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驚訝的都看向藍玉。


    剛才大家的分析你是一句都沒聽嗎?


    這都敢去?


    馮勝勸道:“永昌侯,我知你素來勇武……”


    “但此次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莫要衝動行事。”


    藍玉麵色嚴肅:“你們能想到的問題,北元人也能想到。”


    “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冒著大雪奔襲八百裏發動突襲。”


    “以有心算無心,此戰必勝。”


    馮勝搖搖頭說道:“你說的固然有道理,但草原氣候寒冷,突襲又要求速戰速決。”


    “將士們頂風冒雪奔襲數百裏,還能剩下多少戰鬥力?”


    其他人也紛紛勸阻:“是啊,永昌侯莫要意氣用事。”


    藍玉嘴角浮起一絲笑容,說道:


    “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但我有防寒用的裝備,可以最大程度保存將士們的戰鬥力。”


    馮勝先是驚訝,然後心中有些不愉:


    “竟有此物?”


    他是軍隊主帥,為何不知道有這樣的裝備?


    是皇帝有別的想法,還是有人故意隱瞞?


    藍玉自然知道其中的道道,就解釋道:


    “此乃陳伴讀發明的禦寒之物,還未經過驗證是否有用。”


    “就拜托我在遼東試驗一下,看看有哪些優缺點。”


    “總共也就一千套,被分發給了我的親軍……”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沒有告訴將軍。”


    馮勝露出釋然之色。


    親軍的私人屬性很強,怎麽給他們配備裝備,主將擁有完全自主權,無需報告任何人。


    況且還牽扯到了陳景恪。


    他和藍玉的關係人盡皆知,讓藍玉幫忙試驗新裝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對這位陳伴讀,他馮勝可不敢得罪,甚至還很巴結對方。


    原因很簡單,他也沒兒子。


    更準確的說,隻有一個女兒。


    這個女兒嫁給了常茂,然後常茂也沒有孩子。


    連個女兒都沒有。


    天知道為了這事兒,他馮勝都愁成啥了。


    當年藍玉求子采用的方法,他也一樣不落的全試了。


    自然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然後,藍玉吃了陳景恪開的秘藥生出了兒子,還生了倆。


    他馮勝也想生兒子。


    對此事自然是非常的上心。


    但他一直沒能和陳景恪攀上關係,甚至因為女婿常茂的原因,兩家還間接的有點小摩擦。


    再加上江湖傳聞,給人施展秘法配藥,會遭天譴的。


    陳景恪結婚那麽久,公主的肚子到現在都沒動靜。


    雖然他們解釋的是,公主年齡還小,過兩年再要孩子。


    可依然引起了大家的懷疑。


    莫不是真的遭了天譴?


    逆天改命給藍玉整了倆兒子,老天爺懲罰他自己生不出孩子?


    在這種情況下,他馮勝就是有一百張臉,也不好意思去求秘藥啊。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篤信陳景恪真的掌握有秘法。


    也就越想和陳景恪攀上關係。


    萬一能弄到秘藥呢。


    本來這次出征,他想把常茂也帶上,送點功勞給這個女婿。


    後來被陳景恪給阻止了。


    他不但沒有恨陳景恪,反而埋怨常茂不長眼。


    好好的為什麽要得罪人家?


    此時聽說陳景恪弄了新發明,讓藍玉幫著試驗,他也立即就動了心思。


    必須要摻和一腳,說不定陳景恪一高興,就給他幾包秘藥呢。


    “陳伴讀乃大才,他發明的禦寒之物定然不凡。”


    “永昌侯送幾件樣品給我,我著人打造一批幫他做試驗。”


    “若真有用,我大軍就不懼遼東苦寒了。”


    眾人沒想到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有些驚訝。


    比較親近的人,則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緣由,也隻能苦笑不已。


    這事兒,是真沒辦法勸。


    之後藍玉帶著人去看了自己的親衛,主要是看禦寒服。


    其實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就皮靴、頭套、帽子、手套、睡袋,加上一件遮風用的披風。


    皮靴、披風、帽子等物品自古有之。


    手套有人認為是舶來品,實際上我國早在幾千年前就有了,隻不過一直沒有推廣開來。


    真正算是新發明的,隻有睡袋和頭套了。


    所以,在看到實際樣品之後,眾人都很是失望。


    倒不是說這些東西不能保暖,皮毛製作的衣物,保暖能力絕對沒有問題。


    可那又如何?


