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員親自下場?


    陳景恪一陣心驚肉跳,真要這麽幹,他可以雙手離開鍵盤了。


    寄。


    朱元璋本來隻是隨口這麽一說,見他反應如此強烈,也不禁好奇起來: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陳景恪斬釘截鐵的道:“有,大問題,如果真這麽做,大明的經濟就徹底毀了。”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寶鈔信譽,也將快速倒塌。”


    朱元璋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嚴重,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朱雄英也連忙找了個椅子坐好,又要聽課了。


    陳景恪思索了一番,才開口說道:“陛下可知道漢武帝時期的均輸官?”


    朱元璋搖搖頭,這還真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點。


    陳景恪迴憶了一下史書記錄,解釋道:


    “漢武帝接受桑弘羊的建議,試行均輸、平準。”


    “所謂均輸,是在郡國設置均輸官,負責收取各地民眾向朝廷進貢的土特產品。”


    “再將其拿到附近價高的地方出售,將錢交給中央。”


    “所謂平準,是中央設置平準官,用價低買進、價高賣出的方法平抑物價。”


    “五年後在全國推行均輸、平準之法。


    朱元璋恍然大悟,說道:“平準咱知道,此乃漢武害民之法也。”


    “那些官吏低買高賣,攫取暴利供漢武帝揮霍,致使民不聊生。”


    說到這裏,他突然醒悟,說道:“哎,咱懂了。”


    “若真讓金鈔局經商,用不了多久也會變成漢武平準法一樣。”


    陳景恪心中一喜,本來還以為要浪費一番口舌呢,現在全省了。


    “陛下英明,漢武均輸平準法,坑害的不隻是百姓。”


    “而是從根本上,破壞了整個國家的經濟體係。”


    “官吏為了賺錢,就會用手中的權力打壓陷害商人,以達成壟斷。”


    “一旦完成壟斷,他們就會拚命的壓價……”


    “百姓好不容易製作出來的東西,賣給他們甚至要賠錢。”


    “如此百姓就不想再種糧食,手工業者也不想再生產商品……”


    “畜牧業者,也不想再飼養牲畜……”


    “於是百業凋敝,商業破敗……”


    “整個國家的經濟,就變成了一潭死水……”


    朱元璋點點頭,這些他都知道,史書上寫著的。


    這時,陳景恪話鋒一轉,說道:


    “陛下可還記得我說過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


    朱元璋再次點頭,並疑惑的道:“你是說,均輸和平準,還影響到了生產力發展嗎?”


    陳景恪肯定的道:“這是必然的,均輸平準的不公平行為,徹底破壞了生產關係。”


    “生產關係都遭到了破壞,生產力又如何發展?”


    “技術的提升,要麽是偶然,要麽就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研究。”


    “民間有實力和動力去研究新技術的,隻有商人和手工業者。”


    “尤其是商人,是最熱衷於研究新技術的。”


    “隻有新技術才能打敗競爭對手,賺取更多的利潤。”


    “手工業者也想造出更好的商品,以節約成本賺更多錢。”


    “這兩個群體遭到毀滅性打擊,就沒有人去研究新技術了。”


    “朝廷手裏是有人有錢,但不可能事事都依靠朝廷。”


    “而且很多新技術的出現,都具有偶然性。”


    “隻有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才能增加新技術出現的概率。”


    “所以朝廷必須要確保一個正常的經濟環境,這樣生產力才能得到發展。”


    朱元璋已經隻剩下點頭的份兒了。


    朱雄英則聽的津津有味兒,景恪開講果然不同凡響啊。


    陳景恪進一步說道:


    “對大明來說,官商的害處更多,首先就是會損害到寶鈔。”


    “百業凋敝,經濟一潭死水,寶鈔就無法流轉起來。”


    “無法流轉的寶鈔,就失去了任何意義。”


    “而且金鈔局本來就是管錢的機構,再讓他們經商,後果太嚴重了。”


    “所以,讓他們經商是萬萬不可的。”


    朱元璋徹底了然,說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將問題想的簡單了。”


    他心中有些黯然,此事再一次證明,他的思想已經落後了。


    若標兒在,肯定不會出這樣的主意。


    朱雄英則一臉興奮,學到了,學到了。


    然後他又疑惑的問出了一個問頭:


    “既然商人有這麽大的作用,為何還要打擊他們嗎?”


