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朱棡也按照約定時間出兵。


    隻是他們比較倒黴,在草原上轉了一個多月,一個敵人都沒見到。


    正如之前所猜測的那般,也速迭兒早就知道大明會在春季發動攻勢,提前將這一帶的人全都遷徙到了漠北。


    乃兒不花和咬住並非也速迭兒的核心部族,有自己的想法,才會留在漠南過冬。


    然後被朱棣連窩端了。


    表麵看,晉王這一次勞師動眾卻毫無所獲。


    然而這隻是表麵,事實上朱棡根本就不在這裏。


    軍中的那個晉王,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真正率領這支軍隊的,是他的嶽父永平侯謝成。


    而朱棡本人,早在二月份就已經率軍西進,前往哈密。


    “山西離哈密三千裏,就算日行百裏也需要一個月,等到了地方將士們也提不動刀了。”


    “所以我必須提前出發。”


    “永平侯和定遠侯代替我,率領主力北上做出佯攻姿態,切記不可深入漠北。”


    “到三月底全軍後撤,永平侯駐守邊關防止有變,定遠侯率五萬大軍前往嘉峪關與我匯合。”


    安排好一切,朱棡率領五千騎兵趕往嘉峪關。


    因為天冷,他們行軍速度並不快,二月底才到達目的地。


    與先一步到達的會寧侯張溫會師。


    休整三天後,朱棡做出了具體的作戰計劃。


    “此地離哈密一千裏,我會以日行百裏的速度趕路,十日內到達,對哈密城發動突襲。”


    “然後迴頭攻打豳王部。”


    “所以,會寧侯你要在十日後出關,威懾河西五衛,以策應我的行動。”


    張溫不解的道:“為何不先打更近的豳王部?”


    朱棡說道:“豳王部在酒泉,若先打他,更西麵的哈密王就有時間做出反應。”


    “不論他是逃往察合台,還是向察合台求援,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打哈密重在突襲,趁他還未反應過來一舉而下。”


    “所以,我要先越過豳王部,打更後麵的哈密王。”


    “而且一旦我打下哈密,就能堵住豳王逃跑路線,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張溫擔憂的道:“就怕豳王會在您背後生事啊。”


    朱棡毫不在意的道:“放心,隻要我拿下哈密城,豳王就算出兵堵後路也不怕。”


    “況且不是有你在嗎,就算我不能如期拿下哈密城,有你在後方接應,他也不敢亂動。”


    見他都想到了,張溫也就不再勸說。


    但肩膀上的壓力卻更大了。


    朱棡但凡有閃失,自己九族難保啊。


    他恨不得自己去突襲哈密,留朱棡在背後策應。


    可他也知道,以朱棡的性格是不可能接受這個提議的。


    隻能在心中祈禱,千萬別出問題。


    三月初,休整三日後朱棡率軍出發。


    一人三騎,馬歇人不歇,務求在十日內到達哈密城下。


    當年鐵木真的騎兵曾經創下了數十日不歇,平均日行一百八十裏的記錄,對敵人發動了閃電戰。


    恐怕他怎麽都想不到,一百多年後會有人用相同的戰術對付他的後人。


    然而老天或許不想看到朱棡如此順利,他出兵兩日後天氣陡變,氣溫降到了冰點。


    天上有雪屑降落。


    在這種天氣急行軍,對人馬都是個巨大的挑戰。


    麵對惡劣天氣,朱棡卻沒有放慢行軍速度的打算。


    將全軍將士召集到一起,開了個簡短的動員會。


    他沒有說什麽大道理和廢話,直入主題道:


    “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加一級軍功。”


    “凍傷凍殘者加二級軍功,凍死的弟兄賜勳七級騎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聽到這個獎賞,本來心有怨氣的士兵立即變得士氣昂揚。


    “萬勝。”


    最後他們隻用了八天就趕到了哈密,最後統計下來,一百三十四人凍死,兩千餘人凍傷凍殘。


    麵對這個數字,朱棡麵色不變,這是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他沒有進行任何休整,直接對哈密城發動了突襲。


