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眯了眯眸子,淡淡道:「你跟蹤我?」。


    隻是一句語氣淡淡的話,可在那一瞬間,清止仿佛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勢,那股氣勢悄無聲息,卻壓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很快,那種感覺又消失殆盡,仿佛那一瞬間,是他的錯覺。


    「我小酒是個有底線的人,幹不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兒,若清止公子信不過我,大可以直我,我收拾東西走人就是,不過,這兩日釀酒的錢,還勞公子給我結了」。


    「嗬」清止冷笑一聲,「我記得我同你說過,若無要事不可踏出仙釀齋一步」。


    「誰說我沒事兒了?」小酒指著自己懷裏的酒,「對釀酒師來說,尋個風水寶地埋酒就是最大的事兒!」。


    「你……」清止怒極了,可望著眼前的人,就好似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陣挫敗無力。


    「我警告你,這座院子,不許靠近!」。


    想了半晌,清止隻希望她莫要再染指他身後的淺言居。


    小酒順著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子頓時一亮,「小暄兒!」。


    這一喚,清止忙迴身,卻瞥見另一道月白色身影,眸子一縮,忙抓著小酒的衣領子離開。


    而剛踏出屋子的祁暄眸子也忽然一亮,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爹爹,今日的宴席暄兒不想去了」。


    「為何?」祁言卿皺了皺眉,疑惑問道:「你平日不是最喜歡同龍安念、龍安思他們玩了嗎?」。


    祁暄別過臉,「才不是,龍家二寶太幼稚了,暄兒要同娘……要同青璃玩」。


    「罷了!既然你不想去就在院子裏待著,不許闖禍」。


    祁言卿叮囑了一聲,便離開了,小酒趴在牆院上,一手扶著牆院好穩住身形不被掉下來,一手抱著自己的那罈子酒,嘴裏被一塊手帕塞得說不出話來。


    而將她害到這般地步的清止早就在祁言卿離開時就閑庭散步般的先行離開了。


    好在還有祁暄這個仗義的小夥伴發現了掛在牆院上的小酒。


    「娘親娘親,你怎麽樣了?」。


    「唔唔唔」。


    「什麽?娘親你在說什麽?暄兒聽不懂」。


    「唔唔唔!」。


    「娘親你再堅持一下,小酒這就去找人就你」。


    祁暄吭哧吭哧的,小小的身影就不見了,小酒隻能繼續掛在牆院上,等著什麽時候能有善良的好心人可以救她了。


    而此刻,祁府最熱鬧的一座院子裏。


    正設著宴席,席上的客人都是南慕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年來,南慕逐漸成為四大城之首,在商業上的成就更是不必說。


    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原本,祁言卿不太喜歡這樣的宴席。


    是祁清止說府上許久不曾熱鬧,就非要辦這場宴席,順帶給了口信讓西凜的祁越兒帶著閨女迴來。


    祁言卿想著祁暄近些日子鬧著要娘親,想著這場宴席興許能讓他開心開心,便也就默許了。


    可卻沒想想到,竟然是他坐在這兒聽一這一眾男女老少說些無關緊要的事兒。


    他皺了皺眉,已是十分不耐,見狀,祁清如忙給祁越使了個眼色。


    祁越會意,忙笑道:「嫵辭哥哥,我可是好久都沒瞧見小暄兒了呢!我家樂兒方才也吵著要見暄兒哥哥對不對?」。


    「暄兒在院子裏,我讓人領著你們去就是了」,祁言卿淡淡開口,順勢起身,似乎是沒耐性再待下去了。


    祁越轉了轉眸子,笑著開口道:「嫵辭哥哥,我也好久沒迴來了,我看他們也很是好奇祁府的景致呢!不如嫵辭哥哥你就領我們開開眼界?瞧瞧這天樞國首富住的地兒,說不準我們迴去了,也能發發財運呢?」。


    祁言卿皺了皺眉,更是不耐了,「祁越!你莫要胡鬧」。


    「這怎麽就是胡鬧了?我就是想沾沾財運,好讓西凜也跟著發點兒小財嘛!」。


    祁越撇了撇嘴。


    「言卿,越兒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隨了她心願吧!」祁清如捂唇笑道,順勢推了一把。


    其他人對祁府更是好奇得緊,更有甚著知道祁府已經五年沒有女主人,想著把自家女兒或者親戚姐妹什麽的,推進來當個妾室,那榮華富貴也是享不盡的啊!


    是以,個個附和著,祁言卿縱然不悅,對自家姐姐也是給幾分薄麵的。


    隻淡淡點頭,「既然如此,那諸位便請吧!」。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就逛起了祁府。


    趴在牆院上搖搖欲墜的小酒可算見著人影了,還一見就是這麽多,這下可摔不著了。


    她可激動啊!


    就想大喊,讓他們來接住自己,但嘴裏那塊手帕卻是吐不出來。


    隻得奮力的,「唔唔唔!唔唔唔!」。


    「什麽聲音?」祁越停下步子,疑惑道。


    眾人也聽見了這個聲音,不過一時尋不到來源處,人群裏,忽然有人輕唿一聲,指著牆院道:「那兒有個人!」。


    眾人的目光立即望向牆院,祁言卿眉頭微皺,一抬頭就見個身影趴在淺言居外的牆院上。


    一手拿著酒罈子,一手使勁兒抓著牆院,似乎隨時都要掉下來。


    他眉頭一皺,不悅道:「那是誰?」。


    跟著他身旁的影士盯著那身影瞅了瞅,正要答話,一聲嗚哇卻傳入耳中。


    卻見祁暄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坨繩子,正沖這兒跑來,見了祁言卿就忙扔了手裏的繩子,哭道:


    「爹爹啊!快救娘親,娘親要掉下來了!」。


    娘親???


    眾人下巴都驚掉了,不是說祁府沒有女主人嗎?


    不是說祁府夫人早在五年前就逝去,自此,祁宗老守身如玉,不近女色了嗎?


    不管旁人如何震驚,祁言卿在聽見祁暄兒口中娘親二字時就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牆院了。


    牆院上的人一張臉被手帕遮住了大半,他還不確定那人究竟是不是,又或者隻是祁暄胡言亂語。


    但此刻他的心已經亂了。


    甚至,竟然退縮了,有點兒不太敢去看那張容顏,若不是她,他是不是又要失望一次?


    「爹爹,爹爹爹爹,快救娘親」祁暄兒扒著他的衣角急聲喚著。


    牆院上的小酒聽著那兩個字一臉的欣喜已經化為烏有了。


    這麽多人聽著小暄兒喚她娘親,完了,她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的。


    那位宗老也不知會不會把她送官府裏去,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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