    朱元璋心中一驚,可別把乖孫給引偏了。


    不過他沒有急著開口解釋,而是想聽聽陳景恪有什麽不一樣的見解。


    陳景恪也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商人和商業是不一樣的,對國家有用的是商業,而不是從事商業的商人。”


    “我們要鼓勵商業發展,但要提防限製商人。”


    朱雄英有些半懂不懂,不過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傾聽。


    “國家的最高追求是穩定,所以製定了律法來規範各種行為。”


    “有時候為了穩定,甚至會犧牲利益。”


    “而商人不同,他們隻有一個追求,就是利潤。”


    “為了利潤,他們不惜踐踏任何法律,將國家弄的破敗不堪也無所謂。”


    “有一本書,上麵寫滿了賺大錢的法子,你知道那本書叫什麽名字嗎?”


    “不知道。”朱雄英搖搖頭,心中則有些興奮。


    還有這樣的書?要是朝廷掌握了,那豈不是就不用為錢糧發愁了。


    陳景恪笑道:“那本書的名字叫大明律。”


    “啊?”朱雄英很是驚訝。


    朱元璋先是有些意外,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陳景恪解釋道:“販賣人口,盜墓,走私,搶劫……來錢又快又多。”


    “如果沒有國家律法的約束,將會有無數人去幹這樣的事情。”


    “商人也是一樣的,如果沒有律法約束,他們敢做下任何事情。”


    朱雄英連連點頭,他有些明白了。


    陳景恪繼續說道:“打壓商人還有個原因,比剛才說的那些更重要。”


    朱雄英好奇的道:“什麽原因?”


    陳景恪說道:“他們有錢,如果再掌握了權力,就會失去約束。”


    “他們就敢利用手中的權力,去打擊對手,去壓榨百姓,從根本上破壞國家秩序。”


    “如果他們手中再掌握一部分人口,那錢、權、人,他們都有了。”


    “就會組建軍隊,對抗國家,甚至起兵造反。”


    “這也是為什麽曆朝曆代,都禁止商人出仕的原因……”


    朱雄英鄭重的道:“我懂了,商業能讓國家經濟變得繁榮,是好東西。”


    “但從事商業的商人不是,所以要打擊商人,限製他們的財富和權力。”


    陳景恪笑道:“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商業是好的,但萬事不能過度,過度的商業化也會損害到國家秩序。”


    “而且也並非所有的行業,朝廷都不能插手。”


    “有些要害行業,必須朝廷親自出手管控才行。”


    “比如鹽鐵專營,比如軍器製造……”


    “現在對你說這些還為時過早,過幾年再說也不遲。”


    朱雄英點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


    朱元璋更是欣慰不已,說的好啊,比自己解釋的更透徹。


    咱的乖孫也聰明的緊,一聽就懂,未來肯定比咱強。


    大明三代君王,一代更比一代強。


    嘿嘿,想想咱就高興。


    成功打消了朱元璋的突發奇想,陳景恪也鬆了口氣。


    他真的有點想念朱標了。


    朱標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強,經過大半年的學習,對經濟一道有著獨特的了解。


    有他盯著,就不用怕朱元璋這邊出問題。


    現在他不在,隻能靠自己盯著,累啊。


    不過還好,老朱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很聽勸。


    而且他做事情非常果決,對推行新政是非常有利的。


    以前陳景恪打心底裏畏懼這位殺人如麻的皇帝。


    還想著先蟄伏,等朱標繼位再慢慢的發出自己的聲音。


    實在不行,就等到朱雄英繼位。


    接觸久了才發現,朱元璋的優點還是很多的。


    很多比較激進的改革,還真要靠他來推動才行。


    就比如黃河迴歸故道,哪個君主能兩天就做出決定,並開始布局?


    所以,老朱還是很不錯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馬秀英、朱標和朱雄英三人都活著的情況下。


    否則……可以打出寄寄了。


    ——


    陳景恪心心念念的朱標,這會兒剛到山西,


    朱棡出城數十裏迎接自己的大哥,兩兄弟見麵自然是歡喜的很。


    到達太原城,朱棡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儀式。


    朱標雖然連聲說低調,但對於兄弟的盛情,還是很受用的。


    當晚,徹夜長談。


    麵對關係最好的兄弟,朱標也交了底,將真實目的告訴了他。


    並把朱元璋寫的那一封幾萬字長的信,也拿給他看。


    看完信之後,朱棡無比震驚。


    “這……這……這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有父親的信在,如果不是大哥親口告訴他,他一定會認為對方在戲耍他。


    朱標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比他好不到哪去。


    “陳景恪向來算無遺策,內閣、科舉、寶鈔都是出自他的手……”


    “所以此事雖然荒謬,可爹和我還是不敢不信啊。”


    朱棡將信放下,道:“給我好好說一下這個陳景恪。”


    朱標就將陳景恪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從他揭皇榜救朱雄英和馬皇後,到解開趙瑁案,一直到溫寒變。


    聽完之後,朱棡震驚的目瞪口呆。


    “大哥,伱莫不是在逗我?”


