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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同路迴來的商隊領事的發揮了什麽影響,波特家家主竟然親自接待了克洛西這個來自西之地窮鄉僻壤的小貴族,親切友好的氛圍下,商談也比預想中要順利不少,雙方很快達成協議,不論是酒水收購還是糧食供給的價格比預想中都要好上不少。


    留在波特家吃過早飯,與熱情好客波特家家主聊了些瑣碎的事情,了卻本次出行最大一妝心事的克洛西一行告辭,在鵝毛大雪中踏上返迴旅店的道路。


    按照來時的路線,馬車走在波特家旅店不遠一條正道上。達成協議的心滿意足間,有種莫名其妙的悵然,好象忘了什麽事情一樣,直到無意間看見路邊幾乎給掩蓋的雪人,才一拍腦袋想了起來...。


    車輪的聲音...


    清爽,幹淨,有些耳熟的任性嗓音:“停下車!快點停車!”


    “大人?”


    “你想嚐嚐我的馬鞭?”


    車門關和的脆響‘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西索費力轉動僵硬的脖子,一雙精致考究的棕色小皮靴出現在他眼前,餘光向上瞥去,純白的絲製束腿,色澤明快綴著精美花紋的長褲,雪白的狐圍披肩將一張精致的臉襯的耀如春華,仿佛為為這個欠缺色彩的世界添上光亮的一筆。


    綠色的瞳孔片刻,又暗淡下去。


    昨天給他一大筆打賞的家夥。那個自信驕傲,高貴典雅即便丟在街上也可以輕易從人群中分辨出來的小貴族。


    貴族啊...對西索來說那是難以拋離的詛咒,而此時此刻俯視著他的人與他這種被不切實際夢想強加於身的仿製品不同,由頭到腳都完美的無可挑剔。


    “死了嗎?沒死就吭氣。”清爽好聽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覺得你穿裙子會更漂亮...”努力睜睜眼,西索費力的發出聲音。


    這是克洛西第一次聽到他說話,嗓音有些低沉,聲音和他的眼睛一樣沒什麽生氣。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克洛西不爽地踩在毛茸茸覆蓋了一層積雪的腦袋上,最討厭別人這麽說他啦!


    “你可真失禮。”


    “......。”


    “又怎麽了?我愛惹麻煩的大人?能快點迴旅店嗎?你知道那種環境下根本吃不到什麽東西,我的腸子都快打結了。”麥亞走過來,披著暗色的鬥篷,罩著兜帽,他瞧了一眼雪地中模糊的人型物體,咧咧嘴:“這是什麽?被凍死在街邊的小鬼嗎?”


    “想快點吃飯啊,那就把這髒兮兮的小子丟上馬車。”


    “哈?”


    “揀迴去咯。”克洛西迴身朝馬車走去。


    波特家旅店,克洛西的豪華大臥房,從路邊揀迴來的瀕死小動物被安置在鋪著鬆軟錦緞的四柱大床上。克洛西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臉盆站在門前,將麥亞阿爾擋在外麵。


    “克洛西,那小鬼還是交給我們吧。”


    “這些事我們來就好,你的身份親自照顧他可不怎麽合適。”被擋在門外的阿爾和麥亞苦笑著,你一言我一語勸說著。


    “這小子是我揀迴來,他是我的,所以當然應該我來照顧!不要擔心了!”迴頭朝四柱床方向看了一眼,克洛西用腳勾住房門,說了句:“大家退下吧!”沒給阿爾他們再說話的機會,‘嗵’的一聲臥室的門重重關合起來。


    門前的阿爾麥亞相視苦笑,不由為裏麵那個不幸的小鬼祈禱。就是因為你要親自照顧他才更讓人擔心啊!揀迴來丟在那裏不管也許他自己都還能慢慢好起來,可落你手裏那麽一折騰沒準利馬玩完鳥。


    吧唧吧唧的腳步聲來到身旁,西索艱難地支起有些水腫的眼皮,綠色的眼珠子呆呆瞧著因為怕燙手不敢從臉盆中把毛巾撈出來的克洛西。他打算收留我這隻小狗嗎?


    ‘啪’一隻白皙水嫩的小手得意洋洋地叉開五指張在畫麵中,又濕又燙人的毛巾都沒怎麽擰就直接唿在傷員的臉上,就連不怕疼的西索都忍不住要呻0吟一聲。下一刻,清爽好聽的聲音在西索耳邊響起。


    “好了,是我救了你一命。”俯視著那雙狹長的綠色眼睛,克洛西拍灰塵似的拍拍手,理直氣壯道:“所以從現在起你是屬於我的啦!”


    莫名其妙的家夥...,但那種骨子裏透出的自信驕傲卻很耀眼,人也精致漂亮得出奇,與平時見到那些矯柔造作刻意擺出高傲麵孔的貴族們截然不同,也許這樣的人才稱得上貴族吧!