    誰不知道這些東西保暖?為何以前沒人用?


    是他們不想用嗎?


    不,是用不起。


    幾十萬大軍,幾十萬套皮革禦寒物,朝廷也擔負不起。


    看著麵麵相覷的眾人,藍玉強忍笑意,問道:


    “諸位,有這樣的禦寒之物,區區風雪又算得了什麽。”


    馮勝黑著臉問道:“你說這是陳伴讀設計的禦寒之物?”


    他哪還不知道,藍玉把陳景恪搬出來,就是為了拿捏他。


    藍玉點頭道:“對啊,這睡袋,這頭套……都是陳伴讀設計的。”


    馮勝伸手指了指他,好半晌才說道:


    “我知道你想發動奇襲,但不要拿兒郎們的性命開玩笑。”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也都點頭讚同。


    還以為你有什麽神秘裝備呢,沒想到就這。


    伱藍玉不怕死,但也不能不拿手下的弟兄不當人吧?


    藍玉正色道:“一萬套,隻要給我準備一萬套皮革冬衣,我就能對慶州元軍發動突襲。”


    馮勝眉頭皺起:“慶州有納哈出的兩萬人,還有北元王庭的五萬援軍,共計七萬人。”


    “還有數以十萬計的北元百姓,你確定就帶一萬人?”


    藍玉肯定的道:“突襲不在於人多,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當年霍去病以幾千騎就能縱橫大漠,蘇定方以四千人就對頡利汗賬發起衝鋒……”


    “區區慶州元軍,給我一萬人足以。”


    馮勝麵露沉吟之色。


    一萬套皮革寒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大明為這一戰準備了兩年多,囤積了大量軍需物資,抽出一部分打造一萬套寒衣並不難。


    他要考慮的是這麽做的風險。


    那可是一萬騎兵,藍玉也不是普通將領,一旦有所折損。


    就算將遼東打下來,恐怕也無法彌補。


    藍玉繼續解道:“至於隱藏行蹤的事情,更不用擔心。”


    “草原天寒地凍,牧民都會藏在氈房裏抵禦嚴寒,輕易不會外出。”


    “大雪不便於我軍行動,也同樣不利於他們出行。”


    “就算途中有人發現了我軍行蹤,也沒有辦法通知慶州元軍。”


    “所以,此行我有七成把握可大獲全勝。”


    行軍打仗,七成把握已經足夠了。


    其他人也基本被說服,這個險值得冒啊。


    在眾人的注視下,馮勝緩緩點頭,說道:


    “好,傳我軍令,全力打造一萬套寒衣給永昌侯。”


    “再傳我軍令,凡參與此次奔襲戰者,無論是否殺敵,皆加一級軍功。”


    ——


    軍隊的效率是非常高的,後勤補給方麵立即抽調役夫開始打造冬衣。


    這個時候已經無所謂精致不精致了,將幾塊皮革縫製在一起,能套在身上就行了。


    藍玉則從自己的部下抽調了一萬精銳,做出發前的最後準備。


    冒著風雪千裏奔襲,屬實非常危險。


    但所有被選中的人,皆興奮不已。


    沒被選中的,則都羨慕的看向他們。


    平白加一級軍功啊,足夠一個普通的小卒獲得勳位了。


    哪怕是凍死在路上,都是值得的。


    而且這一級軍功還是保底,期間要是有斬首,還會有更多的獎勵。


    不少立功心切的,甚至心下埋怨自家主將,為啥不能將這個機會給搶了。


    一般人都還在盯著慶州,但有一個人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徐允恭。


    他可是知道陳景恪的‘直搗龍城’計劃的,藍玉主動請纓奔襲慶州,大概率是為了積累經驗。


    找到藍玉問了一下,果然如此。


    就是為後續掛帥遠征北元王庭做準備。


    藍玉還問道:“你對此戰可有想法?”


    徐允恭想了想說道:“此戰重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們的行動必須要快。”


    “所以我建議,一人三馬,馬歇人不歇,三日內趕到慶州。”


    “然後用一日時間修整恢複體力,於夜間發動突襲。”


    “最好先派遣一支先鋒軍,穿上北元軍服殺入敵陣,徹底攪亂敵軍。”


    “等敵營混亂,大軍再順勢掩殺。”


    “北元人不知道敵人有多少,必不敢迎戰……”


    藍玉不禁點頭,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怎麽樣,敢不敢當一次先鋒官?”


