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儀器的指示下,寶牙在森林的邊緣繼續走著,看著前方漫無邊際的遙遠未來,仍信心滿滿的向北而行。

    旅遊雖孤單,但是在行走的過程中,腳下會突然竄出一條長蛇慌忙逃走,偶爾也會踩到荒草裏山雞的家,然後跑一大群出來,倒把她嚇一跳。有時也會遇到肉食的動物,但當她用儀器的把它們的尾巴燒焦,它們怪叫著逃竄後,接下來的幾天,前進的路上就幾乎看不到比較大型的危險性肉食動物了。

    樹林漸漸到頭,出現一條比較象樣的道路了。偶爾有幾個人從路上走過,隻要一見到寶牙,立刻象看到怪物一樣跑得比那些肉食動物還快。

    “咦,怎麽迴事,我現在的外形也和地球人一樣了呀?”寶牙不解,“是這身衣服的原因嗎?”她拉拉衣服,一鬆手,迅速反彈迴去,連個褶都沒有。“這可是倫西兒克星的新產品呢,能防火,防潮,避彈,功能很多,可是個好東西呢!•”

    道路逐漸開闊,兩旁的房舍越來越多。這些房子大都是用樹木和泥搭建的,好象不太結實,不能抵抗太強的自然災害,不過好歹也算是一種特色吧。正當她對這些建築品頭論足的時候,嘈雜的聲聲從遠處傳來。]

    “咦,好多的聲音,莫非離地球人群居的地方近了?”寶牙立刻來了精神,“去看看吧!”她興奮地向前而行,一掃前幾天的無聊狀態。

    “打死他,打死這醜鬼,竟敢偷吃!”

    發生什麽事了?寶牙快步走向前,一群穿著粗布,頭上裹著頭巾的人圍在那裏,罵聲不斷。咦,這些人好象和前段時間看到的那些地球人的穿著不太一樣,衣服沒有那麽精致,好粗糙哦,人也不是那麽好看。準確地說,長相平平,還有特別難看的。

    還以為地球人都是那樣子的,害我自卑了半天,寶牙嘀咕著,原來也有醜的。她哪裏知道,她遇到的那些人基本算是人中的精英,神中的翹楚了,當然和這些平民的差別大。

    “哎啊!”一個稚嫩的慘叫聲從圍成堆的人群中傳出。好奇的寶牙終於忍不住擠到裏麵。人群圍成的圈中,一個衣衫襤褸破舊不堪的小孩雙手抱頭幾乎看不到臉,瘦弱的身體蜷曲著在棍棒下哀嚎,“我。。。沒偷。。。那是人家丟棄的。。。。。。”

    “還嘴硬!”有人上去狠踢了一腳,“把這醜鬼趕出小鎮!”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賴在這鎮上就不走了!”又有人上去木棍亂砸一通,這時的小孩幾乎已沒了氣息。

    “對,趕走他。瞧他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看著就惡心,晚上看到會嚇壞人呢!”

    真是太野蠻了,這樣對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同類下手。“住手!”怒火中燒的寶牙高聲叫著,並用儀器燒毀了那些人手中的棍棒。

    “妖怪!”看到她,人群不禁嘩然,繼而象炸了窩一樣,“哇,吃人的綠毛妖怪又來了!”

    “快跑啊,會被怪物吃掉!”刹那間,人群作鳥獸散,地上隻剩下那個已然昏迷的小孩。

    “綠毛妖怪?”寶牙摸摸自己的頭發,有些自嘲道,“還真能說,我現在這個樣子象妖怪麽,已經和地球人一樣了呀。”想到自己以前皮膚上的鱗片,地球人見到一定會視為異類的。

    看著小孩渾身血跡斑斑,昏迷不醒,寶牙心中湧起無限同情。確實,他滿臉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瘤,而且有些還在潰爛。身體因為受到擊打的原因,沒有一塊好皮膚。寶牙歎著氣,隻是外形比一般人略差點,竟受到這種待遇,地球人是怎麽迴事?算了,別想了,還是先給他治治傷吧。

    這時,她看到房子旁邊木架子上晾的衣服,頓時恍然大悟,“對呀,要在地球上旅行不被當成異類,還是要穿上地球人的衣服才行。隻是,這種寬大衣服要怎麽穿,這一大吊長長短短的布條又是拿來做什麽用的?”她暈頭轉向地在身上比劃著,然後看向旁邊依舊昏迷的小孩,還是等他醒來問問他吧。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