    那一日微風,碎雪飄揚。


    當毫無準備的哈密城守軍,看到這支渾身裹著冰雪,從昏暗中殺出軍隊時,猶如看到了神兵天降。


    幾乎沒有做出什麽像樣的抵抗,連嚐試關閉城門都沒有,任由朱棡的騎兵從城門殺入。


    正在王宮裏烤火的哈密王納忽裏,乍一聽到敵軍殺來,還想負隅頑抗。


    等確定城門失守,尤其是得知率軍的是晉王朱棡,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


    爺爺別殺我,我投降了。


    這次朱棡沒有再著急,而是在哈密城休整幾日,同時也是給張溫反應的時間。


    五日後,推測張溫應該已經出關。


    他將傷情嚴重的兩千名將士留下守衛哈密城,帶領還能戰的兩千餘將士再次出兵。


    目標酒泉的豳王。


    豳王倒還算有骨氣,堅壁清野關閉城門,意圖負隅頑抗。


    之所以沒有選擇正麵和朱棡對抗,實在是他這個王爺有點水。


    手下隻有兩萬多牧民,能戰之士不過四千。


    確實沒有勇氣和朱棡正麵交鋒。


    朱棡並沒有急著攻城,雖然對方城池低矮,但那也是城池。


    他來的都是騎兵,沒有攻城器械,強行攻城就是送死。


    所以選擇了圍而不攻,雙方就此僵持了下來。


    如果能看到豳王,朱棡肯定會說一句:我在等援兵,你在等什麽?


    豳王估計會迴答:我……我也在等援兵。


    隻可惜,他期待中的援兵永遠也不會來。


    七日後張溫大軍趕到,朱棡立即下令攻城:


    “兒郎們在外麵凍了那麽多天,想今晚進城睡個暖和覺。”


    於是,下午城池就被攻破了。


    豳王的四千軍隊被屠戮一空,部落十歲以上的男人也全部處死。


    但是對豳王本人,朱棡反倒是挺尊重的,給予了最基本的禮遇。


    用他的話說就是:這個豳王還算有點骨氣。


    接下來,朱棡就命張溫分出一支軍隊前往哈密接管防務,並強調:


    “謹防察合台出兵,以防守為主,不可輕易出戰。”


    之後才開始處理河西的事情。


    張溫先是匯報了近期河西局勢:“河西五衛聽聞您的行動,有些騷動。”


    “但也隻是加強防守,並未有出兵的跡象。”


    朱棡不屑的道:“一群鼠輩,其他勢力呢?”


    張溫迴道:“不少小部族遷走了,不過大多還在觀望局勢。”


    朱棡說道:“不用理他們,等定遠侯大軍一到,就著手廢除河西五衛。”


    接下來就是等待。


    河西五衛和各勢力,都派出代表來麵見晉王,不過他們都沒見到朱棡的麵。


    不是朱棡擺架子不見,而是他確實沒空見。


    在城內休整幾日後,他親自帶人考察了河西的情況,最終決定將自己的未來的府衙放在沙洲敦煌。


    這裏是河西走廊的最西端,與青藏和西域相連,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自然環境方麵,雖然幹旱少雨,但有綠洲有水源。


    可開墾十餘萬畝土地,還有部分草場可供放牧。


    養活五千戶百姓是沒有問題的。


    再加上背後的酒泉、張掖、金昌、武威等地支援糧草,足夠養活一支數萬人的大軍。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裏沒有漢人。


    關內的漢人一般也不願意到這裏來,隻能想別的辦法弄人過來。


    對於那些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漢來說,分地分婆娘就是最好的誘餌。


    這也是他將豳王部的青壯全部處死的原因。


    不是因為他們抵抗了,而是看上他們的女人了。


    將來這些女人,都會分配給內地遷徙來的人為妻。


    十歲以下的孩子,都會取漢名接受漢人教育,長大了就是漢人。


    還能將酒泉空出來,安置漢人百姓。


    如此他才算是在河西站穩腳跟。


    自從接到朱標的信那一天開始,他就在謀劃如何經略河西。


    他在這裏的每一步棋,都是經過計算的,不會做無用功。


    就在他四處考察的時候,哈密那邊傳來消息,察合台汗國果然蠢蠢欲動。


    隻是當發現明軍嚴陣以待,不給任何機會,最終選擇了退縮。


    說白了,此時的察合台汗國,已經不是當年的蒙古四大汗國之一了。


    打不過西邊的帖木兒,更不敢對大明露獠牙。


    四月中旬,定遠侯王弼大軍來到嘉峪關。


    接到消息的朱棡,給河西五衛下發了請帖,邀請他們赴宴。


    鴻門宴的故事,河西五衛的五個蒙古王公自然知道。


    然而就算知道又如何,隻能前來赴宴。


    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反叛,然而王弼的五萬大軍,徹底斷絕了他們所有的小心思。


    直到這時,五衛蒙古王公才懊悔,為何不一開始就反叛截殺朱棡。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


    宴席當日,朱棡就宣布了朝廷的命令。


    由他擔任河西總督,全權管理河西事務。


    同時鑒於大明已經廢除衛所製,河西五衛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個命令,五個蒙古王公也麵色大變。


    朱棡沒有理會他們的想法,繼續說出了對他們的安置方法。


    兩個留在河西,三個遷徙到山西定居。


    之所以留下兩個在河西,是為了讓他們在刪丹山軍馬場養馬。


    還有比他們,更適合幹這個活兒的嗎。


    五個蒙古王公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至少沒有直接打散他們的部落,比想象中的情況要好了許多。


    宴席結束,朱棡就將他們給放走了。


    五個蒙古王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沒有將他們扣留?


