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和我交往,怎麽樣”

    大排檔,總是吵鬧的,端木非一時沒聽清“嗯?”

    “交往,怎麽樣?”旁邊更吵了,還有小孩子的苦鬧聲,但這迴端木非聽清了,一時間都忘了自己嘴裏還有塊待要咬的牛肉。

    男人臉上忽然有些紅,先是撇開頭,最後還是對上端木非瞪圓的眼“我有財有貌,和我交往又不會吃虧,怎樣,考慮一下”

    “當然,如果交往的話,忠誠是一定的,我自製力極好,不會亂混”自我感覺良好的男人用很期待的語氣繼續說“就是你們中國人那句……什麽……”思索一陣,用怪異的中文發音一字一字說“對,‘叟藤入與’!”

    端木非把嘴裏的牛肉吞下肚,臉部依舊僵硬,幹笑三聲“是守身如玉吧,而且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

    “你知道意思就好了,怎麽樣”亞瑟一向囂張狂妄的臉笑得柔和,很像要極力克製住笑臉一樣,追問“跟了我,不會吃虧”

    “你喜歡男人?”端木非疑惑,那以前和他滾床單的人是誰?人妖?

    亞瑟猛灌一杯啤酒“不是,比起男人,當然是女人好”

    端木非鬆一口氣。

    “但比起女人,你又比較好”

    端木非又是一杯啤酒下肚“讓我考慮一下”

    之後就是無盡的沉默,買完單,迴家也是一路無言。

    “考慮好沒有?”隱隱的囂張驕傲的臉上有不耐煩,眼裏有些看不出的緊張。

    端木非嘴角一抖,很混亂,真的混亂“讓我再想想”

    風將樹上的葉子吹落,懶洋洋地點燃了香煙,亞瑟聲音恢複平靜有力“我是認真的,隻要我想要做的事,就一定會辦到,你信我一次怎麽樣”然後他低頭湊過去,吻了一下端木非的額頭,端木非下意識想躲開,但又覺得這樣似乎太矯情了點,一個吻,不算什麽。

    端木非迴房,亞瑟依舊不依不饒的說“記得好好考慮,機不再來啊”

    關燈後,端木非很認真地想,他不討厭亞瑟,說好感,也不是沒有,亞瑟算是他可以交心的朋友,但交往啊……沒有任何感情經驗的人困擾了,交往到底是怎麽迴事?

    算了,不想了,亞瑟要去意大利,迴來再說吧。

    半夜了,睡得迷糊時,聽見門外有人經過的聲音。

    腳步徘徊一陣,因該是亞瑟,由於現在兩人關係曖昧,端木非腦袋短路沒有開門,隻從床上爬起來,手握在門把手上。

    還是沒有開,門縫有東西塞了進來

    “我走了,你記得認真想啊”

    腳步聲越走越遠,然後消失,端木非撿起一看,是個信封。

    薄薄的,裏麵用手書著‘tiamo’

    這人寫字還挺好看的嘛,端木非把信折好,放到櫃子裏,爬上床。

    左翻右翻,不禁覺得好笑,亞瑟那家夥,該不是認真的吧?

    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天,天陰沉沉的,看樣子要下雨,端木非去本部,今天連叔要來,遲到一分鍾都不行。

    這樣的天氣最討厭,幹脆下雨吧,下完就舒服了,端木非分心。

    “八少,剛才我說的是什麽?”英俊如歐洲貴族的男人出聲提醒。

    “對不起,連叔”

    烏雲越壓越黑,好像都要壓著端木本部高樓的頂部了。

    午飯是楊婆一早就做好讓他帶過來的,吃的時候讓人熱一起就行了,端木笑來的時候,端木非正一邊喝可樂一邊刨飯吃。

    端木笑麵容冷峻,但端木非知道應該出大事了,平日端木笑不是這個氣場。

    “怎麽了,大哥?”他抹嘴,站起來。

    “早上五點鍾,亞瑟.伯納諾的飛機在太平洋失事”毫無波瀾的話從端木笑口裏說出“爆炸,機師在身上綁了炸彈,理由還在調查中”

    “你在開玩笑吧”端木非笑了,窗外雷鳴轟轟響起,真像爆炸的聲音,黑雲肯定都壓上大樓頂了,快轟塌了吧。

    “羅伊.伯納諾非常生氣,畢竟這事發生在我們的地頭上”端木笑臉有疲憊“搜救隊伍已經派出了,如果你想負責也可以……”

    “小八?”

