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頓歎道:“真虎狼之兵也,隻是人數太少,做不得大用。”


    魏延立刻怒目而視,秋明卻隻能苦笑。他不是不想擴軍,可是這鐵甲騎兵實在太貴了,一副鐵甲就頂得上十戶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了,還要配上能承受得了這樣重量的高頭大馬,想想就令人絕望,鬼知道彭家當時是怎麽湊起這樣的家底的。


    而且縣丞是文官之屬,不可能名正言順地持符領軍,這四百甲騎雖然占了鄧州的空軍營,也隻能報以家丁或者義勇軍的名義,再要擴充的話,隻怕崔傑一紙文書告上朝廷,那就要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既然隻有四百人,秋明也就不舍得再讓他們上戰場做炮灰,上次死的那一百騎兵已經讓他心痛不已。於是幹脆讓魏延把他們訓練成儀仗隊,沒想到剛練了沒多久,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蹋頓看著氣唿唿的魏延笑道:“許久不見,魏兄如今已隱然有名將之資,當真可喜可賀。”


    魏延轉了轉眼珠:“既然是賀喜,總該帶有賀禮吧?空手上門可是不禮貌的行為。”秋明啞然失笑,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如此狡猾的一麵,不過那轉動眼珠的樣子,怎麽和自己的習慣動作有幾分相似?


    蹋頓也沒想到這家夥如此厚臉皮,不過他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了,當下笑道:“既是魏兄開了口,蹋頓焉敢不從?可是我從遼東苦寒之地而來,身無長物,隻帶有幾匹寶馬……”


    魏延不等他說完,馬上叫了起來:“寶馬好,寶馬好,我寧願坐在寶馬上哭,也不願意騎著駑馬笑。”


    蹋頓有些無語了:“你騎的可是獨角烏煙獸,怎麽能說是駑馬呢?我帶來的寶馬雖駿,也未必及得上你的,或者,你是要換一匹騎騎?”


    魏延把腦袋晃得象撥浪鼓一樣:“不不不,我和烏煙獸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不會拋下它的。不過,我雖然已經有了坐騎,秋明還沒有啊,你不如給他送一匹寶馬吧。”


    蹋頓這才明白過來,繞了一個大圈子原來是為了這個啊,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微笑道:“我族中這幾匹寶馬,本是為了開拓商路結識中原豪傑所用,秋明想要也很容易,證明他是個英雄豪傑就可以了。”


    秋明和魏延同時問道:“這個怎麽證明?”


    蹋頓揉了揉手腕道:“很簡單,能打贏我就好了。”


    秋明看看蹋頓臉上的詭笑,心中滿是不平之意,這家夥知道我不能打,故意來擠兌我的。他正要反唇相譏,魏延卻一步跨過來,拉起鮑出的手道:“按照你的標準,這位鮑大俠可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豪傑了,寶馬趕快獻上吧。”


    蹋頓看了看鮑出,隻見他粗豪雄壯,似乎勇力甚健的樣子,馬上道:“我剛才說的隻是對秋明而言,這位壯士我又不熟……”


    魏延叫道:“你別管熟不熟了,我賭他能在五十招,不,三十招之內勝你,你敢賭嗎?”


    蹋頓雖然胸有城府,到底年紀不大,被魏延這番話激得麵紅耳赤。他緩緩道:“我在遼東時,曾與遼西豪傑公孫瓚切磋,他也要三百迴合外才能勝我一招,若說有人三十招能勝我,我決計是不信的。”


    魏延得意洋洋地道:“你別說信不信了,就說敢不敢賭吧。”


    蹋頓本來身著儒服,高冠峨帶,頗有幾分雅量高致之意,可是他此時眼中泛紅,又如同草原上嗜血的孤狼。他舔著嘴唇道:“要賭的話,你以什麽為賭注?你的獨角烏煙獸?”


    鮑出大驚,連忙出聲勸阻魏延,蹋頓看他急切的樣子不似作偽,頓時將心放了下來,隻以玩味的眼神看著魏延。沒料到魏延想也不想,立刻大聲答應下來,這讓蹋頓又有些疑神疑鬼,難道他們真的要耍花招嗎?不過事已至此也無法推辭,蹋頓褪下儒袍,就要下台披掛。


    秋明叫道:“小王子不用急在一時,天色已經不早,我們先吃個晚飯再說吧。”


    蹋頓搖頭微笑道:“漢人詭計多端,特別你秋明是一肚子壞水,我在平鄉早已見識過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在飯菜裏下藥,讓我輸了這一局。”


    秋明頓足道:“我秋明光明磊落忠厚老實,怎麽會做那齷齪的事?你現在罵我,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了,你一定會出手打我的。”


    蹋頓正一個筋鬥翻到台下,聽到秋明的話登時身形一歪,幾乎出醜。他強提一口氣跨上坐騎,全身披掛停當,揮舞長槊在場中慢跑熱身,等待鮑出下場。


    鮑出卻還站在台上埋怨道:“文長你忒也魯莽,若是真把烏煙獸輸出去怎麽好?”


    魏延滿不在乎地道:“黃忠一直在我麵前盛讚你的武藝,我也見過你出手的,絕對不會輸給那家夥,隻要你不故意放水就好了。”


    秋明也道:“輸了也沒關係,就算被他把馬贏過去,在他出鄧州之前再搶迴來就好了,不過那時候你們就要蒙麵了。”


    鮑出被這兩貨說得隻能搖頭苦笑,這時營中鼓聲又起,四百甲騎已經退出校場,隻在場邊靜靜觀看,鮑出提著鳳翅鎦金镋翻身上馬,正與蹋頓打個照麵。


    蹋頓見鮑出的武器奇形怪狀,似乎甚為沉重,心中暗道這家夥隻怕是個不走尋常路的,我需要小心應戰不可中了暗招。不過他的武器如此累贅,揮動起來定然耗力不少,我隻須嚴守門戶,他自然後力不濟,三十招後必為我所擒,到時候也好生羞辱那個魏延一迴。


    等到秋明慢吞吞地從點將台上爬下來,紅日已經西斜,落日的餘暉照在層層疊疊的雲朵上,把整片天空映成一片彤紅。蹋頓深吸一口氣,前些年他跟著義父丘力居劫掠薊中時,也見到過這樣的雲霞。那一天,年幼的蹋頓興奮地揮著長槊,把馬前哭叫奔逃的漢民一個個搠倒,再用馬刀割去他們的首級。當時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漢人真好,怎麽殺都殺不完,這樣的遊戲,我可以玩一輩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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