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敗逃了幾次,身邊的親兵大多已不知去向,陳到也是盔歪甲斜人困馬乏,兩隻眼睛紅得好象兔子一樣。轉過街角,陳到看見鮑出手持大鐵槌立馬長街之上,馬鞍橋上橫擔著一人,看服色正是自己的族兄陳群。


    陳到目眥盡裂,大喝道:“放開我兄長。”鮑出不動聲色,隻抬起槌頭斜指向他,眼中盡是挑釁之色。陳到大怒,挺矛直取鮑出,鮑出不慌不忙揮槌應對。


    交手不過幾招,鮑出一槌把陳到的頭盔掃落在地,陳到頓時披頭散發好象個深山裏的野人。陳到恍若未覺,繼續瘋狂地向鮑出發起攻擊,鮑出卻吃了一驚,連續格擋了幾招道:“你如今心誌已失,我若贏了你的也不算好漢,你還是快快下馬投降吧。”


    陳到勢如瘋虎一般,口中不住連聲叫道:“奸賊,快放了我哥哥。”他越是瘋狂,鮑出越是退避三舍,還把馬鞍上的衣服提起來給他看:“你哥哥不在這裏,這衣物隻是秋明用來詐你過來的。”


    陳到的汗水從額上潺潺流下,他張目四望,看見四麵的敵軍都已經圍了上來,黃忠典韋文醜等人也都出現在了視線裏麵。陳到萬念俱灰,抽出腰刀準備自刎。


    一個聲音高叫道:“叔至,勝敗乃兵家常事,;千萬不要誤了自己性命。”


    陳到循聲望去,隻見族兄陳群身著月白小衣,拉著秋明的手從一旁的房子裏走了出來,滿麵堆笑似乎極是歡娛。陳到愣了一下,隨即淚水汩汩而出道:“陳到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吾兄不必如此委屈自己雌伏人下。”


    雌伏人下?秋明看了看衣衫不整的陳群,連忙鬆開拉著他的手,陳群也苦笑道:“叔至你誤會了,我和秋明隻是隨便聊了聊時事政治,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些事情。”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各種好奇的眼光裏更是包含著各種含義。秋明幹咳一聲道:“陳到,如今汜水關已失,你可願下馬歸降?”


    陳到狠狠啐了一口道:“奸賊,昨日白天被我殺得幾乎困死關內,晚上又被我殺得脫巾斷袍,手下敗將,矛底遊魂,有何麵目叫我歸降?今日陳到有死而已,絕不投降。”


    他這句話說出,如同捅了個馬蜂窩,在場的洛陽軍兵將全都叫罵起來,不少人紛紛請纓要上前格殺陳到。韓猛昨天吃了他一矛杆,心裏正在憋屈得很,此刻見他寧死不降的樣子,似乎襯托得自己人品更加低下了,頓時心中大怒道:“此獠如此冥頑不靈,待韓某前去結果了他。”


    秋明連忙把他叱下,對陳群道:“令弟雖然對我們深有成見,但是大家都是朝廷的兵馬,漢家的男兒,沒必要真的拚個你死我活。況且你們對鮑出擒而不殺,這份恩德我是感銘於心的,自然不會以怨報德。你們兄弟若是不想留在這裏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陳群微笑著向秋明道謝,在一眾兵將環伺中緩緩走到鮑出馬前,取下自己的外衣,又扯住陳到的韁繩道:“叔至,我們迴家了。”陳到張著通紅的眼珠看了看陳群,又看了看自己鎮守了多日的汜水關,忽然伏在馬背上痛哭起來。


    看著陳家兄弟消失在遠方,韓猛道:“就這麽把他們放走了?現在還沒走遠,再追上去還來得及。”秋明笑道:“既然讓他們走,又何必再枉做小人,我們還是進去商議虎牢關的事情吧。韓將軍此戰勞苦功高,我迴京之後一定會在天子麵前多多美言的。”韓猛大喜,似乎覺著自己真的有點勞苦功高的,走路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在陳群的命令下,汜水關的士兵大部分是直接放棄了抵抗,轉入了洛陽軍的隊列,這讓劉表指揮下的部隊第一次達到了一萬之數,也讓他信心膨脹了起來。劉表微笑著道:“汜水關這麵的城門已經殘破,需要花費時間休憩,不過另一麵的城門倒是完好無損的。兵貴神速,不如我們現在就發兵虎牢關,拿下此關,我們就可以順利迴到洛陽了。”


    曹操搖頭道:“不行,從汜水關的情況來看,何苗的部下也不都是酒囊飯袋,若是再中一兩個這樣那樣的埋伏,未必能有這樣的好運能逃得出來了。”


    秋明想了一會道:“現在我們雖然拿下了汜水關,可是和中牟的距離拉得太遠了,容易被敵軍各個擊破。你們看要不要放棄中牟?除了留少量部隊把守遊魂關,其餘人全部轉到汜水關來。”曹操劉表都是點頭讚同。


    安排人迴中牟送信,又看了一迴士兵修補城防,秋明找到自己的臨時住所,正想好好休息一會,鮑出進來報告風魔師徒求見。


    糜環對鮑出可沒什麽好臉色,飛了他一個白眼後悻悻地從他身邊擦過去了。鮑出知道自己一意孤行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危險,也不敢和她鬥氣,告罪一聲便出去準備茶水了。


    秋明從昨天到現在就沒怎麽合過眼,可是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救鮑出破汜水關的關鍵人物,他隻能強打精神笑道:“風魔大師辛苦了,怎麽不去好生歇息一下,是他們招待不周嗎?”


    風魔全藏很有禮貌地鞠個大躬道:“謝謝秋桑關心,不過我們已經完成了你的委托,所以我也想請秋桑幫我一個忙。”


    秋明此刻心情非常之好,揮手道:“風魔大師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有事但說無妨,隻要我秋明能夠做得到的,一定不會推辭的。”


    風魔猶豫了一會才道:“聽說秋桑和漢家天子非常熟悉,天子還把代表自己威儀的金牌都賜給了你,是這樣嗎?”


    秋明哈哈大笑道:“那都是外麵人胡亂傳的,哪能作數?不過我在機緣巧合之下,也曾拜見過幾次天子,君臣那個相談甚歡,哈哈,哈哈。”糜環看見秋明得意的樣子,忍不住也飛了他一個白眼。


    風魔恭謹地道:“既然秋桑在天子麵前能夠說得上話,能不能和漢家天子說說,把帶方郡送給我們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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