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燕然抬手一擋,隻覺敵手內力洶湧澎湃,掌力極為驚人,手臂一麻,背傷隱隱作痛。他想:“此人掌法平平,輕功也無可取之處,偏偏內功強勁,不在那明王神女、萬獸堂主之下。”


    若他身子完好,敵人內力縱然再強,他也不放在心上,但眼下自身隱患不小,不敢有絲毫輕忽,心念一動,任由玄夜伏魔功真氣罩住全身,同時神識緊繃,以防這真氣失控生亂。


    那真氣遇上強敵,竟極為歡喜,見決勝長老又推出一掌,紅光綻放,扯著歸燕然一掌迎了上去,雙掌相交,卻聽“撲”地巨響,一股大力散開,眾人耳中隆隆,相顧失色,不由自主的伸手抵擋。相鬥兩人互不退讓,但各自都是一震。


    決勝長老生平與人較量內力,自來百戰百勝,方才連出兩掌,竟被敵人輕描淡寫的擋了下來,又驚又怒,退後半步,雙掌縮迴腰側,唿唿吸氣,頃刻間雙臂肌肉鼓起,壁上青筋暴漲,似有氣流纏繞其上。


    歸燕然心道:“此人欲傾盡全力,不可硬撐,須得迂迴相鬥。”他正在思索,忽然伏魔真氣倏地朝前一撲,反而衝敵人迎去,歸燕然大為無奈,不禁罵道:“什麽玄夜伏魔功?自個兒便似妖魔一般。”轉眼已至決勝長老麵前,決勝長老暴喝道:“來得好!”雙掌拍出,尚未命中,掌風已如雷霆轟鳴,震耳欲聾,群雄駭然卻步,都想:“這掌力足以碎風破浪,血肉之軀該如何抵擋?”


    歸燕然卻不出掌,自顧自撞了上去,掌力及身,並無聲息,決勝長老隻覺自己這一掌力如泥牛入海,頃刻間消弭無蹤,嚇了一大跳。雙足一蹬,朝後急退,但見一團火球般的人影驀然追至,反向他擊出一掌。


    決勝長老自恃有神功護體。遇上敵人空手掌擊,從不抵擋,硬生生挺受此掌,被歸燕然掌力加身,霎時摧破罡氣。直中軀體,決勝長老哇地慘叫,砰地飛了出去,骨碌碌打了幾個滾,爬起身來,隻覺骨頭無處不疼,喉嚨發甜,嘔出一大口血來。


    這決勝長老乃是波斯明教五大長老之一,其時武功較弱的蘇圖爾、波西米長老已死,僅剩下決勝、阿修羅、達蘭唿瑪三位長老。地位之高,僅次於博爾丁教主,與聖虎五王子平起平坐。眾教徒見決勝長老與歸燕然決鬥之時,尊其英名顏麵,不敢相助,也決不信他會落敗,然而此刻見他受傷吐血,無不驚恐,立時便要一擁而上。


    歸燕然隨伏魔真氣朝空處一抓,數個教徒身軀巨震。口鼻流血,往兩旁跌開。那金蓮使者又尖叫一聲,如被大手捉著,飄到歸燕然手裏。歸燕然微微一愣。暗想:“這伏魔真氣也比我聰明。”手掌箕張,罩住金蓮使者腦袋,喊道:“若要她活命,全都給我老實待著。”


    決勝長老“啊”地一聲,驚唿道:“莫要出手,全都給我站著!”


    忽布裏教王眼珠一轉。心想:“這些中原蠻子都講究武林道義,最守信諾。且看我巧舌如簧,將他們說的乖乖放人。”正要開口,莫憂叱道:“忽布裏教王,吃我一劍!”


    忽布裏大驚,慌忙抽出腰間紫金珊瑚杖,舞動成圈,擋住莫憂去路,他武功乃波斯明教此行數位教王之首,而這珊瑚杖埋藏海底,受天地精華,煉得堅硬無比,這般急轉,隻聽“鐺”地一聲,莫憂登時紅劍碎裂。


    忽布裏逃脫危急,心中一寬,又看清莫憂容貌,色·欲頓生,嘻嘻笑道:“你這美貌小姑娘,居然敢偷襲我忽布裏,膽子倒也不小。”


    莫憂道:“美不美貌,與膽子大不大無關。我偏偏長得好看,膽子又大的很。”


    忽布裏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你好看的緊,膽子又大的緊,這般急著招惹於我,可是想我想的厲害了?”他生平最是好·色,遇上美貌教徒,往往陰謀強占,這時見莫憂美貌,生平從所未見,惡習發作,忍不住便要出言調·戲幾句。而莫憂剛剛那偷襲一劍被他輕易擋下,連寶劍都斷成數截,可見她功夫平平,她手無寸鐵,如何能是自己對手?


