沒有,平日也沒見他們情意多深,不過隻是端木笑的一相情願罷了。

    雙手插在褲袋裏,亞瑟並沒有走隻是生生硬硬的站在那裏,孤高的揚著頭,不肯認輸的姿態和青年縮成一團的頹廢樣完全成了可笑的對比。

    手術室上的燈終於熄了,端木非緊張兮兮的爬了起來,朝出來的幾位醫生迎了上去,口氣都是帶著病人家屬們一貫的討好無助:“怎麽樣了?傷逝穩定了嗎?”

    醫生們用露出的眼睛掃了兩個人一眼,脫下手術專用手套:“誰是病人家屬?”

    “我,我是,我是病人的弟弟”端木非急得額頭青筋

    都出了。

    青年跟著醫生去辦公室了,亞瑟一個人留在長廊上,這裏光線並不好,讓男人半邊臉都掩蓋在陰沉沉的色彩裏,他唿了幾口氣,頓覺百感無趣,狠狠的朝那個可憐無辜的垃圾桶踢了一腳,之後又覺得自己實在莫名其妙,坐在剛才青年坐過的椅子上,仿佛溫度尚在,亞瑟摸出一支煙,吐出煙圈,靠在牆壁上閉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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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獸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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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青年失魂落魄的掏出手機,撥通熟悉的電話,“喂……我是端木非,爸爸在嗎?”

    秘書的聲音柔柔的:“好的,請稍等八少爺”

    可他現在心裏就跟臘月的冰窖子一樣,除了冷就是寒,待到端木的聲音終於在電話裏響起,他才忍住喉嚨間的刺痛,“爸……大哥出事了”

    “我知道,那現在情況如何?”端木清冷的跟秋水一樣的聲線,不帶感情的:“我已經讓端木欽過來了”

    端木非手掩著眼睛:“爸,醫生說大哥的左眼廢了,看不見了,怎麽辦……”

    腳雖然骨折,但還是調養的迴來,但左眼這種程度的破損,就是永遠養不迴來了,端木冷靜的聽著端木非斷斷續續的迴答,心裏已經明了,最後淡淡說:“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麽,是可惜這個人,還是可惜這單生意可能做不成了?

    端木非掛了電話,迴到走廊上,亞瑟已經走了,垃圾桶上的煙頭還冒著點火光,看來也剛走不久。

    亞瑟不能在醫院裏呆很久,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喬納斯是傾向伯納諾那邊的,居伊.羅斯柴爾德一死,他們正是上位的好時機,就算端木雍來,也挽不迴大局。

    這次,是他們輸了,他實在想不明白,愛紗為什麽真的能狠心去殺自己的哥哥,雖然居伊.羅斯柴爾德有些病態的戀妹,但罪不至死……所謂的愛情建立在傷害親人的基礎上,算什麽……到底算什麽?

    “病人已經醒來,不過別說太久話,病人需要休息”護士開了病房的門,讓端木非進去。

    端木笑躺在病床上,雙眼都被白布遮著,護士

    熟練的換下紗布,上藥,端木非清楚的看見男人臉頰上,眼角邊深重的傷,護士正轉頭要對青年說些什麽,端木非慌張的做了個噓聲的手指,示意護士先別說話,護士眨眨眼,推著小藥車走了。

    他還沒準備好要開口說什麽。

    端木笑嘴唇似乎動了幾下,虛弱的開口:“小八嗎?”

    頓時無措起來,趕快嗯了幾聲:“是我,大哥你感覺好些了沒有?”

    端木非暗罵自己關鍵時刻必會嘴笨,麻醉都沒散完,談什麽感覺,可是端木笑說:“好些了”

    “大哥,要喝點水嗎?”

    拿了棉簽,把水塗在端木笑已經幹裂的唇上,青年沉默著,搬了椅子放在床邊,也不曉得要說什麽了。

    “爸說,三哥會來”搓著手指,端木非沉沉的說。

    在一片黑暗中,端木笑努力的順著聲音的方向偏頭,可是也使不上什麽力氣,常年訓練的身體有很強的抗藥性,麻藥散的速度也很快,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感覺特別糟糕:“老三來善後……用不著”

    “…………”

    就在端木非以為端木笑睡過去的時候,男人才平靜的問了句:“醫生說什麽了?眼睛是不是壞了?”

    端木非覺得驚天一聲響雷轟轟在耳邊炸起,心咚咚亂跳起來,就算端木笑是在這樣糟糕的健康下,還是頭腦清晰的,他瞞不住,因為端木笑是不可能嘶聲竭力的質問,他是不是看不見了。

    甚至情緒都沒有失控,就像詢問明天的天氣,需不需要帶把傘一樣。

    “小八?”病人手指動了,有些不滿:“堅強點”

    這……會不會本末倒置了點?端木非笑的臉都有些扭曲了,妥協的埋下頭,“左眼……可能看不見了,醫生說,右眼恢複的好的話,還是可以看到的”

    妥協,在命運麵前,誰都隻能妥協了,他沒敢再抬起頭,雙手緊握著,是等著宣判入罪的罪犯,隨時可以下地獄,他應該說些輕鬆的話題來緩解病人的心情,可搜腸刮肚的都想不出什麽值得說的。

    半晌,端木笑舒了口氣:“這樣啊”

    沒有下文了,像在逃避什麽似的,端木笑又說:“你迴去處理事務,這裏不用你管”

    “不管了,我們迴家好了”青年自暴自棄的埋著頭,顫顫的握著端木笑的手心:“大哥,我帶你迴家,這裏的

    事讓三哥去理好了奇網,我們……迴家”

    明明自己不是受傷的那個,卻比病人還恐慌,點滴一直沒有止歇的滴下,順著管子進入男人青筋畢露的手背裏。

    “你要做逃兵嗎,小八”男人冷冷清清的說,聲音是虛飄的。

    “我才沒有——”他心虛的反駁。

    “是男人就自己去解決問題,遇到問題就迴家找庇護是誰教你的?”端木笑的語氣徒然嚴厲了起來:“自己迴去想清楚”

    被教訓了……端木非搔著腦袋頭痛,想清楚,想清楚頂個什麽用?他糾結的看著端木笑堅毅蒼白的下巴,腦袋裏靈光一閃,或許——他隻是在趕自己走?

    說些教訓的話,隻是為了趕自己走罷了吧?端木非忽然這樣猜測起來。

    記得以前在日本端木笑受了傷,都會拒絕護士喂食的好意,寧願自己一個人別扭的用左手吃飯。

    端木笑的自尊心很高,高到不肯讓旁人有絲毫的同情憐憫,那種東西對端木笑是諷刺,所以他要把人都趕走。

    等周圍都清淨了,才會像野獸一樣慢慢走出來,自己給自己添傷口,端木非腦海裏浮現出這個場景,又寒又酸,把持不住的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曾經的夢

    給我點進去……點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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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了啊”青年叼著煙,眼下黑重的陰影顯示了這幾日的差睡眠,顴骨都似乎因為這段難熬的時間而高了起來,“這次你們是穩拿了吧”

    亞瑟沒好氣的坐在沙發上,抱著手臂一言不發的倒滿一杯酒,意義不明的嗯了了聲。

    端木非嗆了幾聲,抖抖煙灰,“後天我迴香港,明天大哥拆線了,情況穩定的不錯,迴去要休養一陣”

    亞瑟眼皮一動,不在意的哼了聲:“哦?”

    “…………”

    “小子,你這樣弄有意思嗎?”男人放下酒杯,刀鋒一樣冷酷的眼冰藍一片,越發的沒有溫度:“你要明白,要弄這件事的人不是我,而且我沒有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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