    朱標忍不住笑道:“好好的,我逗你做什麽。”


    “怎麽,是不是自慚形穢,自覺不如?”


    哪知朱棡竟然點頭認真的道:“我確實不如他……”


    “不,我沒資格和他相提並論,這才是真正的經天緯地。”


    然後抱怨的道:“大哥你為何不早點和我說,若是知道他的才華,上次迴京就應該主動拜訪他才對。”


    朱標知道自家兄弟的性格,非常高傲誰都不放在眼裏。


    但若是認可了誰,就會表現的非常謙虛有禮。


    很顯然,陳景恪的能力已經將他折服。


    “爹娘的意思是,他還年輕,怕遭人嫉恨,想將他多隱藏幾年。”


    朱棡也就是隨口這麽一說,並不是真的責備朱標瞞他。


    這麽重要的人才,瞞著才是對的。


    毫無防備的對外亂說,那就是傻子。


    “濟熺可就在應天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朱標笑道:“放心,濟熺和雄英、陳景恪他們關係很好,保證能學到真本領。”


    朱棡滿意的道:“那就行……陳景恪這麽大的人才,你和爹準備怎麽拉攏啊?”


    朱標歎道:“還能怎麽辦,讓他和皇族交好啊,希望有用。”


    朱棡連連搖頭:“婆婆媽媽,聯姻啊。”


    “使用了幾千年的方法了,你們不會想不到吧?”


    朱標苦笑道:“你說的輕巧,大明的駙馬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讓他當駙馬,那是在將他往外推。”


    朱棡說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道特旨什麽事情不都解決了。”


    “陳家三代單傳,比任何人家都重視子嗣。”


    “嫁過去的公主但凡生下一兒半女,陳景恪還不拚了命為朝廷效力。”


    朱標大為意動,之前他們還從未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問題。


    和一般人家聯姻,效果確實不好說。


    但陳家三代單傳,聯姻效果可是太好了。


    而且陳家人丁單薄,沒有親族支持,也不怕他勢大難製。


    不過他並沒有表態,而是說道:“此事咱們兄弟說了也不算啊,需要爹娘點頭同意才行。”


    朱棡馬上說道:“迴京之後你趕緊和咱爹娘說說這件事情,我也寫一封信勸勸。”


    朱標哭笑不得,這個兄弟在軍中待久了,染上了軍漢的性格,做事雷厲風行。


    “行,迴去我就給咱爹娘說說。”


    “說起來八妹福清相貌秀麗、精靈聰慧、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和陳景恪年齡也相仿。”


    “若是爹娘同意,可以讓她下嫁給陳景恪。”


    朱棡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朱標茫然的道:“怎麽了,我說錯了嗎?”


    朱棡搖頭歎道:“你糊塗啊,要嫁也是嫁你的女兒啊。”


    “姑姑可不一定會和侄子親,但妹妹肯定和哥哥親。”


    嫁朱元璋的女兒,就是朱雄英的姑姑,倆人的關係就比較疏遠了。


    朱標自己的女兒,和朱雄英是親兄妹,關係就親近的多了。


    “詩語是雄英的胞妹,今年八歲,再過七八年正好嫁人。”


    “陳景恪到時也才加冠,結婚也不算晚。”


    朱標遲疑的道:“這……不好吧。”


    朱棡說道:“有什麽不好的,你還能找到比陳景恪更好的女婿?”


    “還是說你舍不得這個女兒?”


    《紅樓賈恩侯》


    【多的不說,明天作者要女裝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左右不過都是樹倒猢猻散。


    看著一群糟心玩意,後世穿越來的賈赦表示他不幹了,與榮國府劃清界限,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這裏是一等將軍府!


    賈政:大哥,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


    賈母:不孝,大不孝,我還沒死呢,他就不管這家了。


    賈敏:多跟著你大舅舅學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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