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不是個喜歡責備他人的人,所以盡管心裏很不開心,也並沒有表現出來。


    宴會過半,他就借口奔波勞碌身體困乏,去休息了。


    此時,他還並未多想,隻以為這個兄弟行事過分。


    還準備好好勸說他一下。


    如果能說的他洗心革麵,豈不又是一樁美談。


    但是,等他第二天來到金鈔局,了解了新鈔發行情況,徹底繃不住了。


    陝西最大的假鈔頭子,就是秦王朱樉。


    最初他確實沒有打寶鈔的主意,他喜歡收集的是真金白銀。


    曾經逼迫百姓為他尋找金銀,為此逼得許多人傾家蕩產。


    等到朱元璋宣布,可以用寶鈔兌換鹽引,尤其是鹽商入場高價收購寶鈔時。


    他終於忍不住了。


    印刷了百萬貫假鈔,強迫鹽商購買。


    聽到這裏,朱標臉色鐵青,這是在薅朝廷的羊毛啊。


    “為何不早點報告給我?”


    金鈔局本地主事杜義昌苦笑道:“長安是秦王的地盤,所有往來書信都要經過他檢查。”


    “我們……我們也被時刻監視,無法傳遞情報出去。”


    不是沒有辦法傳遞情報,而是不敢。


    就算消息傳出去又如何?朝廷會因此處罰秦王嗎?


    有你這個太子護著,最多就是罰奉訓斥一頓。


    而我們,還要繼續在本地工作,得罪秦王的下場就是死全家。


    朱標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更氣。


    氣自己。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迴旋鏢最後全紮在了自己身上。


    “新鈔呢?新鈔如何了?”


    杜義昌看了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


    “金鈔局倉庫裏的貨物,大多被秦王征用,所以……”


    所以百姓無法兌換任何東西,新鈔和舊鈔沒什麽兩樣。


    朱標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無法無天。”


    “將秦王的行為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若有任何隱瞞,同罪。”


    杜義昌心中叫苦不已,您老人家問完就走,我們怎麽辦?


    你以為這裏發生的事情,秦王就不知道嗎?


    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全傳他耳朵裏去了。


    但太子的命令他也不敢違抗,隻能將自己了解的情況,全部講了一遍。


    生活奢靡、大興土木、橫征暴斂,對他來說都已經不算事兒了。


    強令百姓為他購買金銀,逼迫的無數百姓賣兒賣女,家破人亡。


    有數百名百姓上門求饒,被他亂棍打走,當場打死一人,還有上百人被抓。


    被抓的人的家人,耗盡最後一點家底,才將人給贖出來。


    抓土番孕婦,看他們生離死別的場景。


    抓捕幼女上百人,供自己淫樂。抓幼童閹割,供自己驅使。


    隨意處死宮人,割宮人舌頭,變著花樣的虐殺。


    囚禁正妃,寵溺次妃。


    “秦王宮有一座宮殿,是秦王與次妃專門用來虐殺人的。”


    說到這裏,杜義昌遲疑的道:“據說……據說……”


    朱標冷冷的問道:“據說什麽?”


    杜義昌低著頭,道:“據說秦王使用五爪龍袍,還為次妃鄧氏做了皇後冠冕。”


    “砰。”朱標一拳砸在案幾上:“混賬。”


    杜義昌嚇的腿一軟跪在地上:“此事長安許多人知曉,臣絕不敢胡言。”


    朱標深吸口氣,控製住怒火,說道:“我不是怪你,起來吧。”


    杜義昌這才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起來。


    朱標又問道:“還有嗎,一並說吧。”


    反正都已經說到這裏了,杜義昌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將朱樉做的事情不分大小全都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朱標久久不語,過了好半晌才對忐忑不安的杜義昌說道:


    “這幾日伱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待在這裏。”


    杜義昌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連忙道:“謝殿下。”


    發生了這件事情,朱標也就懶得再巡視了。


    不過他也沒有完全相信杜義昌的話,而是派出自己的手下親自打探。


    朱樉有恃無恐,做事從來沒有想過要低調。


    想調查他的罪行,非常的容易。


    沒幾天,朱標的桌案上就堆滿了他的各種罪狀。


    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觸目驚心。


    朱標數次情緒失控,多次喊出了‘畜生’。


    他同樣悔恨,為何要替這種畜生求情?