    “為...為什麽要救我?”西索的聲音沙啞虛弱,他試圖坐起來,傷痛卻讓他半途軟倒下去。


    “你和那些人打架時眼神很不錯,與其讓你那樣毫無意義的死掉,不如揀迴來試試,也許會是顆有用的棋子...”窗戶射入陽光照在身上,溫暖愜意,克洛西抻直雙臂伸了個懶腰,很舒服的樣子。“我呢...需要更多的力量來保護家園,即便是以生命作為賭注!而你從此以後要為我而戰,因為你已經是屬於我的啦!好啦,發誓吧...”


    保護家園...嗎?歲數應該還沒我大吧!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能用那麽真誠的表情對才見過幾麵的人說出這些話!...真是個奇怪的家夥。


    清冽的晨光透過窗子灑入房中,身體邊緣泛著柔和光芒的克洛西也隨著這番話永遠留在西索泛起波瀾的心間。


    克洛西一行在聖都又停留幾天,與波特家的人商議具體合作細節的閑暇時光,將這座四處聳立教堂的大陸名城好好遊覽一番,順麵幫新隨從西索將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母親安排進療養院,差不多在一個星期後才向著西邊再次起程,踏上迴家的道路。


    迴程中,不用跟隨大車的克洛西一行專程繞道遭遇覺醒者的小鎮,把兩名犧0牲侍衛的遺骨捎上帶迴領地,埋在了萊卡鎮旁城堡所在的山丘上,完成他們死後也能用靈魂守護萊茵家最富饒豐美領地的願望。


    迴到領地後阿爾就著手籌備成立月光騎士團的事項,老管家手下的酒坊也逐漸熱鬧起來。


    有波特家不斷輸入大批糧食的支持,口感強烈的蒸餾酒‘二鍋頭’產量激增,在領地內受到農夫,工匠,士兵,來訪傭兵等等幾乎所有男人廣泛擁戴。


    不少販鹽的商人見有利可圖主動跑來接觸,附近領地消息靈通的商人也問訊而來,一來二去間‘二鍋頭’的名號迅速流傳開,產生出的利潤也呈幾何型膨脹起來,沒用多長時間已經成長為克洛西領地內另一大支柱產業。


    因為低稅加上生活環境優良,甚至陸續有附近其他領地的領民舉家遷來克洛西的領地。人口不斷增長,收入迅速增加,軍力也在逐漸增強,一切都再向好的方麵發展著,不是嗎?


    西之地邊界羅德裏克,位於小鎮邊山坡上外表布滿常青藤的華萊士家古堡。


    因為光線不足,略微有些陰暗的大廳中,西之地最大也是最有影響力的領主海德,華萊士靜坐在長桌前,一手慢慢擄動唇上的八字胡,一手有節奏的扣擊著大腿上的護甲,濃重威嚴的眉毛微微皺起,思考著什麽的樣子。


    他的麵前的長桌上擺放著一份有關萊茵家領地最近動作的報告,先前因為騰不出手暫時放著沒管的偏僻產鹽小鎮,似乎被當年好運沒給毒死的小鬼經營的有聲有色,雖說現在正是消化占領消化新得領地關鍵時刻實在騰不出什麽力量,可就那樣放著不管似乎有些不太合適了。


    “羅格。”海德停下敲擊盔甲的手輕聲唿喚自己的侍衛長。


    “有什麽吩咐,大人。”一個身材雄壯,全身負滿盔甲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來。


    “叫比特來。”撫摩右手中指上象征華萊士家至高無上權利的戒指,海德低聲道。


    “比特?難道要讓那般...”名叫羅格的男子張張嘴,幾滴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大...大人請您三思,若是派出那般人,西之地最重要的食鹽產地大概會...”


    被徹底摧毀不再有生命跡象...嗎?


    ‘啪’翻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侍衛長的勸告,他最不能容忍別人忤逆自己的意誌,海德眯起的眼中透著寒光,冷冷道:“告訴比特和它的手下,那片地區對他們開放,完全毀掉那裏也無所謂。以大陸作為目標的他無法容忍身後有一股充滿敵意不受控製的勢力存在膨脹!”


    “是!”對自家領主冷酷嚴厲性格頗為熟悉的羅格不敢再多說什麽,低著頭,從大廳側門退了出來。


    那個叫比特和他手下那般人散發著一種野獸一樣不加掩飾的兇殘恐怖氣息,所過之處都會變成廢墟,連老弱婦孺決不放過,那般人,不,那根本就是一群怪物!


    牆壁上的火把並不能完全驅散城堡走廊中的黑暗與陰寒,正反映了此刻羅格內心的感受。無奈,憎惡,慌張以及那被他盡力埋藏在心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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