    “啊?沒事……沒事”我說,這雷打得太久了吧,打得他耳朵都發痛發麻了。

    亞瑟.伯納諾,曾被稱為殺戮伯爵的人,伯納諾家族的二把手,羅伊讓那麽多黑幫消失,其中亞瑟出了多少力,想都想得到,想殺他的人,多得很,偏偏亞瑟又是驕傲的人,滿世界的跑,什麽都不怕的樣子,真是太傲氣了。

    “小少爺!你怎麽迴來了?全身

    都濕了吧快換衣服!”楊婆大驚失色,把端木非推上樓,然後熬去寒的湯“這種天氣怎麽還亂跑啊”

    亞瑟的客房在三樓,身上一路滴著水,都灑在地毯上,推開半掩的門,大床上還沒有整理,床單淩亂。

    真是大少爺脾性,從不會自己疊被子,真是不好的習慣。

    一屁股坐在床上,枕頭邊還有半包煙,端木非抽出一支,打火,手上都是雨水,沾濕了煙,拿打火機的左手抖得厲害,一直對不準煙頭,打了好幾次才把煙點著。

    吸了一口,嗆得眼淚都出了,嗬嗬,這什麽味道啊,虧得那人一天到晚都要抽,又吸了幾口,做得這行,就要有一定的承受力,就算下一秒被殺,也是沒辦法的事,怪得了誰?因為本身自己就結束過無數的人命,有什麽立場責怪別人?

    端木非抽完剩下的煙,倒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了,昨晚沒睡好,現在又迷迷糊糊想睡了。

    tiamo……意大利男人果然喜歡說這個,想想,又覺得困了。

    端木非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他自小受鍛煉身體好的像條牛,難得病的時候。

    眼都睜不開了,混混諤諤的,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兒,周圍的人挺多,忙忙碌碌的,大家都去休息吧,來來去去他也睡不著啊,可惜他現在嘴皮子動不了。

    睡了多久?管它的呢……沒人叫他他就照睡。

    偶爾清醒地時候,一雙手覆上他額頭,端木非一個激靈,扯住對方手腕“亞瑟,你他媽跑哪裏去了?”

    “沒事”很沉穩的聲音,說出的意大利語渾厚好聽,詠歎調一般“我迴來了”

    端木非鬆了口氣,然後又迷糊起來,倒在枕頭上,嘴裏不知說著什麽,臉不正常的紅著,眼睛裏混濁一片。

    端木笑用濕毛巾把端木非臉上的冷汗擦掉,手指碰了碰泛白的嘴唇,冰涼,體溫卻還是燙人,高燒轉成肺炎,折騰下來人都瘦了一圈了。

    淋了雨,又一下子抽了那麽多煙,不病才怪,端木笑在床邊半蹲下來,把端木非露在被子外的手握起,手心溫度燙人,端木笑低頭吻了一下對方的手心。

    心髒都有種被燙到了感覺,端木笑把被子理好,轉身離開,卻看見端木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看到多少。

    端木笑眼瞳收縮一下,也不慌亂“父親”

    端木沒有看床上昏迷的人,

    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端木笑,幾乎要把端木笑看透的審視目光讓人不寒而栗,然後端木挑眉道“過來”

    一入端木書房,端木甩了一巴掌,這和以往打端木非的不同,用足十成力氣,端木笑也不閃躲,黑發散了下來,嘴邊有血溢出。

    “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你碰的人是誰?”端木不怒反笑“還是膽子大了,亂子就多了?”

    端木笑平靜說“是我逾矩了”

    端木坐在椅子上,心裏的怒氣收斂在眼眉“你現在是有本事了,但記住,我能把你捧多高,就能把你摔多痛,非兒以後是要有妻子兒女的,這點你最好牢記”

    端木笑平板無波的黑瞳越發的深邃,臉雖紅腫一邊,卻也不損氣勢“我對小八,沒有誌在必得的心”

    “哦?”端木帶著幾分諷刺看著端木笑。

    “他的選擇,就是我的答案”

    最後端木笑波瀾不驚的禮貌告辭。

    端木陰沉著臉,陷入思索。

    “爸……幾點了……”端木非啞著嗓子,像破鑼敲的聲音,隻覺全身軟綿綿的,半點力氣都沒。

    “幾點?你都昏了好幾天了”端木說的無情,卻還是摸了摸端木非的額頭“燒退了”

    “咦……發燒了”

    “是肺炎”端木瞪他一眼,滿臉不悅“端木家怎麽養出一個常識都沒有的傻子”

    端木非想笑,可最後隻能幹巴巴的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爸,搜救隊伍,一般都是做無用功,是吧”

    端木鳳眼微眯,情緒難辨。

    “上次我和亞瑟流落到破島上,小命都差點沒了,這迴他倒黴了又掉到海裏了,真是命不好”端木非小聲說著“都不知道要說他什麽好了”

    “人就這樣沒了,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窩囊的死法,亞瑟肯定是不答應的。

    等身體完全恢複,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

    爆炸的原因很簡單,和端木非想的相差無幾,至於找迴人,他是不報什麽希望了。

    反正他從來就不相信奇跡。

    端木非迴到總部,就去了找端木“爸,我記得楊叔手下有個遊輪公司,是不是?”