    嗯,好暖和呀,怎麽聽到木柴燃燒的聲音,那些可怕的大人呢?為什麽沒有聲音了,是在做夢嗎?小男孩疑惑地睜開雙眼,麵前燃著一堆篝火,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給身體帶來陣陣暖意。

    一個比自己大幾歲的綠發女孩正用布清理著他皮膚上的汙漬。她認真的眼神好溫柔,好體貼,沒有嫌惡、憎恨。頓時,他覺得自己的心中暖暖的,象是有什麽在東西流出來。

    “是你救了我嗎,姐姐?”他怕自己把她嚇跑了,聲音輕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見。疼痛似乎好了很多,那些帶血的傷口也不見了。

    “我隻是治好了你的外傷,”寶牙看著他,“至於那些瘀傷,紅腫還要過些天才會好的”。

    然後,她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那是剛才在空無一人的房舍中找到的,聞起來似乎是食物,所以順便帶了出來,“吃吧,你一定很餓了!”

    小心翼翼顫抖著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嗚嗚,”男孩兒突然哭了起來,拿著食物的手擱在膝蓋上,一手擦著傾瀉不止的眼淚,哽咽著,“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嗚嗚。。。姐姐,你真是個好人!”

    “你也吃吧。”好半天,小男孩止住哭聲,將食物分成兩份,將其中一份遞給寶牙。

    看著手中黑黑的,又粗又硬的東西,寶牙覺得難以下咽。自己的身體真的能吃這個東西嗎?倫西兒克星帶來的備用食物丸快沒有了,再不學著吃地球人的食物,大概還沒等找到能源就餓死了吧。看著男孩吃得那樣香,她心一橫,死就死吧,然後閉上眼一口咬下去。

    嗯?敏感的味覺細胞感到了一種香味,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吃嘛。幾口把它吃光,寶牙看向小男孩,手中空空的小男孩正好也看向他。她尷尬地笑,攤開雙手,“隻有這些了。”

    不過,小男孩說的卻是,“姐姐,你分了些給我,你自己也沒吃飽吧?”

    “不,我吃夠了!”寶牙中氣十足,強打精神看著小男孩。然而,咕嚕—聲,肚子提出的抗議聲徹底泄了她的底。嗚,寶牙沮喪的想把這壞事的肚子揍一頓。真丟人哪,為什麽吃了地球人的東西,肚子反而更餓了。

    男孩睜大的雙眼愕然地看著她。真糟糕,這姐姐好象生氣了呢,真不該吃掉她本來就不多的餅子。

    “姐姐,”小醜娃小心翼翼地問,“你準備到哪裏去呢?”

    “我要到北方去!”

    “那,挺遠的哈!”男孩怯怯地說,“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我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到能源。你這麽小,旅途又那樣遠,跟著我會吃很多苦的?”

    “我不怕辛苦。。。”話音未落,男孩已是可憐兮兮,淚眼汪汪地看著她,“難道你也嫌我醜而不願意和我同行嗎?”

    “怎麽會呢?”寶牙忙澄清,“比起那些宇宙生物,你的臉簡直太正常了!”

    ‘宇宙生物’?男孩眨眨眼,雖不明白那是什麽,但感覺上抓住這個姐姐才是對的。 “可是,你好像還是嫌棄我?”他神情淒慘,悲悲切切地望著寶牙。

    “哇,好啦,好啦!”受不了那種慘兮兮的眼光,寶牙投降了。“把你帶上就是了!”

    “哇哦!”小男孩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歡樂表情,雙手也興奮地高舉過頭頂。

    咦,怎麽好象有種上當的感覺呢,這樣小的孩子?寶牙疑惑地看著一旁歡天喜地的小醜娃,"小孩,你多大了?”

    小醜娃蹙著眉頭,想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然後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隻覺得我好象一直在睡覺,然後在一個山洞中醒來。再後來就到處流浪。我不知道我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我是誰!”

    是因為某種原因失憶了嗎,寶牙想,這身世可憐的孩子。

    肚子雖然有些餓,但是寶牙還是忍著,隻有等明天天亮後去找吃的了。她扯了很多雜草,鋪在一起。受過傷身體疲憊的醜娃早已枕著厚厚的茅草酣然入睡,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

    倒向軟軟的草堆,寶牙望向浩渺的星空。這裏很美,不過和倫西兒克星的不一樣。那裏的夜空不是暗藍色,卻是自己最愛的地方。好懷念那些一排排整齊規一的白色建築,人來人往的寬闊街道,天空中隨處可見的各式飛船。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迴去呢?她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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