    難道一個‘愛護弟弟’的名聲,對他就這麽重要?


    重要到不顧百姓的死活?


    恐怕後世提起此事,非但不會認為自己仁善,反而會罵自己為了虛名,縱容親弟禍害百姓吧。


    事實上他想多了,因為死的早,又因為朱棣造反成功。


    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他曾經數次阻止朱元璋,將朱樉召迴嚴懲之事。


    不過這並不重要,在得知這個‘好兄弟’的所作所為之後,他已經開始後悔了。


    不過作為大明副皇帝,他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沉浸在負麵情緒中的人。


    他更擅長的是,將問題解決了。


    當即就做出一個決定:


    自己犯下的錯,必須自己親自彌補。


    不過他並沒有妄動,這裏是長安,秦王朱樉的大本營。


    大明藩王是擁有衛隊的,至少三千人。


    而作為塞王,朱樉的衛隊人數更多,足足上萬人。


    且他還有權利調動整個陝西的軍隊。


    狗急了還會跳牆,


    更何況朱樉本就生性殘暴,又有一定軍事能力。


    真把他惹惱了,自己這個太子都不好使。


    所以,對付他,還需要一點小小的手段。


    真的隻是一點小小的手段。


    這個小手段,在曆史上有個鼎鼎大名的名字:


    鴻門宴。


    是的,朱標為自己的二弟準備一場鴻門宴。


    同時邀請了朱樉的一眾心腹,還有陝西的十餘名高官。


    朱樉沒有任何懷疑,高高興興的就帶著人來參加了。


    席間大家別提多開心了,馬屁聲更是不絕於耳。


    酒席過半,朱標忽然說道:“二弟,爹和娘多次念叨你,說想要見見你。”


    朱樉得意的大笑道:“哈哈,爹和娘最是疼我。我也想念爹娘啊,恨不得飛迴應天孝敬二老。”


    朱標故作驚喜的道:“哦,原來二弟也想見爹娘啊,那真是太好了。”


    “既如此,你何不即刻啟程迴應天,爹娘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朱樉還以為他在和自己開玩笑,就大笑道:“好啊,正好大哥在長安,幫我看著這裏。”


    朱標也笑了:“那好啊,大哥一定幫你看好長安的,諸位也都聽到了吧?”


    其他人雖然覺得有點怪異,但也並未多想,隻以為是開玩笑。


    紛紛附和道:“有太子在,陝西定能穩如泰山。”


    “秦王見了陛下和娘娘,莫要忘了替我請安問好。”


    “殿下和秦王兄友弟恭,實乃萬世楷模也。”


    聽到眾人的恭維,朱樉更加高興,不禁多喝了幾杯。


    之後還煞有介事告訴朱標,自己走後需要注意哪些事項。


    朱標聽的很認真,並再三保證一定不會出了差池。


    其他人自然也很識趣的表示,一定好好輔佐太子殿下。


    這場酒宴堪稱熱鬧,朱樉喝的酩酊大醉。


    其他人雖然也很盡興,但畢竟太子麵前,並不敢真的喝醉,還保持著清醒。


    眼見時間差不多,朱標將朱樉攙扶起來:


    “來,為兄送你迴應天見爹娘。”


    醉醺醺的朱樉以為是送自己迴家,還迴頭對其他人說道:


    “你們繼續喝,我先迴應天見我爹娘……”


    說著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徹底醉了過去。


    朱標一招手叫來兩個人,架起他就往外走。


    其他人紛紛起身相送,朱標卻臉色一冷,道:


    “都坐下繼續喝,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此間半步。”


    眾人大驚,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


    朱樉的心腹那叫一個著急,就想上前把人搶迴來。


    然而下一刻,一群甲士從外麵湧進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正是朱標的親衛禁軍。


    這下,就算再蠢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朱標沒有理他們,而是來到外麵。


    一架車早已等候多時,將朱樉放到車上。


    朱標親自為他戴上了鐐銬,為了防止他逃走,還將鐐銬一頭鎖在了車上。


    “火速返迴應天,路上片刻都不要停。”