    徐允恭大喜,說道:“真的?謝將軍,末將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是潑天大功,但同樣也是九死一生。


    他沒想到,藍玉竟然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他。


    畢竟以他的身份,有任何閃失後果都很嚴重。


    但凡換個將領,都不會讓他來執行這個任務。而是讓他跟隨大軍,安安穩穩的拿一份軍功。


    這樣對誰都能交代的過去。


    但藍玉就是藍玉,自己一直是先鋒大將,也敢於打破規則用人。


    在他看來,危險怕什麽?


    敢豁出命去幹的,才是真正的軍人。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隻知道衝鋒陷陣的無腦之人,對兵法還是很有一套的。


    決定攬下奇襲慶州之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讓徐允恭當先鋒官,也同樣是經過充分考慮的。


    沒有五六成的把握,他是不會這麽幹的。


    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元朝和別的異族朝代的不同。


    基本上,所有異族入主中原,都會被漢人同化。


    唯有元朝人,始終保持著獨立性,維持著自己的生活習慣。


    元朝百姓幾乎沒有南下,依然生活在草原上。


    貴族官僚雖然會去中原和南方任職,但大多也會住氈房、吃奶疙瘩。


    甚至,他們將山東、河南等大片土地劃為牧場。


    南方那邊基本都是漢族官僚治理,蒙元隻派遣個別官吏去監督。


    朱元璋自己就說過,元朝失之於寬。


    這個寬不是寬仁的寬,是寬鬆的寬。


    這裏提一句,蒙元將北方大片肥沃土地劃為牧場,造成了北方經濟的進一步蕭條。


    但等到元朝末年,這些戰馬就成了義軍的戰利品,用來和元朝軍隊作戰。


    就連在南京立足的朱元璋,都不缺騎兵。


    不得不說,報應不爽啊。


    言歸正傳。


    蒙元一直保持著草原的生活習慣,在中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慶州這樣的草原地區。


    所以,慶州的城池非常低矮。


    當地人以部落而居,住的也都是氈房。


    是的,即便是在城內,他們也是住的氈房而不是土木建造的房屋。


    這就為大軍突襲創造了客觀條件。


    如果慶州有堅固城池,藍玉是絕對不會去幹這件事情的,那無異於送死。


    三日後緊急趕製的禦寒衣全部完成,換裝之後全軍開拔。


    越過燕山,天地一片白茫茫,再見不到別的顏色。


    萬人大軍,猶如巨大畫卷上不起眼的小白點。


    大風夾雜著雪粒,從每一個縫隙往人身體裏鑽。


    將士們伏在馬背上,盡量讓自己和戰馬貼在一起,減少迎風麵。


    同時還能借助馬的體溫,來溫暖自身。


    即便如此,也隻覺渾身冰涼。


    每隔半個時辰,大家就集體換乘馬匹。


    晚上速度會慢下來,一部分人將睡袋套在自己身上,在馬背上睡覺。


    另一部分人則負責引導馬匹前行,半夜則輪換休息。


    如此晝夜兼程,隻用了兩日大軍就順利到達慶州附近。


    徐允恭派出斥候巡視警戒,同時抓了一些人審問慶州的具體情況。


    果然如藍玉所料,北元人根本就沒有想到,明軍會在這樣的天氣發動突襲,沒有絲毫的準備。


    城門大開晝夜不閉,隻在旁邊擺放了幾個拒馬以做防禦。


    城內百姓和軍人更是混居在一起。


    連應有的警戒都沒有做好,斥候巡邏也隻在周圍二三十裏範圍,草草轉一圈做個樣子。


    麵對敵人給出的機會,藍玉自然不會放過。


    大軍修整一天,讓將士們恢複體力也讓戰馬得到休息。


    二月九日夜,大軍正式出動。


    徐允恭率領一支五百人的先鋒營,全部換上北元軍服。


    先是派小股部隊悄悄摸到城邊,殺掉守衛,將拒馬挪開。


    接到消息的先鋒營,全部上馬開始加速,直接從城門衝進了慶州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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