    端木讓周圍的下屬退下,端木非雖然瘦了很多,但精神不差,手指在桌上敲

    了幾下,端木道“是有一個”

    “我想去那裏工作”端木非猜不到端木心裏想什麽,於是討好道“爸,讓我試一試”

    “理由呢”端木的聲音清晰冷淡。

    “我想四周看看,看的東西多了,我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端木非微笑“我會一直呆在端木家”一開始,他就逃不掉,生長的環境像烙印一樣成為他的一部分,同樣都是生活,其實都是一個道理。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端木家,他還是他,根本沒有不同。

    “可以,你自己去和你楊叔談,那也不是輕鬆的工作”端木還有另外的思量,把端木非送遠一點,他才好弄清端木笑的意圖。

    他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和男人過一輩子,就算優秀如端木笑也不行。

    “謝謝,爸”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兩年後

    嘉年華探測者號,全世界最豪華的遊輪之一,可以容納乘客2670位,共有客艙1337間,劇院、舞廳、天文館、健身房,皇家賭場,夜總會一應俱全。

    海風徐徐,青年躺在甲板上午睡,黑發淩亂,微微遮住眼。

    浪花翻滾的聲音迴蕩在耳邊,像童謠,永遠不會過時,端木非眯眼看海,怎麽說呢,海的顏色很漂亮,蔚藍色,可是記憶中某人的眼更漂亮,冰冰涼涼,冰薄荷一樣的顏色。

    看過那麽多人,也找不到那麽讓人勾魂奪魄的眼睛了,早知道,就看多兩眼了。

    思緒像蝸牛一樣爬行,一躺下就不想動了,唉,人老了哦。

    “少爺,下午兩點半的拍賣會要開始了,您快去換衣服”秘書還是找到端木非了。

    懶洋洋的抬眼,望著天空自言自語“真慘,我已經兩年沒吃過魚了”萬一魚裏麵有某人的身體殘留怎麽辦,這樣一聯想,吃海鮮的樂趣都沒了。

    秘書瞪他“少爺想吃魚,晚上叫大廚給你做不就行了?反正您和廚師的關係都很好啊”

    關係不好,怎麽幫他打小灶呢,端木非爬起來“不吃魚,堅決不吃魚”

    身高已經長上去了,二十歲的青年,寬肩窄腰,身材修長,笑起來桃花眼上挑,當然

    前提是他得把自己頭發梳理好。

    “少爺,多少次了都叫您用發泥把頭發弄好!”

    “這不是風大嘛,弄了等於沒弄”那種東西弄在頭上粘嗒嗒多難受。

    端木非從口袋裏拿出煙,點燃。

    “少爺,您煙是不是抽得太多了點”秘書皺眉,想起兩年前的八少是從不抽煙的。

    “戒不掉,我也沒辦法啊”他用委屈的腔調說。

    青年抽煙的姿勢很能引起女性的注視,夾著煙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幾分頹廢幾分懶散,偏偏青年笑起來又有幾分孩子氣,讓人心生好感。

    “哇,這裏好漂亮啊,就像天堂一樣呢”年輕的情侶站在過道上,讚歎著。

    端木非經過,不由把手放入褲袋裏,裏麵有張很舊的紙。

    用了揉了揉,端木非失笑,低語“地獄的盡頭才有可能是天堂啊……”

    隻要一直走,才能看得見天堂的影子,這樣想來,地獄難熬,原來也是正常的。

    陽光刺眼,端木非把剩下的一截煙扔到垃圾桶裏,逐漸消失在走廊裏。

    第一部完

    一定要看的後記

    終於從少年末端長成青年了……不容易啊。

    有時我想,寫文,總是要有思想主題了,你想表達什麽,故事不能隻是故事,故事裏麵,肯定是有作者想表達的某種思想。

    就算是寫bl小說,我嚐試這樣寫,不是為了單純的劇情,而是一個理念。

    黑道家族第一部的理念,不是黑道,不是暴力,不是勾心鬥角,是家。

    我來說明一下,先從端木說起,他是端木非的哥哥,把端木非當兒子一樣養大,對端木非有著非常高的期待,望子成龍,每個家長都有的期望,端木代表著一種普遍的現象,就是家長都希望子女照著他們的思路設想發展,而且覺得,這種設想對子女都是有利的。

    這是孩子和家長永遠不可避免的矛盾,而在黑道家族裏麵這個矛盾就更大了,是激化的,所以端木在生病前對端木非總是冷淡甚至冷酷的,就像我們的父母,有時兇我們,不是不愛我們,而是因為愛,因為期待,所以才會失落。

    端木非周圍有很多兄弟,這是端木想刺激端木非努力而做的,而偏偏,這些兄弟太優秀了,光芒四射,讓端木非難免自卑,就像我們,周圍總有很優秀的人,父母總會說

    ‘你看人家xxx,考了多少分,人家xxx,出國讀研啦,bb”這種比較總會有,而黑道家族裏麵這個矛盾被放大,在收養的孩子裏,如果不夠強大,就要被淘汰。

    很多人喜歡端木笑,沉穩,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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