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焰沒有去送機。她不知自己是否會挽留。昨夜,炫的背影,弄縐了心。

    七日後,焰接到了瑞士管家撥來的國際長途。

    焰以為她沒能聽清的,但為何…卻清晰得如烙鐵,印在心上。

    他說。炫一到瑞士郊外的別墅,便辭退了所有仆人。炫說討厭家裏有陌生人。

    他說。炫第二日便吩咐他去意大利購家具,炫說喜歡巴洛克式的風格,要精挑細選,花多少時間都無所謂。

    他說。炫唯一留下的,是一通手機留言,存在律師那,交代必須一年後,才能交給焰。

    他說。那裏一場大火。燃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他說。有人看見,一個少年走入了漫天的火紅。少年說他戀人的名字叫焰,燃得他遍體鱗傷。

    他說。那人看見,天際都染成了血紅的胭脂色,卻比不了少年絕美的臉上,那風輕雲淡的一笑。

    他說。

    他說,少年沒有再出來。

    一場大火,燃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少年沒有再出來。沒再出來。

    炫沒再出來。

    焰笑了。炫說過的,他不會再迴來。

    焰笑,他說過的。炫說,

    “不會再迴來。“

    炫說,

    “隻要你一句話,我便不走。”

    她不說話,所以…炫便不再迴來。

    然後,焰哭了。心涼得跟死了一樣。

    *** *** *** *** ***

    之後,焰去了瑞士。

    晚昏夕陽,焰木然地立在一片焦黑的廢墟前,如失了心的木偶。

    一切灰飛煙滅。炫已走遠,如今,隻留她一個人在盡頭。

    愛情原來隻是自己蒙蔽自己的東西。

    焰站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再之後,焰得了厭食症。

    藍風藍然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他們想把焰接迴治療,卻爭不過焰的執拗。

    焰在等,她想離開的時候,和炫同一塊土地。

    *** *** *** *** ***

    轉眼,又是花開花落。

    病房裏,君晨顥輕柔地撫過床上少女蒼白的頰。眼底滿是心憐與悲哀。

    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了。而如今連營養液都不肯再注射了。因為…一年就要到了。

    “焰,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講的好…我們就喝一口粥哦。”

    君晨顥小心翼翼地理了理少女的劉海,輕輕地坐在了床邊。他沒指望焰能迴答。那天起,焰就再也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從前,有個很帥的小男生。出類拔萃。小學起,就有好多小女生追著他。到了初中,身邊很多朋友都開始談戀愛,而唯獨他毫無興趣。”

    “直到,另一個男生的出現。那男孩叫炫,和他的名字一樣奪目。他天生一副很暴躁的脾氣,逗弄一下,就象被踩著尾巴的貓。隨著和炫走得越來越近,他發現了自己不喜歡女生的原因。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他是個gay。”

    “他愛上了炫,卻不敢麵對。他知道炫一直愛著他的雙胞胎姐姐,焰。所以,他又去招惹焰。”

    “可,焰是那樣的好,好到他不知何時早已完全淪陷。他怕了。隻能用盡方法,慌忙撤退。他以為換個身份,便能重新開始…”

    “可是,焰,告訴我,該怎麽辦?焰。我該拿你怎麽辦?”君晨顥輕擁住了少女,卻又是那樣的緊,喃喃低語,

    “焰,我愛你。“

    *** *** *** *** ***

    翌日

    晨昏寂寂的時候,

    澈便到了。推開病房的門,焰隻如往常般那樣睡著,隻是今天的兩頰更甚的蒼白,毫無一絲血色。一隻手擱在被子的外邊。

    空氣裏聽不到一絲唿吸聲。

    焰睡覺的時候,總是這麽安靜,安靜得仿佛不存在,澈知道。

    所以,澈上前,想將被子蓋好。

    觸到焰的手的那刻,心就這麽崩塌了。

    焰已是涼透的手裏,還緊握著一隻炫紅色的手機,不停地播著一通留言:

    “焰。知否。愛你愛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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