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算經編纂組,意外的發現人竟然都在。


    就連許多國子監的學生,也都守在這裏。


    不過也正常,誰都知道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聚會了,隻要能來的,都不會缺席。


    隻是現場的氣氛有些沉默,基本沒人說話。


    看到他過來,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站起來迎接。


    程一民帶著骨幹成員迎上來,道:“陳伴讀,你來了。”


    陳景恪笑道:“來晚了,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眾人連忙還禮,表示他們也是才來。


    簡單了敘了舊,陳景恪直入主題問道:


    “程先生,算經在哪裏?”


    程一民引著他來到辦公室,說道:“這就是,你檢查一下。”


    很厚的一套書籍,總共有十二本之多。


    此時整齊的裝在一個書匣裏。


    陳景恪笑道:“檢查什麽,說的好像我是領導一樣,我這個總編纂就是個掛名的。”


    “此書能編成,真正出力的是你們啊。”


    眾人都沒有說什麽,隻是眼巴巴的看著他。


    陳景恪自然知道眾人想要什麽,但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接下來,他說了一些場麵話。


    “算學是個小圈子,平時大家也都是各自學習,很少交流。”


    “這也導致了算學的發展非常緩慢。”


    “對一門學問來說,交流有多重要,相信大家也已經有很深的體會。”


    “我提議編撰《洪武算經》,其目的就是想為大家,提供一個學習交流的場所。”


    “也果如我所想,大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拍了拍手邊的洪武算經,陳景恪讚道:


    “這就是成果,此書一出,算學將邁上一個新的台階。”


    “諸位也將跟隨此書,名流千古。”


    “所有人為算學的付出,都理應被銘記。”


    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所有直接參與編寫的人員名字,都將會寫在作者欄。


    後續加入,隻是從事一些簡單計算工作的人,也會單獨列出。


    聽到這番話,很多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又有些羞愧。


    是他們將小圈子的情況變得複雜了。


    但更多的人,都表現的很激動。


    他們加入這個圈子,就是想找一塊淨土,更好的學習、研究算學。


    雖然期間經曆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總體來說還是好的。


    不枉此行。


    而那些原本以為沒機會留名的人,得知自己的名字竟然也會被收錄其中,更是感到開心。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算經編寫完成,編纂組的使命也結束了。”


    “雖然很不舍,但還是要對大家說再見了……”


    “哎……其實沒必要這麽傷感,以後見麵的機會很多。”


    “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是有些難受。”


    一席話說的大家也是傷感不已,有些感性的更是已經開始流淚。


    在一起時有多快樂,分開時就有多難過。


    以後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將如此多的算學人聚在一起了。


    關鍵是陳景恪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也沒有針對那些不服氣他的人,對大家表現的一視同仁。


    這種氣度,就連那些不服氣他的人,也一樣心裏不好受。


    又鼓勵了一番眾人,陳景恪就以‘陛下等著看算經’為由,先一步離開了。


    留下了久久不願離去的眾人。


    程一民親自將陳景恪送出國子監,在大門外,他歎道:


    “是我太幼稚了,如果一開始約束的嚴格一些,就算編纂組最後還是會解散,也不至於鬧出這麽多不愉快。”


    陳景恪心下一喜,程一民成熟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不過依然沒有透露下一步計劃。


    這邊剛解散,那邊就宣布新計劃,傻子都知道是為了排除異己。


    他要晾一晾這些人,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行動。


    所以,他隻是安慰道:


    “不用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人一多心思難免就會變得複雜。”


    “伱也隻是希望大家,能有個更寬鬆的環境而已。”


    程一民搖搖頭,說道:“你不用安慰我,我還不至於被這件事情打倒。”


    “這件事情確實給了我一個很大的教訓,讓我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


    “無規矩不成方圓。”


    “這個教訓,將讓我受益無窮。”


    說到這裏,他苦笑道:“隻可惜,代價太大了。”