    莫憂佯作羞惱,嗔道:“你這般戲弄於我,我懶得理你啦。”一轉身,似要離去,但忽然身影一晃,倒退幾步,快如雄鷹俯衝,手中紅劍一閃,在敵人手腳上一斬,忽布裏手筋腳筋立斷,痛的厲聲尖叫,那珊瑚杖咣當落地,被莫憂掌力一吸,拿在手中。


    莫憂武功本遠勝這忽布裏,若當真相鬥,十招之內,必勝無疑。但她見此人模樣奸惡,便有意智取,故意示弱,稍運迷魂功夫,令此人意亂情迷,失了方寸,而她手中紅劍乃她體內鮮血凝聚而成,雖不甚牢固,但卻極為銳利,隨手便能取出,這般出其不意、欲擒故縱之下,那忽布裏如何抗拒得了?轉眼便落入莫憂手中。


    眾僧道見她輕而易舉便製住強敵,登時歡聲雷動,喜悅萬分。歸燕然喜道:“莫憂兒,你好生機靈。”


    莫憂迴眸一笑,當真如玫瑰爭豔,麗色不容逼視,眾道士瞧得心醉神搖,而眾和尚也大動凡心。隻聽她對歸燕然道:“你大出風頭,戰勝強敵,我豈能不夫唱婦隨,顯顯我的手段?”眾僧道聞言詫異,心想:“聽他二人所言,似乎他們之間暗含深情慕意麽?”見歸燕然麵貌英俊,武藝蓋世,而莫憂容顏絕麗、仿佛仙女下凡,當真般配,心中都暗暗稱道。


    也有人想:“聽說這歸燕然已有妻妾,而這莫憂自來女扮男裝,這兩人結下私情,倒也古怪的緊。”


    忽布裏捂住傷口,跪倒在地,喊道:“你們中原人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有如狗屁。先前比武輸了,又不認賬,反將人質捉了迴去!”


    莫憂笑道:“好!咱們有錯就認,燕然哥哥,你將那金蓮使者送迴去吧。”


    歸燕然手臂一送,那金蓮使者又緩緩從空中飛過,落入敵群之中。眾人見他投擲之時,金蓮使者有如被隱形之人抬著一般移動,這份神功,委實駭人聽聞。那決勝長老見女兒平安,趕忙讓教徒將她抬下山去,以免再被人搶來搶去,遭苦受罪。


    忽布裏鬆了口氣,正要招唿眾人湧上,莫憂橫劍抵住此人脖子,朗聲道:“咱們有新的人質,那老人質便用不上啦。若不速速投降,我先讓你們這糊塗好·色的教王做了太監。”


    忽布裏教王一生享樂,絕不願成了太監,登時魂飛魄散,喊道:“快,快,全都給我住手,拋下兵刃,退下山去。”


    隻聽海達聖虎王子哈哈大笑,手持一柄金光閃閃的長槍,指著忽布裏喊了幾句波斯話,忽布裏眼神惶急,連連搖頭。而那決勝長老麵有愧色,不發一語。歸燕然問道:“你們鬼鬼祟祟,亂七八糟,在說些什麽?”


    忽布裏顫聲道:“你們擒住我也是無用,海達王子說咱們兩人辦事不利,當以身殉教,以求贖罪。他...他就要讓人殺上來啦。”


    歸燕然見各人手持弩弓,稍有閃失,除了莫憂之外,身後眾人難免全數死去。他心念稍動,已隨伏魔真氣撲向那海達聖虎王子,身法極快,幾與他那紅色劍芒相近。這海達王子早有防備,槍頭金光一閃,點向歸燕然,但歸燕然實在太快,那真氣又極為機靈,頃刻間一掌拍向他破綻所在。


    海達驚唿一聲,奮力避讓,這才躲過這一招,將金槍急轉,有如月輪。他內力之深,僅遜於那決勝長老一籌,這般急速舞槍,倒也破綻極小,而四周教眾結成陣法,圍了上來,六、七人一組,兵刃密集擊出,遠有弩箭,近有盾牌,威力當真難擋,歸燕然一時未能得手,隻能暫且避開。


    海達定了定神,潛運功力,將金光真氣凝聚槍頭,咬牙朝歸燕然追去。他是百骨羅、克拉奇的同胞兄弟,也受過那阿修羅長老試煉,如此真氣凝結,一柄槍刺的靈動至極,而槍上真氣更是非同小可,刺、絞、轉、掃之際,金光如彗星脫尾,籠罩極廣,槍頭刺向別處,那金光亦能傷人,在戰場上與兵卒並肩作戰,攻守完滿無缺,更是威勢大增。


    歸燕然匆匆數過,見敵人約莫三百人之眾,結成陣勢,進退有據,此起彼伏,遠勝過尋常江湖門派廝殺之法。他不敢稍有怠慢,全神貫注,竭力迎戰,任由伏魔真氣肆意妄為,橫衝直撞,這真氣得了釋放,快意無比,縱情衝殺,雖在敵群之中,卻是如魚得水,揮灑自如。敵人弩箭射來,它找出路徑,閃身躲避,總能覓得敵人空隙,一旦出手,總讓敵人倒成一片,潰不成軍,而敵人長槍大盾、鐵劍匕首,萬萬招唿不到歸燕然身上。


    那海達王子奮力追趕,卻見歸燕然神出鬼沒,東一露頭,西一出麵,便有無數慘唿傳來,他追之不及,心中惱恨,又隱約生出懼意,便緩下腳步,躲在人多之處,想以‘以逸待勞’之計取勝,但那伏魔真氣絕不一味莽撞,反而似修為深湛的大宗師,查知海達動向,故意聲東擊西,倏然攻至,海達隻覺背心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已被歸燕然一掌打暈。


    眾教徒見首腦敗北,心神大亂,士氣潰散,更是不成章法,轉眼間便被歸燕然打的哭爹喊娘,逃之不及,便已躺滿一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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