    “這是我的親筆信,還有秦王的罪證,親手交到陛下手裏。”


    之後,他又命自己的手下接管秦王府。


    “將秦王妃、次妃等家眷,也一並送往應天。”


    “將王府管家、長史等一並拿下,等候發落。”


    處置過這一切,他才返迴宴席。


    所有參與宴席的人,都驚懼的看著他。


    一切翻轉的太快,他們到現在還都有些糊塗。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太子將所有人都耍了。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是他們將這一切都當成了玩笑。


    本來他們還以為,太子果然如傳聞裏那般仁善,竟然可以如此開玩笑。


    現在才知道,自己太愚蠢了。


    皇帝那個老殺才都認可的太子,豈會是仁弱之人。


    仁善之人,又豈會當場拿下一個親王,直接押送到應天。


    仁隻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但還有一件事情,他們都忽略了。


    那就是,朱標才隻是太子,朱樉是親王,還是塞王。


    太子竟敢未經允許,就拿下一個位高權重的親王。


    在曆朝曆代都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朱標偏偏就這麽做了,且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朱標重新迴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看著我做什麽,繼續飲酒啊,莫不是嫌我這裏的酒不好喝?”


    “不不不……殿下這裏的酒好喝極了。”


    眾人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端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口。


    有人因為喝的太猛,被嗆到,又不敢劇烈咳嗽,忍的別提多難受了。


    朱標看著眾人,說道:“秦王的所作所為,我亦有所耳聞。”


    “你們不敢勸,不敢上奏,我都能體諒。畢竟他是親王,你們得罪不起。”


    “但有人助紂為虐,我不能原諒。”


    場上一半人都臉色劇變,尤其是朱樉的心腹。


    還有一些人,則恨不得拍手稱快。


    其中以陝西地方官為主,他們可真的是苦秦王久矣。


    密奏秦王惡行的,一大半都是他們。


    但朝廷每次的處置,都是訓斥,勒令改正。


    反而是舉報他的人,往往遭到報複。


    時間長了,也就沒人上奏了。


    不與之同流合汙,已經算是比較有操守的了。


    很多人都選擇了加入。


    這時,一名坐在朱樉心腹席位的官員起身,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直視朱標問道:


    “殿下,敢問秦王還會迴來嗎?”


    朱標臉色一冷:“此非你該操心之事。”


    那官員說道:“我乃陝西人,難道還不能關心此事嗎?”


    朱標怒斥道:“你既然是陝西人,為何要與他同流合汙坑害本地百姓?”


    “如此行徑,還有何臉麵自稱陝西人。”


    那官員擠出一絲更像是哭的笑容,道:“殿下可知,我有一名族伯三名族兄,皆因揭發秦王罪行被秦王殺害。”


    “全家老小無一幸免。”


    “而朝廷是如何處置秦王的,需要我為殿下重複一遍嗎?”


    朱標臉色更是難看,質問道:“你與他同流合汙,置你的族伯族兄於何地?恐怕他們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吧。”


    那官員慘笑道:“我族有四人彈劾他,使得他被朝廷責問,丟失臉麵。”


    “若我不趨附與他,恐怕家族早就被殺的雞犬不剩了。”


    朱標臉色一僵,再也說不出話來。


    說一千道一萬,朱樉能免受懲處,大半責任都在他這個太子身上。


    逼的忠貞之士,隻能靠這種手段保全家小。


    一想到這裏,他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那官員突然放聲大笑:“哈哈……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嘿嘿……哈哈……”


    眾人皆臉色大變,有人嗬斥:


    “狂徒,安敢對太子不敬。”


    隨行的禁衛更是臉色難看,已經有人抽出了手中的兵器。


    隻需他一聲令下,當即就上前將此人砍死當場。


    朱標正處在羞愧之中,自然下不了這樣的命令。


    那名官員笑著笑著,已然滿臉淚水,誰朱標說道:


    “殿下,隻願我陝西百姓,再也不要遭受此等人禍。”


    說完直接朝著一名禁衛撞去。


    那禁軍下意識的揮刀便砍。


    朱標隻來得及喊了一聲:“不要……”


    “噗。”利刃已然將那名官員砍翻在地。


    《華娛從初戀這件小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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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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