    陳景恪沒有再說什麽,又簡單聊了幾句,就告辭離開。


    一路上都在總結這次的經驗教訓。


    最大的教訓,還是將人心想的太簡單了。


    不過還好,並沒有造成真正意義上的損失。


    反而給了自己提純內部的機會。


    自從確定要解散編纂組,他就一直在觀察這些人。


    他將所有人分成兩類,一類是管理型的人才,程一民就是代表。


    他們喜歡算學,懂算學,但也想做官。


    陳景恪已經決定,等建立新圈子的時候,從這些人裏選拔人才。


    搭建管理團隊。


    還有一類是研究型人才,單純喜歡算學,沒有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想法。


    這樣的人比較少,且大多都是後來加入的。


    反而是最早那一批,心思都不是很單純。


    想一想也正常,最早一批加入的,都是工部、戶部、國子監等機構的官吏。


    他們本身就是官,心思複雜一些很正常。


    等到編纂組打出名聲,才引來許多單純的算學愛好者加入。


    陳景恪已經將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了下來,將來會優先將他們拉進小圈子。


    這些才是未來理科的幹將啊。


    他先是迴家瞅了一眼,見一見父母,卡著皇城落門的時間才進宮。


    並沒有直接將書呈送給朱元璋,而是自己先看了一遍,確定有沒有什麽問題。


    倒不是他不信任程一民,而是在宮裏待久了,習慣性謹慎。


    其實最近他本也沒有閑著,每天都要和朱雄英一起學習處理政務。


    主要是跟著徐達和李善長學習。


    這麽大的變革,可不是朝廷頒布幾天政令就行了。


    需要各衙門集體配合。


    六部沒有一個能置身事外的。


    吏部忙著遴選官吏,一萬多個空缺,可有他們忙的了。


    戶部在全國各地劃分土地,以安置軍戶。


    禮部開始著手為即將到來的大授勳做準備。


    兵部將吳王時期的檔案都翻了出來,重新核對軍功。


    這是一項非常繁瑣工作,工作量之大,能讓人看的腿發軟。


    還好,李善長從較為清閑的機構,比如鴻臚寺等,抽調了大量人手過來幫忙。


    工部也沒有閑著,最近他們才是最忙的。


    黃河改道工作已經開始。


    新都修建,雖然還沒有破土動工,可各種材料已經開始著手收集。


    現在又要組建軍械局。


    而且軍械局還不是單純的工部機構,軍方也會派出幾名官員過來做代表。


    名其名曰是方便雙方溝通,能讓軍械局更及時的了解軍方需求。


    真實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怕文官搞鬼。


    如果放在平時,文官集團肯定不願意。


    你們軍方也配在我們文官的地盤插釘子?


    但現在,也沒人在意這點小事兒了。


    派就派唄,幾個代表而已,還能翻天不成。


    不隻是六部,其他衙門也基本都被牽扯了進來。


    可以說,大明所有的中樞機構和地方衙門,沒有一個能置身事外的。


    陳景恪和朱雄英學的,就是如何調動、協調各衙門。


    同時也借著這個機會,更加深入的了解,各衙門是如何運作的。


    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事事都精通。


    朱元璋的安排是:“軍隊那邊的事情比較簡單,你們知道是怎麽迴事兒就行了。”


    “主要了解的是行政係統的運作,這才是治理國家的根本。”


    然後他又叮囑道:“不要學李善長的壞毛病,他這個人外寬內忌,待人苛刻。”


    “遇到意見相左之人,往往會出言不遜。”


    “當年劉伯溫執意辭官,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受不了他的辱罵。”


    陳景恪咋舌不已,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李看起來挺和善一個人,竟然是個大噴子。


    能把劉伯溫噴的要辭官,嘖……


    朱雄英反而露出了好奇之色,似乎很想知道他是怎麽罵的。


    朱元璋繼續說道:“這也是咱一直不讓他重迴中樞的原因。”


    “希望經過這些年的打磨,他能稍稍收斂一些。”