    劫後餘生的五個人也沒敢多磨蹭,趕緊逃迴家中,按照朱棡給出的命令對部落進行遷徙。


    反抗?


    從洪武二年,他們接受大明的冊封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而且實力也不允許。


    說起來是五個王公,實際上每家也就兩三萬人,能戰之兵不過五千。


    靠這點力量,麵對現在的大明,實在生不出反抗的想法。


    ——


    河西的六個蒙古王公,豳王部被屠,其餘五個也被解決。


    剩下的就是如何遷徙漢人百姓,進行實際統治了。


    朱棡自己的預期,是用兩年遷徙百姓恢複生產,第三年河西恢複大治。


    至於中間會不會出現意外,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不過河西的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大明滅了哈密王和豳王,廢除河西五衛,著實嚇壞了生活在這裏的部族。


    大部分都選擇了逃走,沒逃走的也戰戰兢兢了,生怕輪到自己。


    真正讓朱棡擔心的是康藏三衛,萬一他們受到驚嚇反叛就麻煩了。


    不過還好,早有準備的朱元璋,提前派出了使節。


    在朱棡廢除河西五衛的時候,使節進入康藏見到了康藏三衛的首領。


    改封三衛為土司,其它不變。


    冊封結束後,使節才告訴三個土司,你們和他們不一樣,朝廷需要你們世代鎮守康藏。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至少朝廷表明了態度,讓三家的首領都放下心來。


    沒多久,邱廣安也如計劃的那般,送來了第一批三千戶移民。


    朱棡將一千戶安置在酒泉,兩千戶安置在敦煌。


    並命令部分將士參與屯田,幫助百姓恢複生產。


    一直忙碌到六月份,才總算是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


    然後,他留下張溫鎮守河西,自己押送哈密王和豳王凱旋迴師。


    另一邊,朱棣也是戰果豐碩。


    他先是根據情報,攻破了乃兒不花。


    在招降乃兒不花後,獲得了咬住的過冬地點。


    之後他故技重施,逼降了咬住。


    至此,洪武二十二年率先南下劫掠的兩個蒙古部落,全部被攻破。


    北元勢力再遭重創。


    漠南已經幾乎看不到大型遊牧部落了。


    朱棣也沒有戀戰,拿下咬住之後就班師迴朝。


    ——


    在兩位親王大殺四方的時候,大明內部也沒有閑著。


    今年上半年,朝廷沒有進行什麽大的變革,主要以深化改革為主。


    唯一值得說道的事情,就是朱標拿出了一本獨特的史書。


    要求將此書列入學子必讀科目。


    此舉果然遭到了文官係統的反對,如何培養學生早就有規矩的,豈能隨意改動。


    更何況還是未經他們允許增加的。


    但朱標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他沒有和這些人爭辯,而是透漏風聲出去,下一屆科舉策論篇會增加相應的題目。


    科舉的策論題目本就是君主所出,這是合理合法的,誰都沒辦法置喙。


    文官係統直接啞火,不得不接受了這門課。


    要說這本史書獨特,是因為它不光是介紹華夏曆史,還順便介紹了一下外麵的世界。


    包括天竺、帖木兒汗國、奧斯曼、羅馬等,大致介紹了這些國家的情況。


    重點自然是這些國家被宗教統治,不允許祭祀祖先。


    正如陳景恪所料,僅此一點就讓大家對那兩個宗教,產生了嚴重的鄙視。


    果然是蠻夷之輩,無父無母、數典忘祖。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大明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打擊宗教行動了。


    在錦衣衛的瘋狂打擊下,小廟幾乎被清掃一空,佛道兩家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兩家派到京城遊說的人員,全都被錦衣衛圈禁不許外出。


    行動一直持續到六月份,絲毫不見停歇。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朝廷真的要滅佛毀道的時候,朝廷終於放出了消息。


    陳景恪對外宣布,全新的宗教管理法製定完成。


    並要求佛道兩家各流派話事人,十五天內趕到洛陽接受學習。


    逾期不到者視為不尊法令,予以取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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