    所以,陳景恪和朱雄英二人,隻是偶爾才去一次徐達那裏,大多數時間都在李善長身邊。


    李善長也知道朱元璋的意思,對兩人悉心教導。


    讓兩人受益匪淺。


    因為朱元璋的話,他們兩個一直在私下觀察老李。


    發現確實如此。


    平時還好,甚至有人犯了錯他都能包容。


    可唯獨不喜歡別人和他有不同意見。


    要是有人和他意見相左,那臉色難看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不過還好,並沒有破口大罵。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所收斂,還是朱雄英在,他不敢做的太過分。


    話說,這次改革李善長可謂是煥發了第二春。


    洪武四年他因病退居二線,後來胡惟庸案爆發,他雖然沒有受到牽連,卻也再不複當年的輝煌。


    被任命為禦史中丞,統領禦史台。


    一個中樞機構的頭頭,說起來職務並不低。


    然而禦史台除了風聞奏事,並沒有什麽實權。


    這個職務完全無法匹配他文官第一人的身份。


    說他在事實上退居二線了,都不過分。


    這一次改革,他再次迴到了風口浪尖。


    雖然權力遠不如丞相大,卻也是風光無限。


    比起權力,重新向世人證明他在朝廷的地位,更加重要。


    尤其是在江浙派麵前證明自己,更是讓他充滿了成就感。


    你們不是想要挑戰我們淮西的地位嗎?


    現在遇到大事,陛下依賴的不還是我們淮西功臣嗎。


    江浙派其實已經偃旗息鼓了。


    尤其是遷都之事確定,失去了地理上的優勢,他們深知已經不可能掀翻淮西派。


    比起無意義的鬥爭,他們更想重新找準自己的定位。


    但對陳景恪來說,這些都無關緊要,也無瑕關心。


    是真的忙。


    白天要跟著徐達和李善長學習,晚上迴來審核洪武算經,得點空還要和福清公主培養一下感情。


    說起福清公主,自從兩人的婚事確定,她反而變得有些放不開了。


    動不動就臉紅,竟然開始看起了女戒,學起了女紅。


    陳景恪知道,她這是在討好自己。


    於是就嚐試給她講一些自立的觀點,但發現並沒有什麽用。


    時代如此,她根本就無法理解。


    後來幹脆就直接告訴她,自己對女戒女紅沒興趣,就想找個能有共同話題的媳婦。


    就像是陛下和皇後那樣。


    果然,這話比什麽都好用,她再也不提什麽女戒女紅了。


    開始聊曆史,聊朝政,聊軍事,跟他一起暢談古今。


    陳景恪知道,她依然在有意的配合自己。


    但這些東西,也是她自己比較感興趣的,她做起來更開心就是了。


    兩人的婚事,也漸漸的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開始是徐達知道,後來李善長也知道了,再後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不過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真正原因,隻因為陳景恪比較有才能,獲得了陛下的喜愛。


    畢竟明朝公主嫁給普通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馬皇後的嫡女安慶公主,駙馬就是普通讀書人出身的歐陽倫。


    陳景恪是神醫,又有才學,能尚公主並不奇怪。


    嗯,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尚公主。


    娶公主之事,估計要等到真正賜婚那天,才會公布。


    即便如此,陳景恪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又再上了一個台階。


    大家對他更加的客氣。


    不知不覺又過去半個月,這天在洛陽坐鎮的朱標再次返迴應天,並帶迴了一副設計圖。


    新都設計圖。


    曆時兩個月,動用了將作監九成人力,做出來的詳細設計圖。


    圖紙長三米五,寬兩米,展開後足足占據了大半麵強。


    即便隻是圖紙,也能看出這座都城的巍峨雄壯。


    陳景恪也不禁有些興奮,畢竟他可是參與了選址的。


    設計新城的時候,他也提了許多建議。


    這新都也有他一份功勞啊。


    朱元璋有些激動的道:“給咱好好介紹介紹,這都城都有什麽講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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